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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人家既如此盛情,柳延昭也不能不識抬舉,遂老實不客氣地,解衣入缸,洗了一個痛快澡兒!

  等他在溫度甚高的熱水之中,洗得遍體栩栩,祛盡雨濕風寒之後,起身一試準備好的內外新衣居然大小勻稱,十分合適!

  於是,柳延昭遂取出身邊一些緊要之物──譬如玉嬌娃所送他的祛毒靈丹等,略加拭乾,藏入懷中,啟開門戶。

  那位身為總管的樂清泉,早就等在門外,見柳延昭沐浴更衣以後,丰神益為俊朗,不禁失聲讚道:「柳相公才兼文武,貌勝潘安,屬於當世武林中的罕見英雄,與敝上真可說是明珠仙露,一對璧人!」

  柳延昭笑道:「樂總管莫加謬贊,貴上──我那位江湖舊識也是少年人麼?」

  樂清泉笑道:「年齡,相貌,大概都和柳相公差不多,樂清泉如今便帶路前去『小瑯環』,柳相公一見敝上,便應該知是誰了。」

  柳延昭回頭向所換下來的水濕衣裳看了一眼。

  樂清泉又復笑道:「假如這些舊衣,沒有特殊紀念價值,柳相公便請不必再加眷念了吧,因為敝上既與你身材相若,幾套新裝,總會有富餘的。」

  柳延昭邊自隨同舉步,走向內莊,邊自「呀」了一聲,道:「原來我所穿衣裳,乃貴上之物,這……這多不好意思……」

  話方至此,耳邊突然聽得有人以「蟻語傳聲」功力,笑聲說道:「幾件舊衣,能值幾何?想不到氣吞河嶽的『乾坤聖手四海遊龍』,竟還有這小家子氣,和頭巾氣……」

  柳延昭俊目中神光一朗,閃眼向四外打量。

  樂清泉猜出柳延昭四顧之意,指著三四丈外一座巨亭,以及在亭中獨坐的一位白衣人道:「那就是『小瑯環亭』,敝上已在亭中候駕。」

  柳延昭頷首道:「我知道,適才貴上已向我以真氣傳聲。」

  樂清泉躬身一禮,苦笑說道:「柳相公與敝上敘敘舊吧,樂清泉不奉陪了。」

  他方轉身一走,柳延昭耳旁傳音又起:「柳兄,恕我狡獪,加塊面紗,這不過要你猜猜我究竟是誰而已,不論你猜得出猜不出,或對與不對,我都在敬了你一杯酒兒之後,立刻把面紗揭掉!」

  這時,柳延昭已走近「小瑯環亭」,那位在臉上加一塊厚紗,掩住面目的白衣人,也手執玉杯斟滿了一杯酒兒,緩緩站起。

  雖然面目,但也可以從那挺拔身材之上,領略出對方的勃勃英氣,奕奕風采!

  柳延昭腦中電轉,在一剎那間,遍憶江湖交親……

  還未想出結果,他已走入了「小瑯環亭」,而他那支盛滿了酒的玉杯,也由白衣人的雙手捧遞過來!

  柳延昭愧然一笑,接過玉杯,目注白衣人道:「天傑神龍,不首辨尾,河中雞犬,難堪高深,柳延昭自慚眼濁……」

  說到「眼濁」二字,柳延昭語音略頓,把玉杯中色如琥珀的濃香美酒,來了個一傾而盡!

  對方果然說話算話,他這裏剛剛乾杯,那白衣人已然伸手把面紗摘下!

  面紗之後,所顯露的,果然是一張並不陌生的臉!

  柳延昭心中一震,目光緊盯對方地,失聲說道:「原來是你……哦,『玉人小築』……」

  原來對面風情絕世的俊美白衣少年,竟是在「金剛寨大會」上,與自己各顯神功,未分勝負的尊天會少會主司馬玉人。

  司馬玉人微微一笑,向柳延昭伸手讓座說道:「此處並非雄霸會,今宵只結鸞鳳交,柳兄請上坐。」

  柳延昭雖覺「鸞鳳交」一語,用得似略有失當,但卻看出司馬玉人的目光中一片和諧,神色一片安詳,決沒有含蘊看絲毫惡意!

  然而,他毫不猶豫地,含笑入座,並也捧了一杯酒兒,遞向司馬玉人道:「司馬兄是罕見英雄也是柳延昭罕見的對手,借花獻佛,回敬一杯!」

  司馬玉人乾了那杯酒,目注柳延昭,揚眉問道:「柳兄,我們為甚麼一定要作對手?難道不能夠作個朋友?」

  柳延昭道:「小弟以交結司馬兄這等俊友為榮,但司馬兄肯捨得『少會主』之尊,脫離『尊天會』麼?」

  在這幾句話兒後,使司馬玉人聽得一怔,眉峰聚集說道:「柳兄為何竟對『尊天會』這等表示厭惡?」

  柳延昭一點不以身在龍潭虎穴為意,應聲率然答道:「因為我覺得『尊天會』不是正大光明的良善武林組織!」

  司馬玉人的俊臉上,紅了一紅,但仍含笑問道:「柳兄,你能不能舉出一些『尊天會』的重大劣跡?」

  柳延昭笑了笑,俊目中神光閃動地,朗聲說道:「意圖霸視天下,以致擴勢太速,收容太濫,門戶中龍蛇混雜,良莠不齊,即以『金剛寨』一會而論,除了恃強濫殺外,並以獨門劇毒,暗下辣手,難道還算得上是江湖英雄的光明磊落行為?」

  這回,司馬玉人臉上紅色,似因無法置辯而久久未能褪去!

  他伸手執壺,一面替柳延昭斟酒,一面愧然嘆道:「柳兄相不相信這樁事兒,不是我的主意,而是『九爪鷹王』戚九淵的主謀?」

  柳延昭向司馬玉人看了一眼,含笑說道:「司馬兄這『少會主』身坐,似乎要比戚九淵的『總堂主』,高一點吧?」

  這句話兒,雖是含敵相問,但語氣卻頗帶冷厲挖苦意味!

  司馬玉人的冠玉雙頰,紅了一紅,苦笑說道:「不知『尊天會』實際情況之人,難免會有這種看法!」

  柳延昭聽出司馬玉人的言外之意,訝然問道:「司馬兄似乎是言外有意吧,莫非另具甚麼隱情?……」

  司馬玉人微嘆接道:「我應該奉告柳兄兩件事兒,或許便蒙諒解!……」

  柳延昭道:「司馬兄請講,我倒要聽聽你對『尊天會』不憑光明爭鬥,意在『金剛爭霸會』上暗施劇毒之舉,有何解釋?」

  司馬玉人一面替柳延昭斟酒,一面緩緩說道:「第一件事兒是關於參與『金剛寨』的『爭霸大會』一事,我義父而兼恩師,是派本會總堂主戚九淵全權負責,我不過喜愛熱鬧,悄悄隨來,瞻仰中原人物,以及會上爭奇鬥勝的各種神功而已,由於這種原故,『少會主』只屬客卿,雖被尊重,卻不好意思對戚九淵過於控制,變成喧賓奪主!」

  柳延昭方「哦」了一聲,司馬玉人復說道:「第二件事是戚九淵先行遣人暗施奇毒,事後才頗為得意地悄悄告我……」

  柳延昭聽他這樣說法,俊目中突閃神光,揚眉接道:「聽司馬兄這等說法,倘若戚九淵事先把下毒之謀,向你稟明,司馬兄或會反對的了!」

  司馬玉人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應聲接口說道:「當然不會贊同,力加反對,否則,我又怎會設法立謀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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