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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姬玉花嘴裏叫得甜,話中站得穩,辭謙意正之下,再加上肯將絕藝相傳,自然把三位武林豪客,全弄得俯首甘心,服服貼貼。

  兩種「五行神功」,雖然路數不同,但脈絡仍通,辛銳、巢楠、丁威三人根基本已深厚,他山借石,觸類旁通之下,進境怎不飛速?

  反過來說,教學之間,往往相得互益,姬玉花本身之功力,也復得進展。

  直到八月初十過後,姬玉花方同辛銳、巢楠、丁威三人,離卻廬山,向廣西勾漏從容進發。

  巢楠在三人之中,智計較多,向姬玉花微笑說道:「姬公主,勾漏重陽會上,方今群俠群魔,幾乎無不參與,我們似應不必過早表明身分,行事才比較便利。」

  姬玉花看了巢楠一眼,嬌笑說道:「巢三哥之意,是否叫我仍然披起那件五色長袍,靚顏自居為『五行教主』。」

  辛銳一旁笑道:「我也覺得姬公主以『五行教主』身分,參與勾漏重陽會,可使『五刀派』人物,難測高深,不知底細。」

  姬玉花妙目流波,嫣然笑道:「既然辛二哥、巢三哥,全是這樣看法,小妹便從善如流,過一過尊為『教主』的癮兒便了。」

  他們本已改裝為尋常服飾,經過這一決定以後,遂又恢復了那種顯示「五行特色」的奇異裝束。

  「西金霸主」辛銳穿的是件金光閃閃長袍,「東青霸主」巢楠穿著飄飄然的一襲青衫,「南赤霸主」丁威穿了一件火紅長衣。

  姬玉花身上所披,則是一件紅、黃、金、青、黑五色雜呈,最為炫人眼目的一件奇異衣服。

  丁威更會淒趣,又把四隻人皮面具,染成金、紅、青及五彩斑斕等,分給四人戴用。

  姬玉花接過那隻五色面具,失笑說道:「戴上這種與所著衣服,同一色澤的面具之後,雖然神秘氣氛格外加濃,但若被尋常人看見,真能把人嚇死!」

  辛銳霸笑道:「姬公主既不願驚世駭俗,我們一路之間,便無須易容改裝,直等抵達勾漏山獨夫谷左近,再穿上這種『五行教』的教服便了。」

  姬玉花含笑點頭,四人便一路遊賞向廣西勾漏而去。

  但尚未進入廣西境內,那位「西金霸主」辛銳,便幾乎碰了一個大大釘子。

  因為距離九九重陽之期,尚有相當餘裕,姬玉花等凡遇名山勝景,遂就便一一流連。

  這樣走法,時常會錯過旅店,弄得荒山野宿。

  好在他們全是武林高手,對於戴月披星,餐風宿露,簡直司空見慣,毫不在意。

  這夜,又是露宿於一處深山之中,四人均在一片摩天峭壁以下,盤坐行功,代替入睡。

  姬玉花功行較深,心中雜念亦少,首先物我兩忘,栩栩悠悠地入了內家妙境。

  巢楠、丁威也相繼入定,只有「西金霸主」辛銳一人,竟心緒如潮,無法寧靜。

  他一再冥心靜慮,總覺氣機不純,遂索性站起身來,在附近略微走動。

  剛剛走到一堆嵯峨怪石之間,忽然瞥見十來丈外的一片林木以外,有條人影閃入林內。

  辛銳雖看出那條人影的身法極快,似是武林高手,但也未怎過分在意。

  誰知過了片刻,那林木之中,竟隱隱傳來了吆喝打鬥聲息。

  辛銳本就心煩無聊,這一聽得有人在林中動手,遂好奇心起,悄悄掩去。

  尚未到得林口,但有一女子口音,沉聲喝道:「來人不許入林,你如此鬼頭鬼腦,莫非是那惡賊同黨?」

