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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第三十八章 蛟龙脱困

  两个侍女将裹了伤的纯纯送入石室。

  怡平却浑身发僵像死人一样躺在壁根下。

  “庄哥哥……”纯纯的尖厉狂叫声令人酸鼻,她整个人似乎突然崩溃了,伏在怡平身上,哭了个哀哀欲绝。

  她的伤不算重,制钱被胛骨挡住,而且制钱切入的角度偏了些,仅留下钱宽半寸深的创口,伤她受得了,怡平的僵死形状却令她痛断肝肠。

  “你们把他怎样了?”她跳起来抓住巨大的铁栅,泪痕满面尖叫。

  同来的高谷主也弄胡涂了,目光严厉地狠盯着两个看守,不怒而威。

  “上禀谷主。”为首的看守战栗着说:“自从谷主与公孙堡主走后,这姓庄的就一直这样动也不动地躺着。属下以为他穴道初解,精力未复,也就不曾留意,所以连脚环也没有扣上。”

  “他像是死了?”高谷主问,语气冷厉。

  “不,还可以看出他在呼吸。”

  “那他……”

  “上禀谷主,会不会是公孙堡主弄了手脚?”看守用狐疑的口吻说。

  高谷主的粗眉攒得紧紧地,冷冷地盯视着寂然不动的怡平。

  “公孙堡主没有将他置之死地的理由。”高谷主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可不一定哦!”看守苦笑。

  “你说呢?”高谷主问。

  “公孙堡主不希望谷主与拔山举鼎谈判妥协,这就是理由。”

  “这个……”

  “如果拔山举鼎要回姓庄的,勾消小姐在岳州的账,那么,公孙堡主这次岂不是自来?还有……”

  “还有什么?”

  “姓庄的显然志在小姐,所以一直追随在小姐左右,他将是公孙少堡主的劲敌,姓庄的人才和武功都不比公孙少堡主差。他如果恢复自由,对公孙少堡主将是最大的威胁,所以……”

  “不要说了。”

  “谷主要否检查……”

  “不必了。公孙堡主如果真的下了毒手,没有人能解得了他的断脉封经独门手法。反正这两个人,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胡说八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看守欠身答。

  要做一个英雄,太难太难了,英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

  要做一个豪霸,却比做英雄容易得多,有钱、有势、有人、有机谋有威仪、有铁血冰心,就可以称豪道霸,出人头地。

  高谷主就是四霸天之一,而且排名第二。

  他如果是英雄,庄子里怎会有囚人的石室?而且石室有可以对付功臻化境高手的设备,进来了就休想脱逃。

  他,喜怒无常,神情可以瞬息百变,态度令人难测,说的话与做的事并不完全吻合,机谋与心计变幻无常,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能揣摸出他的真正心意与希望,和他真正要做的作法。

  他是相当机警的,明时势知兴衰。

  他之所以拒绝与公孙堡主合作,是早已看出合作对他毫无好处,他不同意公孙堡主的作法,认为这种作法对万花山庄有百害而无一利。

  公孙堡主那些人,根本撼动不了拔山举鼎的地位,他犯不着跟在后面摇旗吶喊。

  如果由位高辈尊的常北岳出面领导,他必定是常北岳手下的大将,名位就超过了公孙堡主。

  而跟在公孙堡主身后摇旗吶喊,他永远没有机会领袖群伦,永远成为公孙堡主的附庸,他当然不肯合作。

  女儿高嫣兰不争气,他势必与公孙堡主结为亲家。

  但豪霸们的看法,是与英雄有所不同的,结亲并不影响他既定的目标,结亲并不能左右他与任何人合作的策略,结亲并不能诱使他投向公孙堡主。

  身为豪霸,他必须有豪霸的机谋和手段,他不能让深知内情的怡平和纯纯,活着走出万花山庄胡说八道,他有充裕的时间,来应付拔山举鼎和韦南衡。

  迄今为止,他仍然认为怡平是拔山举鼎的密探,因为他不知道岳州风波的情形,对怡平的看法,皆是从女儿与公孙堡主那方面得来的印象,先入为主,注定怡平的命运。

  公孙堡主除了获得两家结亲的承诺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两人都是豪霸,都是机谋超人一等的风云人物,同样有不达目的不肯罢手的霸才。

  现在,他们之间有了利害冲突,而且是相当严重的冲突。

  公孙堡主此来,目的并不单纯为了结亲,而在于结亲之后的两家联手合作大业。仅结亲而不联手合作,根本就没有结亲的必要。

  他的儿子公孙云长号称武林一公子,人才武功都是第一流的,还怕讨不到比高嫣兰才貌更佳的媳妇?何况那高嫣兰已经是败柳残花,这件事如果传出江湖,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呢!

  因利害而结合的婚姻,必定会因情势的转变而稳固或破裂。

  ***

  天色不早,石室已经挂起一盏灯笼。

  高谷主已不再浪费工夫检查怡平的情况,低声交代看守一些话便走了。

  两个看守进入住宿的小房间,不久,一个出室走了,一个出房坐在对面的监视位置,留意栅内的动静。

  纯纯泪流满面,利用栅外微弱的灯光,仔细地检查怡平的身躯。

  她从高谷主与看守的对话中,知道怡平是受到公孙堡主的暗算,受到断脉封经的歹毒手法所制。

  她顾不了男女之嫌,忘了自己创口的痛楚,解开怡平的上衣,逐条经脉找寻穴道检查。

  可是,她从来就不曾真正检查过真人的经穴,所有的知识皆来自父母的讲授。

  她这一辈子,还真没有接触过成年的异性身躯,现在要从大男人身上检查经穴的异状,可说与瞎子摸象相差不远,既然没有了解男性身躯的知识,更没有临床的经验,浪费工夫是必然的事。

  “庄哥哥,你……你醒一醒呀……”她酸楚地呼唤,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找出被制的经穴,必须靠怡平自己说出来。

  即使怡平说出被制的经穴,她也不知该如何施救。

  公孙堡主不会用普通手法暗算人,必定使用歹毒的独门手法,她怎能解得了?

  怡平毫无感觉,像个死人。

  “庄哥哥……”她哭倒在怡平健壮的胸膛上。

  蓦地,她听到熟悉的,令她兴奋的语音:“不要哭,不要移动。纯纯,仔细听我说。”

  是一种奇怪的声音,细、轻、小,但神韵不变,入耳清晰。

  是怡平用传音入密神技,正向她说话。

  她几乎兴奋激动得要跳起来,但总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静静地伏在怡平的胸膛上凝神倾听。

  感觉中,她的心已经跳出了口腔,血液的流速加快了三倍。

  “我知道你受了伤。”怡平说:“如果伤得不重,可以行走,就捏我三把,否则捏我一把。”

  她捏了三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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