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三鳳(147)_諸葛青雲

一四七

　　吳寧微笑答道：「我打算以一記『劈空拳』力，覷準魚集聚之處，猛然擊下，大概便可震得一齊浮起！」

　　高屏秀眉雙蹙，慌忙搖手叫道：「老人家，這個法兒不好，我們最多吃上兩三條魚，卻要把人群魚兒，一齊震死，那夠多殘忍呢？」

　　吳寧見高屏不同意自己以「劈空掌」力震魚之計，不禁搖了搖頭，皺眉思索！

　　突然，諸葛寬劍眉一挑，含笑叫道：「老人不必傷甚腦筋，你且準備接取，魚兒來了！」

　　語音才了，琴上「錚」的一聲，溪中果然有尾寬如人掌的肥大鯽魚，從水內躍起尺許！

　　吳寧輕功極好，一式「風飆落葉」，飄身縱過小溪，半空中順手一抄，便把那條肥大鯽魚，撈在手內！

　　腳尖方一點地，背後的「錚」然琴音又響！

　　吳寧轉身看時，一尾盈尺銀鱗，又復躍波而起！

　　這次，吳寧是以「雁落平沙」身法，躍回原處，同時只把那尾盈尺銀鱗，撈在左手之中！

　　高屏叫道：「夠了，夠了，這兩尾鯽魚好大，已夠煮一鍋鮮湯的了！」

　　諸葛寬似乎想替高屏多弄上幾尾魚兒，「錚」然琴音又響！

　　但這次的「錚」然琴音，好像沒有前兩次來得響脆！

　　溪中魚兒，也只才出波面，便又落水，根本使吳寧來不及再度撈取！

　　高屏愕然轉身，目光一注，見諸葛寬滿面痛苦神色，手撫左胸，人也搖搖欲倒！

　　她大吃一驚，邊自搶步好過，扶住諸葛寬，邊自失聲問道：「大哥……你……你怎麼了？」

　　諸葛寬劍眉深蹙，苦笑不答。

　　吳寧匆匆趕過，放下手中兩條鯽魚，趕緊為諸葛寬診察脈息，並向高屏說道：「諸葛老弟是因高姑娘嚐食鯽魚，才以內家真氣，注入琴音，把溪內聽琴魚兒，擇肥專注地，逼得凌波躍起，此舉常人為了，尚且耗力，何況諸葛老弟，重傷未痊，臟腑甚弱……」

　　話方至此，高屏業已玉頰通紅，目中淚光漣漣地，頓足說道：「都怪我嘴饞，忽然想吃什麼倒霉鯽魚，才害得我諸葛大哥，為之內傷復發！」

　　她說得又羞又急，氣無可出之下，纖足一揚，竟把那兩條魚兒，又復踢得墜入山溪之中！

　　吳寧叫道：「高姑娘不要著急……」

　　高屏憂形於色地，接口叫道：「老人家，我諸葛大哥的脈象如何？不礙事麼？」

　　吳寧鬆了替諸葛寬診脈的右手三指，取了兩粒靈丹，餵他服下，然後才對高屏皺眉說道：「舊傷復發，最是討厭，尤其是臟腑內傷，那……那有不礙事之吧？」

　　高屏急得垂淚叫道：「那……那該怎麼辦呢？」

　　吳寧略一沉吟答道：「高姑娘先為諸葛老弟按摩『黑甜睡穴』，讓他靜養片刻，我則去找根上好人參……」

　　高屏問道：「這種荒山野地，那裏來得什麼上好人參？」

　　吳寧接口說道：「我昔日走過此地，彷彿記得越過前面那座山頭，便有片富厚莊院，且去試上一試！」

　　話了，不再多言，身形電掣飛馳，化為一縷輕煙般地，飄飄而逝！

　　高屏滿面淚漬，愁鎖雙眉，向諸葛寬噘著嘴兒叫道：「大哥，誰叫你好強好勝，並想對我討好地，妄用內家真力，化入琴音，如今……」

　　語音未了，淚珠兒業已撲簌簌地，直往下落！

　　她一面悲愁，一面卻坐在石上，使諸葛寬的頭兒，枕在自己的玉腿之上，並輕輕為他按摩「黑甜睡穴」。

　　諸葛寬似頗痛楚，先是劍眉雙鎖，滿面苦笑！

　　然後，似因高屏的按摩之力，漸漸帶著那絲苦笑，入了沉沉睡鄉！

　　高屏取出絲巾，佯作拭淚，其實卻略掃四外，看看如何動靜？

　　因為這是他們所扮演的一齣逼真戲劇，期望以諸葛寬舊傷復發，吳寧離去覓藥，高屏孤獨無援的極端不利情況，來引誘「百獸天尊」邵一狂，明面現身，彼此一搏！

　　高屏偷偷矚目之下，果有所見！

　　所謂「所見」，並不是看見了那位由「百獸天尊」，變為「一獸天尊」的邵一狂，只是又看見了那隻被稱為「長臂黑金剛」的黑色巨猿而已。

　　黑色巨猿雖然僅在一片峭壁頂端，往下探了探頭，便即電閃而逝，但卻已被高屏的銳利目光，看得清清楚楚！

　　她瞥見黑色巨猿以後，心中暗喜地，運用「蟻語傳聲」功力，向諸葛寬悄然說道：「大哥，那隻『長臂黑金剛』，曾在壁上現身，並已馳去，可能是通報邵一狂，我們這齣戲兒，沒白唱呢！」

　　諸葛寬因知自己在養傷期中，不宜濫耗真力，遂不以「蟻語傳聲」作答，只是目開一線，向高屏略施眼色，點了點頭。

　　高屏會意一笑，仍以「蟻語傳聲」，向諸葛寬耳邊，秘密說道：「大哥不必答話，由我來注意四外，靜候魚兒落網便了，你若等得不耐煩時，不妨當真枕著我的腿兒，睡上一覺！」

　　諸葛寬心想自己業已裝做被高屏按摩了「黑酣睡穴」，自然不能盲動，否則，萬一為邵一狂潛伏暗中瞥見，豈非前功盡棄？

　　何況古人以「醉臥美人膝」視為風流韻事，這位「琴劍游龍」遂躺在罕世美人，曠代女俠的「墨鳳」高屏膝上，靜待事態發展！

　　等……等……等呀……等……

　　足足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仍然青山靜靜，溪水悠悠，毫無半絲警兆？

　　不單臥在美人膝上的諸葛寬，等得幾度微微睜目，對高屏投過詢問眼神，連高屏也等得有點沉不住氣地，幾乎想起向四外搜索！

　　因為，非僅不見邵一狂來襲蹤跡，連那佯作尋藥的「六指神丐」吳寧也不見回轉。

　　其實，情況不是沒有，只是未曾發生在諸葛寬、高屏方面，而是發生在吳寧方面！

　　吳寧為了做作逼真，並知即令以諸葛寬、高屏二人之力，來應付邵一狂暨所豢「長臂黑金剛」，一人一猿的突然襲擊，也綽綽有餘，故而並非略往前行，便即藏起，竟是完全依然向高屏所說的，當真翻越了那座高大山頭！

　　當然，山頭後面，並沒有什麼富厚莊院，吳寧在翻越山頭以後，也立即停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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