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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秦盼盼笑道:「倘若用出『七十二式銷魂譜』,縱無『龍精無形粉』的強烈藥力,凡是男人,也無不稱臣,鐵打的金剛,轉瞬間也均變成雪獅子向火一般,但我覺得只有一人欣賞,似乎不夠熱鬧,如果加個觀眾,我們會表演得更添興致!」金冷月會意道:「秦大姊是想叫『小嫦娥』妹子與馬大俠一齊觀賞?……」

  秦盼盼頷首說道:「我們先把這『龍鳳秘室』降入地底的『天慾宮』,再把『小嫦娥』妹子喚來,則任憑馬大俠的神通再大,也搞不出什麼花樣,只有乖乖作我們裙下之臣的了!」

  馬二憑低眉靜坐,雙目微闔,委實像在以真靈制欲,對秦盼盼、金冷月的淫邪問答,彷彿付諸無聞!

  金冷月笑道:「大姊自從經歷了肘腋之變以後,作起事來著實十分穩健……好,我們就先把『龍鳳秘室』移入『天慾宮』,再請馬大俠仔細欣賞他從未開過眼的風流好戲『七十二式銷魂譜』吧!」一面說話,一面伸手按動她所坐椅旁的暗鈕機關!「隆隆」響處,這座龍鳳軒的地下突然起了轉動!

  起初極慢,然後漸漸加快,快得令人有點頭暈,整個龍鳳軒也在急遽轉動中向地下沉去。

  在此之間,先前響過的報警鈴聲,最少又響過兩次!但秦盼盼鐵定心腸,置若罔聞,她不單貼緊馬二憑而坐,加意防範,並從背後驀然出指,點了馬二憑兩處穴道。金冷月看得失笑道:「一中神蠱,再服媚藥,他哪裡還有絲毫反抗餘力?何況,如今這龍鳳軒又已沉落於天慾宮中,秦大姊這再點他穴道之舉是否防範得太以過份?」

  秦盼盼嘆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是吃過苦頭的人,連我親生妹子都會那等對我,又叫我怎不對於外人要加倍小心防範?」

  馬二憑突似有甚感觸地失聲一嘆!

  秦盼盼笑道:「馬大俠嘆什麼氣?是怪我對你防範過嚴,太辣手麼?」

  馬二憑點頭答道:「我也覺得秦姑娘的確是多此一舉,因為我若未中苗疆毒蠱,如今仍然真氣能聚,內力能提,便可催血過宮,使你所點之處成為空穴,否則,你這點穴之舉豈非畫蛇添足?……」

  秦盼盼搖頭道:「絕非畫蛇添足,我有我的用意!」

  馬二憑拱手問道:「請教,秦姑娘的用意何在?」

  秦盼盼道:「原因在於你太能鎮定,毫無中了神蠱後的驚慌暨中了媚藥後的衝動之狀,我雖明知金二妹埋伏在那瓶插花中的神蠱飛襲時無聲、無形、無色、無味,可說萬無一失,仍自有點疑心,想借這點穴的舉措,試你一試……」

  說至此處,轉面對金冷月笑道:「金二妹,我剛才點穴之前曾故意略帶聲息,給馬大俠一個防範的機會,假如他功力未失,必然不是凝氣抵禦,便是催血過宮,總會露出跡象……」

  馬二憑哦了一聲說道:「秦姑娘心機真深,你試探之舉的結論如何?」

  秦盼盼笑道:「結論是相信馬大俠毫無抗拒跡象,業已失去功力,故而我才在已經點中馬大俠穴道後,立即把勁道撤回,不使你受到傷害……」

  語音略略一頓,從那隱含殺氣的眉目間綻放出如花的笑靨,嬌聲問道:「如今該我向馬大俠請教,我如刀俎,你已如俎上肉,我如網釜,你已如釜中魚,在這種情況之下,你怎麼還能瀟灑自如,保持鎮定?」

  馬二憑一陣「哈哈」大笑,滿面神光地揚眉答道:「常言道『拼著一身剮,皇帝拉下馬』,又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馬二憑身落入手,今天是豁出去了,此夕只許談風月,秘密何妨會故人?我當年未想到名滿天津的楊柳青艷妓『小嫦娥』姑娘也是江湖豪女,慾海妖姬,如今倒頗想見見她的了!」

  一語方出,忽然聽得有個曼妙的語聲宛如鶯啼地接口笑道:「一別數年,天涯緣合,馬大俠,你這銀樣蠟槍頭的薄情人,今天不會再叫我『小嫦娥』香衾寂寞負春宵了吧?」

  壁上暗門啟處,有位身段極為苗條的冶艷女郎,翩然入室。

  馬二憑看得清,認得準,來人果然是三四年前,自己慕其艷名,在天津楊柳青聽過她的勾魂琴,看過她的掌中舞,差點兒墜落她風流慾網的「小嫦娥」。

  但如今她卻換了武林裝束,越發俏麗動人,並從她雙目中的精光看來,這妮子的功力修為也達上乘,與秦盼盼、金冷月等似可頡頏!

