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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日记(3)


  二十一日 星期四

  写致适之先生信及养初信。阅《东方》。伯言、景陶、长青来商办旬刊。作《职业教育与教育目的》。

  莲花庵。天池山西南为铁船峰,其南名莲花菴。桑疏:庵在上霄峰西。

  御碑亭、佛手岩。天池山东北为白鹿升仙台,御碑亭在焉。

  佛手岩。升仙台东北数百武为佛手岩。桑疏:崖石参差如佛手,高深可三数丈,有泉时时滴,而不竭,下有小池,水寒冽而不涸,石劖“佛手岩”三字。

  登山大路。《桑纪》:自云峰寺入为北路,含鄱口入为南路,净慧寺入为东路,独北以天池寺,缙绅大夫多入之。《新志》:自云峰寺入应为西路,自化城入为北路,皆从古所辟。释定暠曰,匡庐峰峰有径,径径达岭。

  持公咒裂石。《高贤传》:天池山下有巨石障路,慧持颂咒千遍,石裂为二。按:现天池下山路有石镌“持公咒裂石”五字。

  二十二日 星期五

  写致东荪先生信,与昨致适之先生信,皆我联络善势力,以得正当助力之企谋。写致叔贤、辛明功君、谢鼎言君片。

  阅EssentialsofLogic〔《逻辑学纲要》〕一章。唐庆余君偕成章来,少坐,偕到仲清处,为菊生(吴宝焘君)、仲清是正英文。偕仲清访茂功,又偕来。聘三来一片,言正与严韵声君商办书报室。均和来,为汉石借书,因附一纸致汉石。反抗精神。

  服从虽是美德,反抗精神对于成德有更大的关系。因为无论严师、益友、父母、妻子,每每都把品性受了遗传的染色,群众恶习的熏感[染],所以,每于有形无形中间有些引诱或逼迫我们到罪恶上去(我于第八册日记七一页论守身为大,又今年三月八日日记皆道及)。救拔我们的只有反抗精神。对于父母亦说反抗精神,这话似乎骇人些,然而未见无理:(一)父母一样受遗传及群众的熏染。(二)父母的思想及品格,不一定能纯洁高超。(三)老年人的识见同思想,容易落入村落的或十九世纪的。我眼见无数好少年的前途,被父母的偏见断送了,越信对父母亦要这等精神。但表现这精神,应该审慎和婉。如旧说事父母几谏的话,自然有时要用得着坚决的态度,但总要以能生效而不太伤感情为标准。总而言之,以对于人格关系的大小与伤感情的大小相权衡,自然应该极力避免伤感情的事。照常情只要能审慎和婉,亦不应发生伤感情的事。但若有不能避这等事发生的时候,亦是没有法子。嫖赌的不肖子,都有胆子反抗家庭,我们为正经道理反没这胆子吗?一般父母对于嫖赌的不肖子都饶恕他,对于我们为正经道理审慎和婉的真挚要求,反不肯饶恕吗?(参看一月二十七日的日记)。

  二十三日 星期六

  养初因安福部收买大学事入狱,闻受虐最甚。子孚已就黄陂黄花涝第八国民学校副教员事。菊生、仲清及黄肇芹君来。张超君亦来,云已就江西第九中学事。

  写致聘三、韵声、绍文信。致韵声信,言改造自己及朋友颇详。致绍文信,冀能略改其不安定之习也。访景陶、伯言、长青,定于九月一号起办《教育》旬刊,商长青教授英文事。至是法处一坐,访荫楼不晤,与禹功谈,偕反,遇浚生,偕至校谈。归,写致华伯一片,高邃如君一片。互助。

