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瞿秋白 > 瞿秋白文集③ | 上页 下页
战壕断语


  战壕断语(1)——中国革命者的杂记(一九二六年二月二日——十六日)

  赤潮澎湃的世界社会革命运动里,我们在中国国民革命和阶级斗争的战线上是四围受着种种式式敌人的包围侵袭,我们天天过的是战壕里的生涯。中国的革命者,也许因为在枪林弹雨之中,只能顾着眼前的仇敌,刻刻提防着对面的刺刀,头上的炸弹。然而我们中国的革命,不过是世界两大阶级长期的决战里的一战线——战场的范围其实是全世界;别的战线:如英美等国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印度、菲洲[1]、菲列滨[2]、高丽[3]、安南[4]等处的民族解放运动……和中国革命的成败是有声息相通的密切关系的;便是无产阶级已经战胜的苏联,他的社会主义建设的工程,在无产阶级独裁制之下,和资产阶级的决斗,更是世界社会革命进退的关键。我们最好能有整部的著作——详细的谍报,因为我们应当知道别的战线上的形势,才能正确的决定我们的战略。可是,我们的战壕生活,不能容许我们立刻便实现这种希望,我们只是偶然在枪声炮火中,能和我们别的战线上战友遥遥的回答几句。自然,轰天动地的炮声里,挣扎苦斗的战壕里,连这几句的问话答话,也是时时为庞杂的声浪所间断,为作战紧急而停止。“人语风吹断”——这是好悠闲的中国名士荡桨中流的生涯;如今我们在革命的赤潮中,狂风激荡,却也有这个景况。不过这些断断续续的消息,战鼓声中的传语,不是悠闲的生涯,而是斗争的资料,我们现在记录这些战壕里的断语,至少对于世界革命战线的情形,可以得其一二。

  一、摩洛哥和叙利亚

  法国国会里,钻进了几个赤化分子,——中国现时正认为是洪水猛兽一般的东西:一个叫做顾都埃[5],一个叫做铎黎沃[6](共产党议员)。他们大做其赤化宣传!章太炎[7]说:“今日国内之问题在如何打倒赤化,……护法倒段题目虽大,而与赤化相较,则后者尤易引人注意。”(一月三十一日《申报》)原来赤化的危险如此之大,我们倒要研究研究,看看法国过激派的宣传,是否“今日国际之问题亦在打倒赤化”!

  顾都埃在国会里演说道:洛迦诺会议[8]说甚么减少军备!法国政府仍旧用十万万金佛郎的战费去打摩洛哥和叙利亚——教育部、农业部、劳动部的一年费用总共不过二十五万万,海军部、陆军部的费用却有六十五万万。苏联每万人中只有四十一个赤军,波兰、路美尼亚[9]却有一百个兵,法国竟有到二百个。这是所谓资本家的和平主义!铎黎沃的演说更为“过激”:法国为甚么打叙利亚,难道弱小民族的革命真能“杀尽了白种人”——像一班宣传阶级妥协的法国“社会党”所说的,这是他们拥护政府出兵的理由?实际上法国银行家攫取叙利亚的矿产、银行、口岸、市政,法国政府要保护这些人的“特殊利益”,便叫几十万法国工人、农民(兵士)去流血,便整千整万屠杀叙利亚人!法国政府和英国订立密约,法国赞助英国夺取土耳其的摩塞尔[10]煤油,英国便任法国自由在叙利亚行动。铎黎沃在演说未了时高呼道:可见,“只有殖民地民众的暴动革命,能达到自己的独立,能使人类有自由和平的发展,法国民众的职任便是赞助这种革命!”中国的国家主义派,说土耳其只要利用英、法等国冲突便能得到独立,这里所引的事实想来便是“证据”了!

  摩洛哥独立运动的首领亚白埃尔吉林(Abd-El-Kerim[11])的代表克宁(Kaning),去年年底便到了巴黎,因为力弱不能不求和。可是法国政府拒绝和他谈判。白里昂[12]总理,在国会里说明这个理由:“亚氏不能代表全族,我们要和全族谈判,不能和他们的国王谈判。”(一月一日巴黎电),但是他到后来说出了真“理由”来:原来法国和西班牙对于摩洛哥问题订立了协约,仿佛国会的多数曾经赞同这个协约。共产党议员一致的攻击政府,要求立刻和克宁谈判。到这时候,社会党议员也觉得太难为情了,站起来声明:国会并未赞同和西班牙订立的密约,并且亦没委托政府订这类条约,以前的事不用说,以后社会党议员也不能再对政府提取摩洛哥战费投同意票了。

  叙利亚的特鲁斯人[13]从欧战后割归法国“代管”之后,这国际联盟威尔逊[14]式的“民族自决”政策,使他们受着无限的痛苦和压迫。去年七、八月间特鲁斯奋起革命[15],受法国的屠杀,经过半年的苦斗,始终又被征服。我们得到那地同志来的通信,还是去年年底发出的,我们那同志去的时候,已在十一月间,原是只为着调查。那地的无产阶级还不曾组织自己的政党,革命运动的指导,可惜还没有正确的政纲和策略。我们且就这封通信略叙革命运动摧败的经过:

