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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柳延昭尚未答話,焦良已接口說道:「大小子,你沒聽大哥向司馬玉人所說:『在人屋簷下,怎敢不低頭』?以及『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無處下金鉤』麼?大丈夫貴乎能屈能伸,便去趟『小興安嶺』又有甚麼?……」

  他語音至此略頓,目注柳延昭,濃眉雙揚問道:「大哥,我瞥見『妙手空空』尉遲巧,曾在演武場的牆外現身,那根柳枝,是不是老偷兒拋給你的?」

  柳延昭才一頷首,孟贊也想起一事,急急問道:「大哥是柳枝,曾略注目,莫非老偷兒還在枝葉上,劃有甚麼傳訊之語?」

  柳延昭笑道:「兩位賢弟的觀察能力,都相當不錯,尉遲巧在枝上劃著『敵蓄凶謀,另有高人正設法破解,請鎮靜應變』字樣。」

  蕭克英問道:「柳大哥,你們所說的尉遲老偷兒是誰?他所謂『另有高人』,又是指的那個人呢?」

  柳延昭笑道:「這『高人』二字,究竟指誰,可十分難猜,或許就是那『巾幗之雄』秦文玉,也說不定?」

  蕭克英駭然道:「秦文玉?會……會是她麼?」

  柳延昭道:「是不是她,尚自難論,但秦文玉既曾於事前示警,自然可以把她列為設法替我們周全的『高人』之一」。

  孟贊問道:「大哥是打算在此等『高人』解救?還是大家一齊赴去『小興安嶺』釜底抽薪?小弟認為等待太以被動,常言道:『解鈴還是繫鈴人』,定要從司馬玉人,或『九爪鷹王』戚九淵身上解決,才是正道!」

  柳延昭點頭道:「我贊成孟二弟精闢的見解,但所中之毒,既有兩月緩衝,我們似先解決蕭大妹的問題!」

  蕭克英駭然道:「我的問題,怎能先行解決,我所中的奇毒,不會和柳大哥有何二致……」

  柳延昭接口道:「不是指中毒之中,或是指下毒之人……」

  焦良道:「大哥認為蕭大妹的『金剛寨』中,有了內奸?」

  柳延昭道:「當然如此,若不先清肘腋,蕭大妹在『金剛寨』中,豈不日處針氈,食難甘味,寢難安枕?」

  蕭克英突然長嘆一聲,目中神光如電,揚眉說道:「不必大費周章地,查奸細,清肘腋了,從今天起,我盡分庫藏,差遣散手下,不要『金剛寨』,且要追隨柳大哥孟二哥等,行道江湖,遊俠……」

  一語未了,許多「金剛寨」內之人,都攜帶行囊,來向蕭克英稱謝告別。

  蕭克英駭然問故,才知自己剛剛向柳延昭等,表明心意,卻已有人先知意旨,業已開庫散金,替她執行一切。而這位善解人意,並大膽作主之人,正是那位善釀「金剛倒」的「醉酡道士」。

  柳延昭問明情由,向蕭克英含笑說道:「蕭大妹,我早就覺得這位『醉酡道士』,不同凡俗,是位風塵奇客,你帶我們前去謁見請益如何?」

  蕭克英自然含笑點頭,引領柳延昭等,向寨後走去。

  但到了「醉酡道士」終日醉臥的那間酒窖之中,卻人蹤早杳。

  只見到在一隻酒罈的封泥之上,以指甲劃了一首詩兒,並留下一根形式古雅的朱竹酒籌。

  雖在泥上劃字,仍見鐵書銀鉤,龍飛鳳舞,寫是的首七絕:「七煞尊天啟重憂,醉酡邋遢未能休,多年賓主殷勤意,留贈朱紅舊酒籌!」

  孟贊看清了泥封留詩,指著那「邋遢」二字,「咦」了一聲說道:「怎麼詩中有『邋遢』二字難道竟指我和小小子的師傅?……」

  柳延昭點了點頭,在一旁接著孟贊的話頭笑道:「我早就覺得『邋遢和尚』和『醉酡道士』,成為有趣的對比,如今才知兩位老人家乃是舊友,不能再復『休隱』,可能今後再現俠蹤,扶持正道。」