  人人开始做助人的事,总是怕担搁了自己的事务同时光。然而不助人的人,未见他不为别的事担搁他的事业同时光。我常想,不助人的人,精神每每是消极的,晦昧的,所以便终日做事,未见能收一日的实效。一、不助人的人,胸襟每每卑狭,容易懒惰,容易受猥屑恶习的引诱,所以亦没有能终日做事的。二、不助人的人,精神每是静止的,所以做事便费力多,亦成功少。三、至于不能养高尚纯洁的品格,应付事物的才干,那更不论了。能助人的人,事事同上述的相反。所担搁的时间,不过等于不助人的人瞌睡、闲谈、闲要的时间。然而他那每天一部分的做事的时间,因为精神清醒,活泼,纯洁,比那一全天做事的人还收效多些。所以每每肯做事的学生课业反好,不一定是课业好才肯做事,有时亦因肯做事课业反好了。

  二十四日 星期日

  记日记“教师的地位”一则。

  香浦、仁先来,都云有赴法工读意,我望香浦能在国内受高等教育,同时可为国家做事。然香浦意,望自力求学,亦不能阻止也。

  偕访观之,彼偕其弟昨日来省。至仲清处。改本子。与菊生论读英文。访茂公,少坐。访凯祥,不晤。至理恒处,坐。归乃知今日为先妣忌辰。为人子而疏忽如此,回思弥留之景,如在目前,何颜立天地间耶?伯言,负生来。与子强弟谈话。

  二十五日 星期一

  作中学校研究(一)中学教育的目的。译《中等教育近代的进步》。写信王泽民(润)君及叔澄师。廖云章、蒋□澄来谈。茂公来谈。

  得绍文信,令我无地自容,真神似《新青年》文字矣。吾之过于信少文,亦养气立言之不得当,有以召之也。至于彼此之误解,盖棺时自有定之者,即温语覆之。

  二十六日 星期二

  改写覆少文信。译《中等教育近代的进步》,完。汉石、均和来。至岳父处。偕仲清访观之,不晤,教其弟英文。因至王天清君室一坐。出至青年会,晤黄肇芹君,少谈。访伯言,不晤。访景陶,少谈。

  二十七日 星期三

  写致子孚信。少文、伯言来。楚生来,携英文、数学课本四册去。伯言、景陶来,商《教育》旬刊进行。阅伯言、景陶文稿。至校,即访张炘、张嗣杰二君,并晤预备科诸同学。回,阅《韩国痛史》四十二页。张受之姻长来。

  二十八日 星期四

  禹功、张君炘、云仙来,又邀伯言商寄宿舍问题。偕禹功至景陶、伯言处。至校。胡氏叔侄二人到。偕禹功出,吃饭。反校,卓然、观之、策龙等至。出,至仲清处。改本子。晨略阅《韩国痛史》,在仲清处略阅《学生》杂志。至校,凯祥、聘三在焉,遂谈甚久。夜,出小食,乃回。

  二十九日 星期五

  聘三来,禹功、伯言继至。聘三、禹功在此早餐。偕访濬生。伯言、负生、继至。偕渡江。至少文处,见其夫人。阅《时事新报》及《PekingLeader》〔《北京导报》〕。与少文谈,京校人物多不免“骄”、“滑”、“滥”之病,否则弱病,皆非吾理想中人也。惟适之、漱溟两先生最优。回遇香浦,偕至仲清处。出,遇雨。至校,又偕策龙至寓,稍谈。阅《韩国痛史》到一百页。写致飞生信。

  三十日 星期六

  写致希葛信。修平来谈,颇洽。偕至校,拟通知书,不成,教修平切音。出至仲清处。改英文本子。又至校,与少弥谈。骇闻同学胡华藩为人谋死,因至青年会调查。与聘三、仲甫、育群闲谈。

  三十一日 星期日

  拟对来省同学通知书,并三班考试日程,至校,育群等商预示试题,吾婉言坚拒之。至卓然处,出小食,访石奎元先生,少坐,反校。录三角试题。写信子固、汝楫。偕禹功出,发通知书,遂至寓吃面。又至校闲谈,访卓然,借地理课本。拟地理试题,国文试题,及英文补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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