  叙利亚的暴动,法国报纸上总说不过是宵小匪徒在达马斯克[16]一带地方的骚乱而已。其实全叙利亚都在暴动之中:哈马[17]、哈摩斯[18]、亚拉鸟塔[19]等处都有民军出没,达马斯克至贝鲁德[20]途中,革命军不断的袭击法军。因此,法军的力量分散,败灭不少次。然而对于法国最危险的,始终是达马斯克,革命运动的中心。达马斯克有三十万居民,大半是手工业者或农业雇工,城市的四围有不少园林田圃,极便于革命军的出没。法军占领达马斯克之后,立刻便着手进行引起暴动的阴谋,因为在这森林包围的城市里,法国军队知道如果革命军有长期的准备,对于法国军队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法国军队初到时,革命军并无动静。法国人故意要挑动过早的暴动,便不问情由的乱杀,借口消灭“匪徒”,在工人区域用飞机乱抛掷炸弹,近市的园林里亦是如此;法国军官在田里捉到耕地的农民便杀,说他们伙藏匪徒;城里军政执法处每天绞死几十人,暴尸示众。同时,法国人竭力挑拨居民之中的基督教徒,亚美尼亚人及特鲁斯人的恶感使自相残杀。然而这些方法都没有用。于是法军总司令塞莱(Sarrail)[21]——“社会主义的将军”,想出来别的阴谋方法了。他命令被虏的土人肩着打死的革命党满街满巷整天到晚的走;命令“惩罚战争”的兵士“开刀”——像中国古代的野蛮办法,个个兵士可以任意杀人抢掠;于是附近乡村里的妇女儿童,整千整百被奸淫或鸡奸,奸后再行杀死。达马斯克郊外有好几个乡村,如摩莱社、腊蒲勒、直黎孟等,整个儿的焚毁,居民屠杀净尽。这样,叙利亚的忍耐性自然再不能持久了,普通的土人自然不能得革命军的指导和计划而自行动手——有一晚在达马斯克城里,各处总共杀死了一百五十多个法国兵。于是“社会主义的”塞莱将军便有了“口实”了:“叙利亚人都是野蛮的暴徒!”当晚城市里的暴动便不得不开始,革命军要想一举而占领政府机关。最大的巷战,便发生于埃勒亚依摩(El-Eaim,叙利亚有名的贵族)的邸宅旁边,那时塞莱将军住在这所房子里,可是他早知道他的计划和阴谋一定发生效果,所以前一天已经离去达马斯克。那时法国军队用五十架飞机轰城,尤其集中注意于贫民区域。革命党占领城市之后,还持久的抗御,满街满巷都架起堡垒,以革命军的勇敢,至少还可支持一星期之久。但是法国军必定要把整个儿达马斯克变成灰烬,革命军只能退兵。这次战役,叙利亚人被杀的至少有一万,尸身在街上堆了五六天,全城损失总在一千万金磅以上。法国政府机关报竟故意造谣,说这是基督教徒和亚美尼亚人反对革命军的暴动所烧所杀的。可是实际上叙利亚的各民族至今也没有中这种离间之计。革命军败后,达马斯克政府忽然“仁爱”起来了,说都是革命党和亚美尼亚人丧失了东方民族的仁爱天性,因此,公布没收革命党财产的命令。叙利亚政府是大贵族的政府;叙利亚贵族阶级的利益和法国资产阶级相同的,他们是法国资产阶级的走狗,所以受命法人,要用这种政策打击叙利亚的革命的小资产阶级和知识阶级。叙利亚革命暂时是失败了,贫民阶级的斗争和暴动暂时是镇服了,然而这仅仅在达马斯克一个地方,反帝国主义的思潮,也和我们的五卅运动一样,从此普遍于全叙利亚一般的平民群众,不久要有更伟大更有组织的革命起来!

  叙利亚的革命党代表萨毗尔等(Isan Jabir)[22]曾经到日内瓦国际联盟[23]去,但是国际联盟拒绝招待,拒绝他们做报告。萨毗尔等发表宣言说:叙利亚革命民众的代表团来到此地,并不是请求什么“公判”,而是要抗议法国人的屠杀,“如果国际联盟没有相当的办法,我们一定要继续力战,驱逐法国势力出叙利亚以外,求得叙利亚的完全解放。我们境内还有很好很有力量的军队,一切必需的军械都很充足,我们所准备的是胜利,不是投降!”(日内瓦一月十四日电)

  二、摩塞尔问题、土耳其、蒙古、爪哇

  摩塞尔地方隶属于土耳其之下已经四百多年;一九一六年以来摩塞尔便成国际上的争执,帝国主义的列强大家都想抢他的煤油。可是,在欧战的时候,英国看着俄帝国的军队有进占土耳其之势,便和法国订立瓜分土耳其的密约,把摩塞尔让给法国,想利用俄、法之争而从中取利。等到十月革命之后,俄国帝国主义解体,英国便在一九一八年派兵进占摩塞尔;此后英、法之间的争执,便只能以英国承认法国扩大管理叙利亚的权限为英国占摩塞尔的交换条件。英国将摩塞尔并入所谓“国际委任地管理”的伊腊克[24]王国。此后的争端,表面上是土耳其和伊腊克之争,实际上便是土耳其和英国之争。

  经过一九二三年的洛桑会议[25],一九二四年五月的英土会议[26],十月的国际联盟的白鲁塞尔会议[27],一九二五年九月的国际联盟会议,这一问题始终不能解决,因为每次“国际联盟”判归英国,土耳其总是提出严重抗议,直到海牙国际法庭,方才强迫判定摩塞尔归英国管理;这次的解决,完全因为英、法对叙利亚的密约关系,英国答应帮助法国“平叙利亚之乱”,法国在国际联盟里赞成英国的提案。摩塞尔地方既有极丰富的煤油矿产,又是美沙波达美亚[28]、土耳其、波斯[29]等国的孔道,土耳其为保证自己的安全起见,在经济上、军事上都必须争得摩塞尔。海牙及国际联盟的决定决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土耳其国民革命的政府已经决定以武力收回摩塞尔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中国式的国家主义派政策——利用列强冲突的政策太不切实际了!

