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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原來姬玉花與「中黃霸主」伍方尊兩人,各行「自己挖坑自己埋」後,「西金霸主」辛銳、「東青霸主」巢楠、「北玄霸主」任逍遙及「南赤霸主」丁威等四人之間,便發生爭執。

  「北玄霸主」任逍遙說明「中黃霸主」伍方尊的毒計,因眾人均非姬玉花所化名的「五行教主」伍行尊之敵,遂命四位盟弟,乘對方人在墳中,各施絕學,用「天一真水」澆墳,「離明真火」燒墳,「庚辛真氣」及「乙木真氣」壓墳,然後他自己也破墳而出,施展「戊土神功」的「化土成鋼」功力,把那位「五行教主」活埋土內,無法超生。

  任逍遙是一面轉述伍方尊之意,一面從自己的「紫玉葫蘆」之中,噴出「天一真水」,化為一線玄紅,向「毒龍公主」姬玉花置身其下的墳上澆去。

  但這種極不光明的下流舉措,卻立被頗有義俠心腸的辛銳、巢楠、丁威等三人加以拒絕,並對任逍遙紛紛叱責。

  正在此時,「中黃霸主」伍方尊果已震起漫天黃塵,破土而出。

  「北玄霸主」任逍遙雙眉一挑,厲聲叫道:「伍大哥,對於你適才的『蟻語傳聲』指示,只有小弟一人遵從,辛二哥、巢三哥、丁五弟等,不但不肯行動,反把小弟及大哥視為下流無恥。」

  「中黃霸主」伍方尊聞言,目光炯炯,電掃全場。

  在他目光掃過辛銳、巢楠、丁威等人之時,臉上神色,顯得憤怒已極。

  但等伍方尊目光掃過姬玉花墳土以後,這位「中黃霸主」的滿臉怒容立即轉為驚容,向「北玄霸主」任逍遙低聲問道:「任四弟,你對墳土之上,澆了多少『天一真水』?」

  任逍遙把自己的「紫玉葫蘆」掂了一掂答道:「小弟的一葫蘆『天一真水』,業已澆去足有半葫蘆了。」

  伍方尊臉色更變,低聲說道:「四弟收水莫澆,快跟我走。」

  講到此處,語間忽揚,發出一陣厲聲狂笑,怒視辛銳、巢楠、丁威三人,冷冷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既認為伍方尊與任逍遙下流無恥,則金蘭之情,立從此絕,下次江湖再遇,雙方便是誓不兩立之敵。」

  話完,毫不停留地,便自拉著「北玄霸主」任逍遙電疾遁去。

  「西金霸主」辛銳與「南赤霸主」丁威,對於「中黃霸主」伍方尊的言行舉措只是搖頭,但那位「東青霸主」巢楠,卻面帶不屑神色地,哼哼冷笑。

  辛銳見狀,愕然問道:「三弟為何如此冷笑?」

  巢楠揚眉問道:「辛二哥與丁五弟知不知道伍方尊為何藉詞而遁,溜得這般快?」

  辛銳、丁威一齊搖頭,巢楠長嘆一聲說道:「二哥五弟請看,伍教主的這種功力火候,也委實令人太敬佩了。」

  一面說話,一面伸手向姬玉花埋身其下的墳上指去。

  辛銳、丁威起先未曾注意,經巢楠這一點醒,也不禁均自為之嘖嘖稱嘆不已!

  原來,「北玄霸主」任逍遙所煉「天一真水」,威力極強,點滴灑處,宛若狂濤怒捲般,但如今他已對姬玉花埋身墳土之上,澆了半葫蘆之多,墳土卻仍然乾乾燥燥,絲毫未見水漬,或呈現濕潤情狀。

  丁威擺頭嘆道:「伍大哥委實機靈……」

  辛銳冷笑說道:「不必再叫他伍大哥了,此人行為卑鄙,心腸狠毒,五弟難道忘了他那江湖再遇,便是不世仇敵之語?」

  丁威揚眉說道:「這廝見了伍教主如此神功,知道無法加害,再見我們均已對他鄙視,遂來了個走為上策,可嘆任逍遙居然與他同流合污,這兩人狼狽為奸,又不知要在江湖間,興起些什麼風浪?」

  說到此處,便閉口不言,這「南赤霸主」丁威,「東青霸主」巢楠及「西金霸主」辛銳等的六道目光,全都凝注在姬玉花埋身其下的墳上之上。

  因為,墳土已起變化。

  本來那尖尖堆起的墳土,如今正由最高的尖端開始,漸漸往四下散落。

  散……散……散……落……落……落……

  不住散落的結果,形態終於改變了。

  原本高高拱起的墳土尖端,由於散落下陷,業已不見,變成一個深穴。

  換句話說,就是原本形如扣碗的形狀,恰好翻了過來,由碗底朝天,變成碗口朝天!