  馬二憑成竹在胸,並知玉清師太在金鼎峽中已有動作,遂立意拖住這三名主要妖女,盡量爭取時間。

  主意既定,便目注「小嫦娥」,揚眉問道:「馬某昔年眼拙,不知姑娘也是武林高手,今日既再相逢,我大概不應再叫你「小嫦娥」了吧!」

  「小嫦娥」笑道:「無所謂,我本名柳青,有個不太好聽的『勾魂仙子』的匪號,你若叫我柳賢妹,我就叫你馬大哥,你若叫我『小嫦娥』,我就把你當作俏后羿!」

  乖乖,當面鑼,對面鼓,霸王硬上弓的調情,這妮子一點都不害羞,又是個難纏的角色!

  但馬二憑一點都不皺眉,他如今正想盡量胡纏,找尋各種機會。

  柳青語音方了,馬二憑便盯了她兩眼,舒眉激揚問道:「柳姑娘既屬武林高手,昔年賣笑娼門,必有特別意義?……」

  柳青笑道:「當然有特別意義,否則,我便犯了花瘋,也不至去找那些一身銅臭的凡夫俗子!馬大哥,你常在冀北走動,聽說過『楊柳青藏楊柳圖』麼?」

  馬二憑軒眉微笑,又自斟自飲地喝了一杯茶兒,朗聲吟道:「『楊柳青藏楊柳圖,圖中楊柳萬千株,含煙帶恨青如許,染出先天王母符』……」

  吟聲一住,目注柳青笑道:「原來柳姑娘在楊柳青賣笑,是意在那幅據說藏有『先天王母符』的『楊柳圖』,但不知到手沒有?」

  柳青道:「『楊柳圖』原來是在楊柳青的一個紈絝子弟家中,被視為傳家之寶,但他惑於我的姿色,從家中偷來獻出,我遂滅燭留髡,與他纏綿一宿!」

  馬二憑暗覺噁心,表面上卻一挑雙眉,撫掌狂笑讚道:「好,偷得無價傳家寶,換得纏綿一夜情,這位紈絝子弟倒也真有風流艷福!」

  柳青嘴角微撇,冷然說道:「風流倒是讓他風流了一宿,『福』卻沒有,因為一來這種紈絝子弟身體早已淘空,不是馬前三合之將,根本不合我的胃口。二來我不願使『楊柳圖』落到我手中之事傳揚開來,故而,乘他欲仙欲死之際,暗暗點了他的死穴,這紈絝子弟回家以後,立即吐血慘死!」

  馬二憑聽得皺眉,暗驚這「勾魂仙子」柳青,居然比秦盼盼金冷月,更淫更毒!

  柳青苦笑又道:「但所謂『楊柳圖』雖得,看來看去,卻只是一幅上等的彩色圖畫而已,根本和什麼『先天王母符』扯不上半點關係!馬大哥,聞得你藝兼文武,學究天人,可以指點指點我麼?」

  馬二憑苦笑道:「柳姑娘,你這算盤可能打得不對,一來,這類寶圖多半意義隱晦,或有解答之物,或憑天生福緣,才可有所收穫,不是僅憑什麼文武知識便能妄加參測!二來,這等寶圖屬於重大秘密,你若拿來給我過目,秦姑娘和金姑娘能放心麼?」

  柳青方對秦盼盼、金冷月看了一眼,秦盼盼已含笑說道:「這兩點都不成問題,『楊柳圖』我已看過,委實莫名其妙,弄不懂與『先天王母符』究竟有什麼關係!而『先天王母符』又究竟是件什麼寶物,其貴重之處何在?能讓馬大俠過過目,或許你能看出些什麼端倪也說不定?」

  說至此處,手撫柳青香肩,作了個神秘的表情,媚笑又道:「第二點顧慮則更不成立,因為從今日開始,馬大俠大概要變成我們的馬大哥,彼此關係密切,不會算外人的了!」

  柳青目光中媚意極濃的先向馬二憑盯了兩眼,方轉對秦盼盼笑道:「秦大姊,你當真有把握麼?這位馬大哥似乎是鐵石心腸,昔日,他中了我的『和合香』後,居然還臨陣脫逃……」

  秦盼盼接口笑道:「青妹『和合香』的威力比我『龍精無形粉』的威力如何?……」

  柳青搖頭道:「不能比,兩者相去豈止天淵,『龍精無形粉』在對男人使用的媚藥之中,大概要算最強烈的一種……」

  秦盼盼笑道:「馬大俠先中金二妹的神蠱,內力難聚,真氣難提,又中了數量不輕,比對常人約莫加倍使用的『龍精無形粉』,如今不過是強以真靈,克制人欲,尚未到投降階段而已,加上地屬密室,又在這天慾宮中,遁無可遁,避無可避。少時,他真靈一潰,假道學無法堅持,則以你的床幃妙技,以金妹的穠粹姿稟,和我那手幾乎見不得人的小玩意兒,包管使他嚐足甜頭,欲仙欲死,永為我姊妹裙下的不二之臣,連趕都趕不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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