  土耳其国民革命虽然成功,却不能说完全胜利,土耳其的民族,更不用说大多数劳动平民,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放,因为帝国主义没有推翻,弱小民族时时刻刻都在受列强的侵袭;摩塞尔问题便可证明周佛海[30]等“只须打倒帝国主义在华势力”,或国家主义派的“只是外抗强权”,而不是联合世界无产阶级推翻帝国主义制度的“学说”,完全是空想□帝国主义在乱放“苏联赤色侵略”,“土耳其杀戮基督教徒”的谣言时,制造第二次大战争的空气,洛迦诺会议和摩塞尔问题,便是列强联合进攻苏联、土耳其之战争的准备。帝国主义和弱小民族及无产阶级对抗的形势中,土耳其等一切弱小民族不得不和苏联及各国无产阶级建立巩固的斗争同盟。国民革命的土耳其于是便和苏联订定军事上的防御同盟,互守中立的盟约了(去年十二月十七日签订于巴黎)。

  蒙古民族最近三、四百年来,受着满蒙贵族和汉族巨商的压迫和剥削,文化、经济落后得不堪,人民困苦到万分。旧俄帝国主义和恩格儿白党[31]又从而操纵他的“自治”,占领他的领土。只有苏联无产阶级的革命和赞助,使蒙古民族脱离这种压迫,自己建立国民革命的共和国,活佛去世,政权完全转移于国民会议之手,然后才开辟了改良进步的光明之路。去年十一月国民会议第二次代表大会,九十多个国民代表(有五个女代表)之中,大半都是平民劳动者,王公的权势已经消灭。大会之后,国民会议中央委员会的人数决定增至四十五人(以前是三十人),更加扩大平民的政权。国务院也由新中央委员会重新改任;国务总理赤伦多治(Zaran-Drji)原任,没有更动,他是农民奴隶出身;外交、内务、财政、司法、监察等部的总长都是平民;内务部前任总长赤赤汗(Zeze-Hin)本是成吉思汗后裔的王公,现在的内务总长奈唐苏伦(Naidan Suaun)便是牧儿出身。荒凉的库伦[32]现在已经有了许多新的建设,蒙古平民从今有了自己的大学;许多旧时的迷信风俗都逐渐的变更,蒙古的青年已经组织革命童子军,妇女运动也已经发生,甚至于青年女子也剪发了。蒙古民族的进步,自决革命,不但解放自己,并且是中国革命的友军,在推翻中国军阀统治的斗争里,是我们极大的助力。可是,中国的国家主义派却要把蒙古改成行省。蒙古的平民咧!中国这种帝国主义者不过是狂妄的士大夫而已,他们那里有实际力量对你们实行帝国主义!你们民族自由的保证,有中国国民革命的政党和无产阶级的政党,为你们奋斗,打倒这些中国帝国主义者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你们可以放心的和中国劳动平民携手,赞助中国国民革命的成功,打倒中国的、俄皇的以及日、美、英、法等的帝国主义,那时革命的中国、蒙古及其他民族之联邦,才能彻底的解放中国和蒙古。

  我们怎的比牛还笨!
  它带着满身的鞭痕,
  还能角挑起残暴的牧牛人,
  践踏时,那管得蹄下无情。

  ——爪哇民歌

  荷兰资产阶级可算是最早的殖民家,三百年前便占领爪哇等处南洋群岛。一直倒很“安宁”的;可是最近俄国革命之后,中国的五四,高丽的国民运动,蒙古、印度等处革命斗争开始之后,爪哇地方也就不“太平”了!几年前荷兰政府驱逐劳工运动领袖麻喇加(Malakku)和谢孟(Zemon)同志出境,然而他们的工作还仍旧继续着。最近,去年八月十二日,又逮捕达尔苏诺(Darsono)同志。那前几个月,因警察的高压政策,一次大会及罢工都没有发生,反动派的报纸《爪哇新闻》便说共产党的势力低落了;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警察禁止集会,共产党现在格外努力做起口头的个人宣传来了,每一星期节日,每有四、五个人的地方,他们都利用机会宣传赤化。……共产党专门鼓动工人组织工会,毗登若尔(Pitinyorg)及白达维亚(Batavia)[33]地方的车夫工会又成立了,听他们快要罢工。白达维亚的织呢业工会已经受共产党的影响;爪哇的码头工人也要求起增加工资了。”……《爪哇新闻》看着这些赤化运动,害怕得不得了,希望警察严重的办理。可是,实际上警察的手段已经高明到万分,他们雇用流氓,武装了他们便和工会捣乱,暗杀工人领袖,指使许多工贼分裂工会,在内中做暗探。——中国又何尝不是如此,作者亲身受到这种袭击!

