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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国际性质的社会主义运动


  近代社会主义的创造者,从始便认承了劳工运动各处所取的国际性质。所以他们自然要给他们的运动一个国际的色彩。

  国际商业,是与资本主义生产制度不可避免的相连的事。资本主义从早期简单商品生产发达起来,与世界商业的生产有密切的关系。但世界商业非各国间有平和的交通,便做不到那需要外国商人受本国商人一样的保护。

  国际商业的发达,使商人在我们的社会,占很高的位置。他的观察事物的方法,起首影响于全社会。但商人总是个无定处的人。他的格言,是我的生意那里好,我便那里住。所以以世界商业资本主义生产为比例,资本阶级的社会,发达了个国际的倾向,然而资本主义生产制度亦发达了个最显著的矛盾现象。与这种国际友爱的运动手牵手的,亦看过了国际的纷歧。商业需要平和,但竞争又引得战争。在每个国家中,既每个资本家每个阶级是在战争状况中;那便各国的资本阶级,亦无怪其在战争状况中。每个国家尽力去为他自己商品扩张市场、把别国的货物排挤出去。国际商业更复杂,国际和平更重要。竞争的争战越凶猛,国家间冲突的危险越大。国际关系发达得愈密切,注意去区分国家利益的需要越很。平和的需要越恳切,战争的危险越大。这些显明的矛盾现象,恰恰适应于资本主义生产的性质。他们原便潜伏于简单的商品生产之中;但只有资本主义的生产,把他们发达出来,成为不可忍耐。他同时发达了平和的必要,而又发达了战争的倾向。这不过是将引起资本制度毁灭的矛盾现象之一种。

  劳动者对于这些事亦并不便取与别种阶级不一致的态度。劳动阶级越发达而成为独立,越可显见他只受我们上面所说资本制度中一种反对趋向所影响。资本制度剥夺工人,使他失了田园,他亦没有一定的屋,所以没有国家。像商人一样,他亦可以说,那里好便住那里。即中世学徒,亦常旅行到外国去。结果便起始了一个国际关系。但这种旅行以比于现在可能的旅行方法,是如何分别?学徒的旅行,还想回家;今天劳动者偕着妻子家庭旅行,找着最好的地方,便住起来。这更不是旅行者,这只是浪漫生活者了。

  到外国去的商人,若求竞争的有成功,必不可不倚靠他政府的帮助他。他赞助他的国家;而且在危难之中,他常为很出力的人。但劳动者则不然。在家里的时候,他既不会沾了政府保护他的利益的光;到外国,至少若到的是文明国家。他亦无取与要人保护。而且他选的新地方,常是在法律上政治上对工人较他本土更好些的。他的共同工作的人,没有什么心去剥夺他,那与剥夺者竞争法律上所能得的一点保护他的利益;宁在加增他的能力,以共同抵御他们的公敌。

  近代劳动家脱离乡土,有与学徒商人很不同的。他成了世界的市民,全世界是他的家。

  自然这种世界公民权,为在那些生活程度高而工作情形较好的地方的工人,是个困难的事,在这种国家中,自然移殖进来的人,比移殖出去的人多。生活程度高的工人,在阶级战争中,被生活程度低而抵抗力的人流入,要受许多不良障碍。

  在某种情形之下,这种竞争像资本家的竞争一样,能召起国界的新见解,本土的人!对于外国工人的新仇恨。但国家的竞争,在资本家是永久的,在劳动家,只是暂时之事。因为迟早工人将发现廉价工力,从较退步国家输入较进步的国家,是如机械的引入,女子的被迫入工厂一样,资本制度不可免的结果。

  还有一种较进步的国家的劳工运动,受了别国较退步生活状况之害的。经济未发达的国家,劳动家能忍受高度的剥夺,这亦成了较发达国家资本家的口实,用以反对加增工钱,改良待遇的各种运动。

  每个国家的工人,他在阶级战争上的成功,有许多途径,是靠着别国工人阶级的进步。固然有时亦使他们反对外国工人,但是他们究竟会看出来,只有一个有效的法子,能除去这种退化国家的影响。便是把这种退化除去了他。德国的工人有各种理由去与斯拉夫意大利人协力,使他们都得加增工钱,缩短工作时间。英国工人有关于德国工人同样利益,美国工人有关于全欧工人同样利益。

  一个地方的劳动者,倚赖别个地方的劳动者,不可免的引起各地作战劳动者力量的结合。

  国家的相外相恨,劳动家从资本家沿袭下来的,不久便消失了。工人阶级渐能自免于国家的偏见。工人一天天知道外国的劳工,是战争的同志,是伴夥。

  国际结合最强的束缚,自然是那些把劳动家团体束缚起来的。这些劳动家,虽则是各国的人,但有同样目的,用同样方法去完成他。

  劳动者阶级战争的目的与力量,扩张到一定范围以外,他们如何必要一个国际的联合,从最初《共产党宣言》的著作者,便把这看清了。这个历史的文牍,是发表与各国劳动者,而且结尾是唤他们联合起来的。他们用以承受这宣言原理的组织,他们所取的名字,便是万国共产者的会社。

  一八四八年与一八四九年革命运动的失败,使这个会社停止。一八六〇年之顷,劳工运动的苏醒,他又复活成为万国工人联合会(一八六四年成立)这个联合会的目的,不仅唤起各国劳动者结合的感情,而且使他们有个共同目的,用一个共同途径,引他到那里去。第一个目的是光荣的达到了,第二个目的却只达到一半。这个联合会引起各地社会主义与作战的劳动者联合。他宣布工人的解放,只能靠工人自己完成。政治运动,只是达到这目的的一个方法。若劳动者要倚赖生产工具专利的人,他总不能解放他自己。在这联合会之中,他们越看清了这要引他们到近代社会主义上去,便越起了一些反对。在那时候,这里面还有较多资本家及劳动家的乌托邦派。这些人与那些纯粹而简单的联合者,他明白这联合会的目的,便会出这个联合会。一八七一年,巴黎共产团的失败,以及欧洲各国的纷扰,都促成他的失败。

  但是已经萌芽的国际结合的意识,再不能闷死了。

  自从那个时候以来,《共产党宣言》的思想,已深入欧洲作战的劳动者,及欧洲以外许多劳动团体的心中。各地阶级战争,与社会主义的运动,都变成了一个事体,或亦显然是像向那里去。劳动者阶级战争的原理,目的,方法,各地都渐归一致。他自身便已足够为各国社会主义的劳工运动生一种联合的感情。他们的国际自觉心,一天天强大了;他只须外界的动力,便可给一个显明的表现。

  这是许多人知道的,在扑攻巴斯地百年纪念举行的时候,一八八九年举行了巴黎国际会议。从那时候,劳动者战争的国际性质,五一劳动节纪念中,是个显然的记号。又加以有定时间发生的国际会议,这国际色彩越重了。这些会议,不是像资本家的和平会议,由各地热心者组织成功;他是由几百万男女工的代表组成。每次劳动节用最令人注意的态度显现出来。这使各文明国人口中心的实业工人全体自身,感觉得劳动者国际联合的自觉,反对战争;宣布国界再不是人民间的畛域,只是剥夺者间的畛域。

  这样个国际间嫌隙的桥梁,这样个各地大部分人民国际的化合,都是历史上以前没有的事。我们若想起他是在武装作战的影子下实现出来,这一种战争世界上以前亦没有见过彷彿类似的事,我们便会觉得这现象更可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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