  焦良問道:「大哥,這位『醉酡道士』既欲再現俠蹤,為何又悄然遁去?」

  柳延昭笑道:「對於此事,我有兩項大膽假設,由於蕭大妹混入『尊天會』的友好告知『黑白天尊』忌憚『一仙三絕』,我的第一項大膽假設,便是把『邋遢和尚』與『醉酡道士』等兩位來歷神秘的武林前輩,假設為『一仙三絕』之二!」

  焦良撫掌道:「差不多,差不多,大哥的第一項假設,有點意思!」

  柳延昭道:「第一項假設,若是成立,第二項假設,才可隨之而來,『醉酡道士』留詩第一句中,有『醉酡道士』字樣,『尊天』自指『尊天會』,『七煞』尚不知何邪麼,想必亦厲害無比!則『醉酡道士』可能覺得正道之力稍孤,遂約同『邋遢大師』,設法找尋其餘『一仙三絕』中的另外兩位高人,一齊降魔衛道!」

  焦良笑道:「有趣,有趣,大哥越假設越熱鬧了,蕭大妹,你可知道所謂『七煞』,是些甚麼人物?……」

  說完,未聞蕭克英應聲,遂詫然偏頭,注目看去。

  原來蕭克英對「醉酡道士」留贈的那要根「朱竹酒籌」,看得竟呆呆出神,以致根本就沒聽見焦良所說之語。

  柳延昭舉步走到蕭克英的身邊,向她含笑問道:「蕭大妹為何看得如此出神?『醉酡道士』為酬多年賓主盛意,不會送你一根尋常酒籌,莫非其上鐫有甚麼精妙武學?」

  蕭克英這才驚覺,玉頰微紅地,遞過朱竹酒籌道:「柳大哥請看,這根朱竹酒籌上,鐫有四招不論以掌拳兵刃,均可施展妙招,比『醉八仙』還要詭異神奇,名為『醉酡四式』……」

  柳延昭不接那根朱竹酒籌,向蕭克英搖手笑道:「我不必看了,蕭大妹把這朱竹酒籌收好,並勤練『醉酡四式』,常言道:『一日授技,終身為師』,下次再遇著這位老前輩時,不妨請他正式收列門牆便是了!」

  蕭克英道:「這『醉酡四式』極其精妙,我恐獨力難參,大哥不指點指點?」

  柳延昭搖頭笑道:「各派家數不同,雜家反而難純,蕭大妹還是潛心體悟,從豁然貫通之中,所獲才是真解!」

  蕭克英聽柳延昭這樣說法,遂不再向孟贊、焦良繼續請教,而把那根朱竹酒籌,謹慎收起。

  孟贊皺眉道:「那位『妙手空空』尉遲巧,為何如此神秘?昨夜既一宵未見,使我們平白替他擔憂,今日又說有另外『高人』正謀解救,要我們鎮靜應變……」

  焦良接口道:「對,老偷兒這一招可不太妙,我們究應被動在此需等『高人』解救,還是主動爭取時間,趕緊追那司馬玉人,或『九爪鷹王』戚九淵,向他們逼取奇毒解藥?」

  柳延昭目注蕭克英,長眉雙揚,含笑問道:「蕭大妹,我們都是腹中中了奇毒的被害之人,你的意見如何?是採主動?還是被動?」

  蕭克英嫣然笑道:「小妹沒有意見,唯柳大哥馬首是瞻,但卻覺得柳大哥決非是被動怕事之人!……」

  柳延昭軒眉笑道:「說得好,我們就爭取主動,但二弟、三弟,可得偏勞!」

  孟贊、焦良,雙雙恭身肅立,由孟贊發話道:「大哥有何差遣?」

  柳延昭含笑道:「不是差遣,是要你們偏勞,因為我與蕭大妹腹有奇毒,不能過提真力,若遇強敵,只有倚靠你們那一身『金剛混元氣』和『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等兩式絕招!但『九爪鷹王』,已非庸手,司馬玉人更是高不可測,你們若充當先鋒,好處毫無,而苦頭卻必然將吃得不少!……」

  孟贊不等柳延昭再往下講,便抱拳朗聲說道:「孟贊為了大哥,縱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焦良不願意讓這小子獨說漂亮話,遂也悅然說道:「我焦良為了蕭大妹,也……也……」

  一語方出,忽覺有了語病,遂赴緊倏然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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