  然而,警察的压迫虽然厉害,禁止一切集会和游行,去年中国五卅运动时,爪哇共产党始终举行了各地的大示威,援助中国;如萨腊勃(Sarabuy)[34]地方的示威游行,有一万工人到会,其中有二千中国人。共产党员亚里明(Alimin)[35]、摩勒莎(Molso)[36]、谢第波(Sedibio)[37]等都有演说。亚里明同志已经为了在糖厂里宣传坐了好几年监狱,这次又被逮捕,想必一定要驱逐出境了。警察甚至逮捕共产主义妇女俱乐部职员,说俱乐部中容纳十八岁以下的女子做会员是犯法的。棉兰(Melan)地方被捕工人的妻子几百人示威,警察竟用“克别皇刀”(Klevanti)和皮鞭乱砍乱打,受伤的不计其数。

  可怜爪哇的平民,你们没有懂得上海的所谓中国国民党的中央委员会的“主义”,没有懂得这些中央委员:邹鲁[38]、居正[39]、谢持[40]、叶楚伧[41]、邵元冲[42]、沈玄庐[43]等等的“学说”(见该中央委员会告国民书,参观《国民革命运动中之阶级分化》篇[44]),你们在自己民族没有独立之前,不好援助中国的呵!你们也不懂得戴季陶先生的“仁爱性能说”,你们也应当劝告荷兰资产阶级,诱发他们的仁爱性能,你们是不应当实行阶级斗争;他们没有发现仁爱心之前,你们没有示威、游行、罢工等的资格和权利。可怜的爪哇男女平民呵,你们怎么不先研究研究我们“东方”的这些大哲学家的学说!

  三、危机中的波兰

  列宁在五年前便说的:波兰资产阶级的民权主义,必然要破产,波兰的民众不久便可以看透他们富国强兵的国家主义的内幕(列宁一九二一年致波兰同志书里的话)。果然,这所谓国家主义政策的结果,已经彻底暴露了。现在波兰的工业陷于极大的危机。农工银行业家联合会上波兰总统魏赤霍夫斯基(Voizehovsky)的呈文,都直说波兰全国大工厂工人之中,已有百分之四十失业;还要加上小工业手工业中失业的二十万人——因为大多数工厂倒闭。波兰国库每年的支出现在要二百万“兹洛托”(Zlotoy,波币名)[45],而据英国财政专家犹葛的计算,波兰的国库支出无论如何不能超出八十四万,所以即使政府能减少支出到一百五十万,还是相差太远。因此,政府便不得不大批的发行纸币,弄得纸币价格大跌而特跌。一般民众穷困得不堪,国内市场因此大大缩小,工业自然要破产。国外市场呢,也是如此。照理说,波兰东邻苏联,西接德国,应当和这两国的经济关系弄得好些,便不愁国外贸易不能周转;事实上却因为波兰资产阶级受法国的操纵,对俄、对德都想实行侵略,外交关系至今没有弄好,到如今还不肯签订平等的商约。波兰的农民问题,也是至今没有解决。波兰的“赛摩”(Seim即国会)[46]所通过的农地改良法案,完全只顾及地主和富农的利益,地主阶级尚且还要反对这种改良。波兰既在这种各方面的经济危机里,政治上的紊乱也就继续不断。“赛摩”已经成了中国式的国会,万人唾骂。官僚的贪婪简直不堪言状,据国家监察委员会的官式报告,尚且说国家预算四分之一以上是被官吏侵吞的。波兰资产阶级的政党和所谓社会党的唯一宗旨,便是防御民众的革命,因此,军警的用费超过国家预算的二分之一。资产阶级政党现在尽着想法借外债(大半是向英、美借),拼命的卖国——将波兰的一切矿产及国家专利的工业,都零零碎碎的抵押出去,同时,国家民主党的军阀西夸尔斯基(Sikorsky)将军[47]及独夫白尔摩斯尼茨基(Dovber Muenitsky)[48]将军和小资产阶级国家主义派的俾勒苏德斯基将军(Pilsudsky)[49]等,却正在商量怎样实行军阀专政,取消劳工立法,镇压革命运动。资产阶级的报纸已经公开的承认,说波兰的政局是“或者莫斯科,或者罗马”——便是非无产阶级独裁制即资产阶级军阀专政。可是工人、农民之中革命运动最近大大的昂进。一月八日的华沙(波兰京城)电说:那天有好几处失业工人的集会,人数总共在五万以上,想举行示威运动,到国会门口去要求,警察虽然竭力的驱散群众,然而国会议长始终不能不招待代表团,答应代他们向政府要求发给失业津贴。共产党议员斯克里泼(Skripa)演说:“我们共产党认为现时组织工农联合战线已成历史的必要,国会里的共产党党团已经公开的邀请一切反政府派(中兴党、独立农民党、白俄工农联会、农民联会),共同为工农政府而奋斗……(共产党告各党书),只有劳动平民的政府,能解决工业农业的经济危机,能脱离西欧、美洲各国帝国主义的操纵,能和苏联无产阶级合作,而保证波兰民族经济的文化的发展。”波兰共产党首领之中,现在有许多人(如朗楚茨基Lantsutsky)等还在监狱里,有些如郭腊史(Gorach)已经因受狱中的虐待而死;波兰监狱中的政治犯超过六千人,竟受着非刑敲打。“民权主义的波兰”早已在民众眼里完全破产。一月十七、八日的波兰电信说,最近失业人数的增加每星期总在一万人以上,官场报告失业工人总数已有二十七万,上西里[50]地方的冶铁业,算是波兰最大的工业,现时只有一万人做工,而三万工人已经歇业;其余地方可想而知,大半便是在厂工人也不过一星期做三四天,只得三四天的工资。这许多失业群众里只有九万多人领得到极少的津贴。波兰劳农民众已经彻底觉悟无产阶级独裁制的必要,革命潮流这次恐怕一发而不可止的了。