  跟著便在那碗口似的深穴之中,傳上了「毒龍公主」姬玉花所化身「五行教主」伍行尊的哼哼冷笑。

  辛銳、巢楠、丁威等三條人影閃處,一齊竄上了碗口形狀的墓穴邊緣,向穴下注目看去。

  如今,穴已見底,姬玉花趺坐穴中,神情凝穩如山,身上寸土不沾,右掌托了個玄色缽盂,盂內盛滿了「天一真水」。

  辛銳等人,才一縱上墳頂,姬玉花便飄然飛出墳外,目光電掃四周,詫異問道:「那『中黃霸主』伍方尊,與『北玄霸主』任逍遙,為何不見?」

  「東青霸主」巢楠賠笑道:「他們看出伍教主神功難敵,業已悄悄溜掉。」

  姬玉花雙眉微挑,向自己手中所托的那缽「天一真水」,看了一眼,冷笑說道:「他們走得似乎稍快一些,為何只用『天一真水』澆墳,不用『離明真火』燒墳,『乙木真氣』及『庚辛真氣』壓墳,再加上『戊土神功』化土為鋼的『五行合運』,豈非便可把我生埋其下,永世難出。」

  「東青霸主」巢楠含笑說道:「伍方尊確有這種卑鄙打算,任逍遙已遵命實施,有了下流行動。但西金、東青及南赤三人,卻不肯服從,加以唾棄,伍方尊與任逍遙,便加孤掌難鳴,急急遁去。」

  姬玉花聞言,放下手托缽盂,向辛銳、巢楠、丁威等三人,抱拳笑道:「這樣說來,三位深明大義,確實可敬,在下感佩之餘,就此謝過。」

  辛銳怪笑道:「伍教主說哪裏話來,並不必如此謙抑,我們東道既輸,從此便是你屬下之人,所謂驅之往東,不敢向西,揚鞭就走,勒韁即住。」

  姬玉花看出這三人全是血性男兒,江湖上豪俠,遂存心結納,微笑說道:「三位大哥……」

  四字才出,「南赤霸主」丁威便惶然接問道:「伍教主對我弟兄,應該直呼姓名,怎能如此稱謂?」

  姬玉花搖頭笑道:「三位大哥,莫怪我化名相戲之罪,其實小妹只是久居苗疆,新隨夫婿葛嘯群回轉中原的『毒龍公主』姬玉花,並非什麼『五行教主』伍行尊呢!」

  她一面說話,一面除去化裝,恢復了女孩兒家的本來面目。

  「東青霸主」巢楠首先大為吃驚,愕然說道:「姬公主,原來是你,但你怎麼別來未久,竟練就這樣精妙的『五行神功』?」

  姬玉花笑道:「人生萬事,無不隨緣,我練成『五行神功』之事,也可說是『天緣巧合』。」

  話完,遂絲毫無隱地把自己怎樣因禍得福,巧服「五行奇花」,遇見「五行神婆」邵隱娘,蒙傳「五行絕技」之事,向辛銳等細說一遍。

  姬玉花越是這樣坦誠無隱,便越是博得辛銳、巢楠、丁威三人的一致由衷敬佩。

  辛銳靜等姬玉花話完,含笑說道:「江湖人物,最講究不輕然諾,我們既有賭約在先,便不論姬公主是否打算創立『五行教』,也願隨鞭鐙,甘供驅策。」

  姬玉花知道辛銳所說,是絕非虛假的由衷之言,遂略一沉思之後,嫣然笑道:「三位大哥既然如此抬愛,小妹便有一種打算。」

  丁威性情較急,揚眉笑道:「姬公主是否當真打算成立『五行教』?我們目前人手,雖然稍嫌短絀……」

  姬玉花不等丁威話完,便自搖手笑道:「丁五哥,你猜錯了,小妹不想創立什麼『五行教』,只想請三位大哥幫我一件事兒。」

  這一事「丁五哥」,叫得「南赤霸主」丁威高興地哈哈大笑說道:「姬公主有話請講,不論你有何差遣,我弟兄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姬玉花微笑說道:「小妹這種打算,分為兩步,第一步,是想把我從『五行神婆』邵隱娘大姊所贈那冊『五行真經』中的『庚辛』、『乙木』、『丙火』等神功精髓,奉傳給三位大哥,彼此練習一段時間,則兩種殊途異妙的『五行妙訣』合參之下,三位大哥的一身所得,或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東青霸主」巢楠好生感激地一抱雙拳,躬身笑道:「這是我弟兄多年以來,夢寐企求之事,也是姬公主對我們的提拔成全盛意……」

  姬玉花搖手笑道:「巢三哥千萬不要再用這些『提拔成全』字樣,這些是小妹的第一步打算,我在第二步打算之上,便要借重你們的了。」

  巢楠想起上次初度相逢時,姬玉花所說之言,遂恍然頓悟地「哦」了一聲,含笑說道:「我明白了,姬公主大概是要率領我們,參與『勾漏獨夫』歐陽彝所召開的『九九重陽大會』?」

  姬玉花點頭笑道:「巢三哥猜得不錯,但『率領』二字,小妹萬不敢當,我只是想借重三位大哥獨擅專長的一身五行絕學,在群邪猖獗的『勾漏重陽會』上,衛道降魔,共扶武林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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