  一句「鬼頭鬼腦」,業已把位「西金霸主」辛銳罵得滿頭冒火,遂順著對方語氣,冷然說道:「我便是他同黨,又復如何?」

  話方至此,林中人影微閃,裊裊婷婷地走出一位年輕白衣美女。

  辛銳一見對方神如秋火,湛然出塵,便知是正派人物,方想改變口氣,但那白衣少女,業已揚眉嗔道:「你若是他同黨,我便也饒不過你。」

  一面說話,一面玉掌微揚,便向「西金霸主」辛銳當頭猛劈而下。

  這一招名口叫「獨劈華山」,招數雖平凡,但來勢之快,及所挾威力之強,卻極為罕見。

  從詭異中見功夫易,從平凡中見功夫難。故而這白衣少女,才一出手,便使辛銳大吃一驚,知道對方果然不比尋常,身懷絕技。

  一來,他未想到對方毫不客氣,說打就打,二來,他又驚於這白衣少女的出奇功力,辛銳遂也不敢怠慢,施展了看家絕學。

  他不是施展「庚辛真氣」,是施展「金臂神功」,左臂一揚,曲肘飛迎來勢。

  白衣少女見他竟敢以臂迎掌,不禁「哼」了一聲,秀眉皺處,落勢更疾。

  直等掌臂即將相交之際,她方看出辛銳身懷奇異武學。

  原來,此時「西金霸主」辛銳的整隻左臂,均已變了淡金色澤。

  白衣少女雖然發現對方練有奇功,卻仍不肯收勢,但也宛若馬到懸崖,勒韁太晚,根本收勢不住。

  「啪」的一擊,兩人各退三步。

  白衣少女覺得掌緣生痛,幾乎連整隻右臂,都被震得好不酸痛。

  辛銳更是心驚,自己空自凝聚了「金臂神功」,依舊奇痛無比,幾乎被那白衣少女的隨手一掌,便將肘骨砍折。

  僅僅一招互合,便深知對方是罕世勁敵。

  「西金霸主」辛銳瞪著白衣少女,白衣少女瞪著「西金霸主」辛銳,成了「麻稈打狼,兩頭害怕」情狀。

  不對,這「害怕」兩字,用得不對,應該改成「慎重」,因為雙方均存驚奇,並未膽寒,只是在各聚神功,待機再動。

  白衣少女的玉掌又揚,辛銳的「庚辛真氣」,也凝聚了十成功力。

  就在雙方蓄勢待發的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林中有人異常獰厲地「哼」了一聲。

  這聲厲哼,在「西金霸主」辛銳聽來,甚為耳熟,好像是那心計狠毒下流,已與自己斷絕金蘭之交的「北玄霸主」任逍遙所發。

  辛銳愕然注目,看見林中飛起兩條人影,一逃一追,向南方疾馳而去。

  前面逃的那人,一身玄衣,無論是身法,抑或身材方面,均應像「北玄霸王」任逍遙的模樣。

  後面追的一個,則身穿白衣,身材比較矮小。

  白衣少女本已揚掌待發,見了這種情形,遂收勢軒眉叫道:「我沒功夫和你打了,看來你也是參與『重陽大會』之人,我們且於勾漏山獨夫谷中,再好好鬥上一鬥。」

  語音一落,白影電飄,輕靈無比地隨在那兩人之後,急急追去。

  辛銳見了這白衣少女的輕功身法,不禁眉頭深蹙,心中又添了無限驚疑。

  原來這白衣少女的身法路數,竟與「毒龍公主」姬玉花,有些彷彿。

  辛銳正在驚疑,驀然又聽得有人以銀鈴般的語言叫道:「辛二哥……辛二哥……」

  這是「毒龍公主」姬玉花的呼聲,辛銳知道她功課完畢,業已出定,遂趕緊應聲回轉。姬玉花何等眼力,一見辛銳的臉上神情,便含笑問道:「辛二哥,你去了何處?遇見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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