  四、德国的革命新潮

  德国自从第一次革命(一九一八年)为社会民主党所卖之后,已经逐渐的变成完全的大资产阶级专政,对外也成了列强的半殖民地,担负巨额的赔款,经济恐慌,纸币跌落,一直到最近,总是继续不断。这中间已经经过两次的革命潮流,一是在一九二一年,一是在一九二三年,都因社会民主党的阻滞破坏,(他们甚至于暗杀李卜克纳黑德[51]和卢森堡女士[52]),及共产党自身指导的薄弱而失败。自从道威斯计划[53]实行,资本主义略略得了些稳定,社会民主党又几几乎大叫其“改良主义”胜利。可是最近二三个月来,情形又大变了。一月初的柏林电讯说:德国所有的工业区里失业者又大增加,去年十一月下旬失业者从四七一·〇〇〇人增加到六六九·〇〇〇。汉堡、吉尔[54]、刘纳堡[55]等处,都有失业工人的示威运动;虽然社会民主党中央和德国黄色总工会的首领,拒绝指导这些运动,而在各地方,他们的支部和分会却不得不与共产党合作。共产党领袖赤德经女士[56](Klers Zetkin)在鲁尔群众中的工作得了非常之大的影响,工人大半都赞成共产党的主张——将鲁尔区房屋所有权付之全民投票,以决定是否将法兵所据房屋归还地主,还是收归市有。

  这种经济大危机和民众革命化的形势,使各阶级及政党都不能不急急公布对于时局的主张,而进行革命的阶级奋斗。德国工业家总会,黄色的总工会,社会民主党和共产党的经济政纲,都在今年年初公布。资产阶级对于经济危机的观察,和社会民主党是相同的:他们都以为这是资本主义发展照例的循环的危机,过这难关,不久便有工业大兴盛的时期来到。因此,社会民主党也不过劝告资本家,不可利用停闭企业而同时减低工资而已。他们俩都主张实行“欧洲关税同盟”,以抗美国的输入。社会民主党和资产阶级不同的主张仅仅在于内政方面:工业家总会要求减低直接税,尤其是收入税,“以助资本之积累”(戴季陶的劝告主义在德国“仿佛”也行不通!);他们并且主张减低工资,废除八小时制的契约(有些工厂已因罢工而订立了这种契约),取消输出的限制,赞助“加迭尔”(各资本家联合规定同业货价)的发展。社会民主党则主张增高工资并增加社会保证的津贴费,要求八小时制的法律,即批准华盛顿一九一九年的劳资会议,“以医治资本主义之病态”。共产党呢,认为德国现时经济的危机,已经不是通常的循环式的危机,而是资本主义的末路;因此,以为要救德国的社会经济,非一切大生产收归国有不可;现时的失业问题,只有由国家支出公费继续开办已停工厂来解决,而失业工人的工资应照常发给,至少也须百分之八十(国会共产党党团新年时的宣言),并对于日常用品免税,禁止勒收小农的田租和赋税;与苏联订立宽大的商约,以广德货的销路而救济失业。

  德国新近在洛迦诺会议上又受了几重的束缚——得了加入国际联盟的“大荣幸”,可是要帮助列强用兵侵袭苏联。洛迦诺会议之后,美国竟邀他加入华盛顿对华的九国盟约,[57]这当然和一九二一年的中德条约,[58]废除领事裁判权等相冲突。列强强制德国加入他们反苏联和一切弱小民族的联合战线,只有使德国变成波兰等似的半附庸国,无从保障自己国家的利益。现在德国的革命潮正在继续昂进。一月初旬柏林一市的失业工人从十六万增加到十七万一千;莱茵区域已经有二十四万六千失业工人领国家的津贴;最近柏林市议会选举中,共产党票数骤然增加,群众的左倾,便可以看出;社会民主党因此都不敢加入内阁;甚至于国会中的右派,所谓国家党,也不得不承认道威斯计划之不可能(一月二十八日路透电)。同时极右派的路德内阁[59]竟以极可笑的投票法(一五〇人拒绝投票,一四九票反对,一六〇票赞成)得到所谓“国会”的信任,加入国际联盟(可见国会制度的破产),政府正准备着高压政策对付工人,最近失业工人不久便要到百万之数;农业虽然丰收,却因大地主和奸商的操纵,物价日益高涨,贫民饥荒得不堪;国家的关税既受外人操纵,便拚命剥削业税,以三分之一的全国收入付赔款和外债利息……这种形势之下,无产阶级革命的潮流,终竟要刷除德国资产阶级,不容他做列强的爪牙呵!

  五、寡头政治的美国

  美国一九二五年九月开始,便有煤矿工人的罢工,直到今年二月初还没有解决(一月底的新闻仿佛说是解决了,可是二月二日的电讯又说决裂了)。美国资产阶级现在终算是混世魔王,他既有大多数的“异种奴隶”替他做牛马(美国的苦力和下等工人却是东欧、亚洲等小民族),自然就有剩余的利润“赂买”劳工贵族。可是欧战以来,美国资本的“和平”发展已经不能再继续了。资本家的向外发展和对欧亚的投资,使他们不得不揭去一切民主主义的社会改良的假面具,努力榨取工人的血汗,以取得这些资本。欧战直到一九二三年,资产阶级拚命的向工人进攻,要想收回战时赂买高等工人的一切“改良”政策。于是职工运动里的“官僚”——工贼的一切阶级妥协理论,都变成了资本进攻的武器,群众之中开始左倾的运动,——职工运动的左派形成了“劳工党”(Workers Party)及“职工运动宣传同盟”。前年和去年两年之中,左派的发展和群众的革命化虽不能说很快,然而,因为工业的恐慌和失业者的增多,尤其是煤矿里(去年无烟煤矿有十六万工人的大罢工,而其他煤矿中有二十万失业)——加上反动的妥协的工会首领勾结资本家政府压迫暗杀左派领袖,工人之中对于首领的不满,已经非常急进。譬如缝业工会里,左派便占了胜利(纽约缝业工会,共产派已被选),煤矿里左派的势力尤其膨胀。刚白思(Gompers)[60]派的“改良主义”(如矿工会长路维思等),现在专心于排斥共产党,处处表现他们站在资本家方面,尤其促进工人群众的共产化(刚白思死后,葛林(Green)[61]继他做美国劳动联盟的会长,竟直接受银行家的命令,开除工会中的共产派。)这次罢工里,改良派的妥协一定更使这一过程有深入广出的发展。

