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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第十二章 三個玉屏風 兩個在一起

  對於錢太真,司馬玉嬌的心中,是五分感激,五分迷惑!

  感激的自然是錢太真相助之情,迷惑的則是弄不懂這位號稱「財煞」的「吝嗇夫人」,既受義父禮遇,聘為軍師,卻為何又完全站在自己與柳延昭一邊,似乎明設邪謀,暗持正義。

  就在司馬玉嬌心潮起伏,在各種情緒中,有點迷癡之際,突然間聽得了店東樂老二的與人爭吵之聲!

  司馬玉嬌的一顆芳心,深繫柳汪昭,一聞人聲,便趕緊叫道:「樂老二……」

  樂老二應聲而至,推門走進上房,司馬玉嬌向他問道:「你是在和誰爭吵?」

  樂老二苦笑道:「是個和尚……」

  司馬玉嬌一皺眉,樂老二又自苦笑說道:「這和尚不守清規,非要來我店中喝酒不可……」

  司馬玉嬌笑道:「濟顛活佛還不是愛喝烈酒,嗜食狗肉,常言道『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想飲酒的和尚,不一定便是俗物,你不會請他到別家去喝?」

  樂老二道:「小的正是如此說法,但那和尚卻說他嗅出我這『樂家老店』中有特別酒香,有『糟溜山雞』、『清蒸白魚』氣味,屬於難得佳餚,非要來解解饞兒不可!」

  這些話兒,使司馬玉嬌聽得吃了一驚,訝聲說道:「如此說來,這和尚於飲食一道,竟是大行家?」

  樂老二點點頭道:「他說他煉過可以媲美『二郎神哮天犬』的『易牙炒鼻』,對於各種名餚美味,一嗅便知,又專門代人『青鳥之使』,替人傳遞信息,了卻相思!」

  末後數語,似有弦外餘音,聽得司馬玉嬌為之心神一震。

  這時,房外那供人飲食的大廳之上,又響起了一聲「阿彌陀佛」。

  在樂老二的耳內,覺得這聲佛號,只是隨口而發,並不十分宏亮,但司馬玉嬌卻聽出對方蘊有極深厚的真氣內力,知道此僧不俗!

  她雙眉一軒,目神閃光地,向樂老二含笑說道:「樂老二,你把為我特備的酒菜,移至廳中,我要與這位大師,同飲幾杯!」

  樂老二聞言之下,連連哈腰,陪著笑臉說道:「少會主,那和尚滿身都是酒漬風塵,真是邋遢得很呢……」

  司馬玉嬌莞爾一笑道:「衣邋遢,有何不可?心邋遢,才足厭人,你越說越覺得這位大師佯狂諷世,定是高人……」

  她是一面說話,一面舉步,話到尾聲,業已走入那外賣麵點茶酒的廳堂之內。

  室內,別無他客,只有一個身材矮小,貌相和善清癯,看不出有多大年齡的灰衣僧人。

  僧人一見司馬玉嬌,又聽得她所說「乃是高人」之話,遂站起身形,含笑搖頭說道:「不高,不高,我老和尚屬於矮小之人,只有五尺六寸。」

  司馬玉嬌抱拳笑道:「大師上座,這樂家老店東樂老二白釀的『茯苓陳年雪酒』,相當香醇,又有『松江白魚』、『糟溜山雞』、『八寶血腸』等,尚堪一嚐的下酒之物,在下司馬玉嬌,願小作東道,奉陪大師一醉!」

  灰衣僧人彷彿聽得涎饞欲滴,呵呵大笑說道:「對對,事大如天醉亦休,一醉能消萬古愁,但好酒應入寬腸,若是胸襟稍窄,多愁善感之人,便往往舉杯消愁愁更愁,或會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了!」