  美国的“民主主义”,真可算天下闻名的了,可是实际上的政权,只在几个银行家手里。美国的资本,现在已经有侵吞全球的气概:一九二四年美国输出的资本有一·二一〇·〇〇〇·〇〇〇美金,一九二五年——一·三四六·〇〇〇·〇〇〇美金,欧洲、南美、加拿大、澳洲、亚洲都有他的资本。因此,财政资本界对于美国的外交政策便占绝大的势力,力求操纵指挥。最近美国参议院里,代表地主与工业资本的政党(美国本来并无所谓民主党和共和党,实际上只是实业党和银行党罢了)竭力攻击政府与意大利订立的外债契约,指出大银行家莫尔冈(Morgan)[62]的操纵外交:政府与意大利订的外债不满一分钱的利息,而莫尔冈私人在这约签订后十天,便借给意大利一笔债,利息有七分之多,而且有极大的回扣,显系私人谋利,使国家吃亏。总之,美国的对外侵略,因为国内资本的澎涨,已经不能不引起内部的种种冲突,资产阶级各派都想操纵政权以求私利。结果,当然是财神的全胜;所以美国不但说不上“民权”,连资产阶级的阶级统治都说不上,只是寡头的财神政治罢了。意大利债约问题,始终是银行界胜了。美国道威斯计划的对于德国、波兰,煤油政策的对于墨西哥、土耳其、苏联,处处都表现这种侵略。

  美国的殖民政策比较别国要晚些,可是欧战后他成了世界的财政大王,甚至于要想以资本力量使德国、波兰都变成他的殖民地。美国殖民地政策也因此和荷兰、西班牙、英国、日本、法国等不同。英、法等大概以商业开始侵略,结果竟使弱小民族完全变成属地(如印度、安南),直接受他们的统治;美国却以投资政策攫取别国的财政权,表面虽然不用显露的残酷的直接统治方法,实际却能掌握弱小民族全体的经济命运。可是,读者不要以为美国的殖民地政策仅仅有“文明式”的,而没有野蛮式的。菲列滨的美国统治也就够野蛮的了!菲列滨的国民党和民主党现在已经联合,各地都有了这一联合党的支部,最近他发表反抗美国帝国主义、要求独立的宣言:“所谓民主主义的美国侵略,何尝比日本、英国的野蛮殖民地政策好些!”菲列滨的民族解放运动近年来有极大的发展,甚至于“土人”军队里的兵士群众中,都已伏着极大的“危机”。美国人机关报上说:小吕宋[63]地方,时常有极大的示威运动,民众和兵士参加的往往在五万人以上。罢工运动在近年来差不多没有一个月间断过。最近——一九二五年年度小吕宋的烟厂罢工,人数虽只九百,却已坚持了三个多星期;汽车夫的罢工里,甚至于焚毁了好几家汽车行。美国资本家利用白党俄人去破坏罢工,弄得和罢工工人双方惹起极大的冲突(一月初)。小吕宋地方的民众,对于苏联极表同情,他们反抗美国帝国主义的表示,往往和同情于共产党是相并而行的。小吕宋美国军队里的士兵每每公开的说:

  I am a Bolshevik!(我是布尔塞维克!)

  六、所谓大英帝国主义

  英国现时的经济状况也趋于恐慌了,尤其是煤业里的劳资争执问题和生产过剩问题。自从工业汽机应用煤油以来,煤的销路,不免大减,因为煤油比较便宜。于是英国资产阶级大宣传其“煤市赤化”——仿佛苏联输入英国的那一些儿煤油,会把英国煤的销场都夺了去似的,这当然是挑拨恶感的谣言。他们同时便主张增加煤矿工人的工作时间,并减少工资,以“减轻煤的成本”;煤业家联合会一月十日边发出的声明书上,甚至于到要减少铁路工人的工资,“这才可以减轻煤的运费”!最近,包尔温[64]首相在国会开幕的时候,竟说:华盛顿国际劳资会议[65](八小时的工作制)议决案,英国在其他各国没有批准的时候,是万不能批准的(一月二日电)。英国经济的恐慌,只要看资产阶级这样窘迫而进攻,便可以了然的了。

  英国在国外贸易上去年已经敌不过美国,这是“大英帝国”的命根。于是他不能不出死力争来,不用说对于中国(五卅案),对于土耳其(摩塞尔问题)施行侵略,并且去年英国从印度边境造了一条铁路到阿富汗,对于亚洲原料的掠取,现在已是一步不能放松的了。便是对于澳洲,英国也更加加重的剥削和压迫——殖民地政府在今年国会开幕的时候,便提出镇压革命党和取缔妨碍交通的法案。可是大英帝国的基础,却并不因这些政策而比较稳固些。英国工人阶级之中已经有显然的革命化的左翼形成;英国的工会运动(Trad union),从此决不再和“改良主义”同一意义了:左派的工会已经有百余万的群众,去年十二月十二日伦敦工人的示威运动,派出六百个代表(代表八十余万工人的伦敦各工会),要求释放被捕的十二个共产党员;监狱前万余人的群众集会,主席的便是全英矿工工会会长顾克;独立劳动党的议员伦斯白黎等的声望,在工人群众中已经打倒了麦克唐纳[66]的劳动党。顾克,伦斯白黎,矿工总会,独立劳动党等等,这便是英国无产阶级左派的大联盟,他们反对麦克唐纳等妥协派:在去年年初,他们已经使英国全国总工会里通过赞助“世界职工运动统一”的议案,因此成立了英、俄工会联席委员会、进行统一运动,这一委员会的职任,便是实现各派联合的世界总工会——工会国际。虽然黄色职工国际的首领到处造谣,反对工会统一,然而这一委员会的宣传和工作,确有非常之大的影响,法、德、美、瑞典、挪威等国工人群众之中,统一的口号现在已