  司馬玉嬌笑道:「大師放心,在下雖不敢自詡心寬,也非狹隘之輩,不能舉杯消愁,便當抽刀斷水,或是散髮弄舟,我有過相思心,交過相思人,卻還未曾流過相思淚呢!」

  樂老二知道事成定局,不敢違拗司馬玉嬌之命,已把酒菜搬來,堆得滿桌。

  灰衣僧人相當豪邁,不等司馬玉嬌相請,便動手自斟自飲,一道乾了六七杯,又吃了一大片清蒸魚腹,方不住點頭,眉梢微蹙說道:「妙,妙,酒也妙,菜也妙,可惜我老和尚受人之托,身有要事,無法暢飲盡興,否則,便醉死此處,驟告涅槃,也頗划得來了!」

  司馬玉嬌失笑道:「大師真會詼諧,但不知你受誰之托?身上有甚麼急事?」

  灰衣僧人笑道:「我老和尚運氣不大好,遇著了兩位怪人,非要請我向他們的大嫂,帶個口信不可!」

  司馬玉嬌起初真以為這灰衣僧人,是為柳延昭帶信,一聽竟是兩個怪人,遂哦了一聲,隨口問道:「還兩個怪人,是生性怪異?還是……」

  灰衣僧人不等她往下再問,使又一而舉杯,一面搖頭笑道:「不是性格怪異,是長得與眾不同吧,一個身高八尺,宛若巨靈,另一個矮得出奇,約莫只有四尺出頭,五尺不到!」

  司馬玉嬌心思敏捷之人,驀然想到「金剛大會」上所見的孟贊、焦良,不禁失聲問道:「這兩人莫非一個姓孟,一個姓焦?」

  灰衣僧人正舉杯淺啜,聞言之下,驚得「咽」的一聲,把整杯美酒,像未經過喉嚨似的,一傾而盡,並唸了一聲佛號,目注司馬玉嬌道:「司馬小施主,我老和尚皈依三寶,面壁誦經地,苦修了幾十年,尚自毫無成就,你!你雖屬妙齡,那……那裏來的前知慧覺?」

  司馬玉嬌道:「在下根器俗鈍,怎會有慧覺?我只是見過那一高一矮,相映成趣的孟焦二位大俠吧。」

  灰衣僧人急急接道:「司馬小施主可認得他們的大嫂,請加指引,也免得我老和尚在這『洗馬溝』上,苦苦尋找!」

  司馬玉嬌知曉事兒果然落在自己頭上,只不懂自己與柳昭秘密定情之事,怎會被孟管焦良得悉,用了這聽來既覺甜蜜,也覺有點刺耳的「大嫂」稱呼?

  她無法自己承認,只得作腔作勢,「咦」了一聲道:「我只知道他們有位結義大哥,卻不知還有大……」

  灰衣僧人唸了一聲佛號,接口含笑說道:「他們那位大哥,曾由高人看過命相,算過流年,發覺身犯複雜桃花,大概至少也要有三位大嫂……」

  司馬玉嬌皺眉道:「他們是有甚麼緊急的事?既要找尋大嫂,又不親來,卻是要煩瀆到大師身上?」

  灰衣僧人道:「他們要我代傳一語給他大嫂,說是他們的結義大哥,因有急事,無法前來『洗馬溝』了,彼此要等到『尊天大會』之上,才可相見。」

  司馬玉嬌聽柳延昭不能來此,目注灰衣僧人道:「大師可知他們那結義大哥,為何不能來麼?是否在甚麼龍潭虎穴之中,受了傷損?」

  灰衣僧人搖頭道:「他們那位結義大哥,雖然單人獨騎,硬闖龍潭,卻因有吉人相助,業已安然脫險!他不能來此之故,是奉他多年未見的恩師嚴命,以玉簫為憑,召入榆關,接受一項秘傳,在降魔衛道的『尊天大會』上,備作大用!」

  理由正大,司馬玉嬌的心中釋然,寒意消除,揚眉笑道:「孟焦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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