  经非常普遍。去年八月间,英国工会在斯加波罗[67]开全国代表大会,左派居然得到优势,如今英国总工会的执行机关中,左派已占多数。我们看斯加波罗大会的议决案:如(一)英国工人阶级应当赞助殖民地独立运动,甚至于赞助他们脱离大英帝国;(二)主张容纳一切派别,共产党当然在内,组织真正的世界总工会;(三)主张组织工厂委员会,打破限于职工组织的习惯;(四)反对道威斯计划。这岂不是英国工人运动中的极大的关键?工人群众的革命化,非常明显的已经抛弃了“英国式”的守旧主义了。英国资产阶级的统治,如何能不动摇呢?洛迦诺会议之后,英国各殖民地,如印度、澳洲等,都表示反对,声明这一协约不能束缚殖民地。英国军舰Vindicative号上,最近(一月十五日消息)发见许多“赤化分子”,据说英国海军里“到处都有英国共产党的宣传品发见”。——大英帝国之“大”,恐怕也不久了!

  原载《新青年》月刊第3号

  署名:屈维它

  注释

  [1]菲洲,今译非洲。

  [2]菲列滨,今译菲律宾。

  [3]高丽,今朝鲜。

  [4]安南,今越南。

  [5]顾都埃,今译瓦扬—古里(Paul Vaillant-Couturiero,1892—1937),法国作家、新闻记者。1916年加入社会党。1920年加入共产党,次年起任法共中央委员。后任《人道报》总编辑,著有《红色列车》、《新生活的建设者》等。

  [6]铎黎沃,今译多里奥(Jacgues Doriot,1888—1945),当时任法共中央委员、国会议员,为法共左翼集团主要代表,主张把在摩洛哥进行的殖民战争转变为法国人民的内战,不适时的组织游行和罢工。1934年因反对成立人民阵线,被法共开除出党。

  [7]章太炎,见本卷第446页注90。

  [8]洛迦诺会议,今译罗迦诺会议。1925年10月,英、法、德、比、意、波、捷七国为调整西欧各国之间关系,特别是西欧各国对德关系,在瑞士的罗迦诺举行会议,并签署《罗迦诺公约》。这次会议曾被鼓吹为“和平主义时代的最高峰”,但实际上并没有消除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

  [9]路美尼亚,今译罗马尼亚。

  [10]摩塞尔,今译摩苏尔。伊拉克石油产地。1920年8月20日,协约国迫使土耳其苏丹政府签署的《色佛尔条约》曾规定将该地割让给英国,后由英国并入伊拉克。

  [11]亚白埃尔吉林(Abd-El-Kerim),今译阿布德·凯利姆,全名穆罕默德·阿布思·阿布德·凯利姆,摩洛哥里夫人的领袖,曾任里夫共和国首脑。

  [12]白里昂,今译白里安。见本卷第485页注45。

  [13]特鲁斯人,今称德鲁兹人或德鲁兹族。居住在叙利亚和黎巴嫩山区,居民信奉伊斯兰教,称德鲁兹派,属伊斯兰教的一个支派。

  [14]威尔逊,见本卷第73页注③。

  [15]1925年7月18日,叙利亚德鲁兹人居住的地区在卡里亚村族长阿特拉什领导下,爆发了反法民族大起义,参加者达数千人,一度占领了大马士革,并组成叙利亚临时革命政府,后为法国殖民当局残酷镇压。

  [16]达马斯克,今译大马士革。现为叙利亚首都。

  [17]哈马,地名。位于叙利亚西北部阿西河右岸。1925年10月,哈马居民曾举行反法起义。

  [18]哈摩斯,今译霍姆斯。地名,现为叙利亚重要工业中心。

  [19]亚拉乌搭,今译阿勒颇。叙利亚北部重要城市。

  [20]贝鲁德,今译贝鲁特。现为黎巴嫩首都。

  [21]塞莱,今译萨伊(Maurice Sarrail 1856—1929),法国将军。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任法国第六军军长、第三集团军司令,以在凡尔登和马恩河作战而扬名。1924—25年任驻叙利亚高级专员,残酷镇压叙利亚人民起义,遭到国际舆论强烈谴责,法国政府被迫将其调回国内。

  [22]萨毗尔,今译查比尔。叙利亚革命党人。

  [23]国际联盟,见本卷第116页注瑏瑢。

  [24]伊腊克,今译伊拉克。

  [25]洛桑会议,指1922年11月20日—1923年7月24日,英、法、意、日、希、罗、南等协约国与战败国土耳其在瑞士洛桑举行的会议。

  [26]英土会议,指1924年5月,英国与土耳其为争夺摩苏尔油田而举行的双边会谈。土耳其坚持要求归还摩苏尔,英国则认为摩苏尔属于伊拉克而拒绝归还,会议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27]白鲁塞尔会议,今译布鲁塞尔会议。指1924年10月,国际联盟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召开的会议。

  [28]美沙波达美亚,今译美索布达米亚。位于伊拉克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两河流域平原。

  [29]波斯,今伊朗。

  [30]周佛海,见本卷第413页注⑦。

  [31]恩格尔,今译温甘伦。旧俄男爵。1920年10月起,在日本帝国主义支持下,率白匪“亚洲骑兵师”进入外蒙古地区,与外蒙古上层喇嘛和封建主勾结,赶走中国驻军,支持博克多格根重新登位为蒙古大汗,宣布所谓“独立”,并策划向苏俄进攻。

  [32]库伦,即今乌兰巴托。蒙古人民共和国首都。

  [33]白达维亚,今译巴达维亚,即雅加达。印度尼西亚首都。

  [34]萨腊勃,今译苏拉巴亚(泗水)。印度尼西亚第二大城市。

  [35]亚里明,今译阿利明。印度尼西亚共产党领袖。

  [36]摩勒沙,今译慕梭(1901—1948)。印度尼西亚共产党领袖。曾任共产国际执委会委员、主席团委员、印尼共产党总书记等职。1948年牺牲。

  [37]谢第波,印度尼西亚共产党活动家。

  [38]邹鲁,参见本卷第396页注26。

  [39]居正(1876—1951),初名之骏,号岳嵩。湖北广济人。1924年1月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反对孙中山的三大政策。1925年11月参加“西山会议”,成为国民党右派骨干。

  [40]谢持,见本卷第443页注42。

  [41]叶楚伧,见本卷第445页注85。

  [42]邵元冲,见本卷第445页注86。

  [43]沈玄庐,见本卷第340页注④。

  [44]《国民革命运动中之阶级分化》,瞿秋白撰。原载《新青年》月刊第3号,见本卷第457页。

  [45]兹洛托,今译兹罗提。波兰货币名称。

  [46]塞摩(Seim),今译议会。中世纪时为波兰王国和某些斯拉夫国家的代议和谘询机构。本世纪20年代为波兰下议院。

  [47]西夸尔斯基,今译西科尔斯基(Wladyslaw Sikoski,1881—1943),波兰将军。首任波兰共和国总理(1922—1923年),后任国防部长。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任波兰流亡政府首脑。1943年因飞机失事身亡。

  [48]独夫白尔摩斯尼茨基,今译摩西赤茨基(Mos'cicki,1867—1946),当时任波兰总统。

  [49]俾勒苏德斯基,今译毕苏斯基(Joset Pilsudski,1867—1935),波兰将军。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加入奥匈帝国军队对俄作战,后任波兰国家元首。两次任波兰总理(1926—28、1930年)和国防部长。1926年在波兰建立法西斯专政。

  [50]上西里,今译上西里西亚。波兰中南部高原地区。

  [51]李卜克纳黑德,今译李卜克内西(Karl August Ferdinand Liebknecht,1871—1919),德国社会民主党和第二国际左派领袖之一,德国共产党创始人。1919年为右派社会民主党临时政府杀害。

  [52]卢森堡,全名罗莎·卢森堡(Rose Luxemburg,1871—1919),德国社会民主党和第二国际左派领袖之一,德国共产党创始人。1919年为右派社会民主党临时政府杀害。

  [53]道威斯计划,见本卷第72页注①。

  [54]吉尔,今译基尔。德国北部重要港口。

  [55]刘纳堡,今译纽伦堡。德国东南部重要工业城市。

  [56]赤德经,今译蔡特金(Clara Zetkin,1857—1933),原名克拉拉·埃斯纳。德国和国际工人运动、妇女运动的著名领袖。

  [57]华盛顿对华的九国盟约,指华盛顿会议通过的九国公约。参见本卷第210页注①。

  [58]1921年的中德条约,指1921年5月20日在北京签署的《中德协约》,包括正文、声明、公函等。这一协约使中德两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实现了邦交正常化。

  [59]路德(Haus Luther 1879—?),1919年魏玛共和国成立后,任粮食和农业部长。当时任波兰政府总理。

  [60]刚白思,今译龚帕斯(Samuel Gompers,1850—1924),美国工会领导人之一,曾任美国劳工联合会主席。提倡经济斗争、阶级合作,排斥黑人工人。著有:《劳工与雇主》、《自传:生活和劳动七十年》等。

  [61]葛林,今译格林(Willian Green,1873—1952),1924—53年,继龚帕斯任美国劳工联合会主席。主张阶级合作政策。著有《劳工与民主》等。

  [62]莫尔冈,今译摩根,美国大银行家。1861年由约翰·摩根奠定基础,后形成为美国大财团之一,与洛克菲勒财团齐名。

  [63]吕宋为菲律宾群岛北部最大的岛屿。吕宋岛又分为大吕宋、中吕宋、小吕宋。

  [64]包尔温,今译鲍尔温(Stanly Baldwin,1867—1947),英国保守党领袖,曾数度出任英国首相。著有《这是自由火炬》、《工业中的和平和善意》、《英格兰的译员》等。

  [65]华盛顿国际劳资会议,见本卷第153页注③。

  [66]麦克唐纳,即詹姆士·拉姆赛·麦克唐纳(James Ramsay MacDonald,1866—1937),英国工党右翼领袖,曾数度出任英国首相。著有《议会和革命》、《社会主义:批评与建议》。

  [67]斯加波罗,今译斯卡巴勒。英国约克郡东部港口。

  (1)本文是作者为《新青年》“战壕断语”专栏写的杂记,曾收入作者自编论文集,并作了文字校订。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