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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第四十七章 何以家为

  飞虹剑客不分辩倒好,愈辩愈糟。真如冷哼一声,声色俱厉地说:“你还敢强辩?单打独斗你每一招皆用全力,妄想将他置于死地。独斗失败,竟想倚众围攻,你心目中哪有堡主在?”

  飞虹剑客直流冷汗,不敢再辩,惶然道:“在下该死,道长请包涵……”

  真如哼了一声道:“堡主早已传下手示,要本堡的人回避银汉孤星,如敢故违,堡规从事。你说吧,该怎办?”

  接着转向清风子冷笑道:“道友,你呢?你虽未出手,但你并未阻止董施主,没错吧?”

  清风子苦着脸说:“三天前贫道与他交手,他并未通名号,谁知道他是银汉孤星?副堡王传下堡主的手示,要堡中的人搜集天下各种奇异兵刃备用,贫道获悉玉箫客的玉箫是人间至宝,因此盯上了玉箫客。只是那家伙警觉万分,神出鬼没飘忽不定,浪费三月光阴,好不容易探出他已到了洛阳,在嵩县碰上银汉孤星带了玉箫,却不是玉箫客,硬在不成,被他所击败,心中的确不是滋味,贫道不否认怀有报复的念头,因此知会尚施主调集人手与他决战。但董施主一揭开他身分之谜,贫道曾加劝阻……”

  飞虹剑客硬着头皮说:“好了好了,在下愿负一切罪过,这就返堡向堡主领责,够了吧?”

  真如吁出一口长气,说:“这件事贫道也有责任,银汉孤星一到我便认出是他,我该出面排解的。这件事咱们就别提了,免得你们认为贫道与银汉孤星有交情,而故意与两位为难,希望诸位尔后留心些,千万不要存有报复的念头。”

  北邙山由于附近古陵墓甚多,东西绵亘百里左右列为禁区,严禁采伐狩猎,因此林深草茂,松柏参天,而且丘陵起伏,溪涧纵横,任何角落皆可藏身,虽是青天白日,也不易追逐。

  青袍人的轻功提纵术,比仲孙秀高明得多,开始追逐本就相距有二十步左右,只片刻间,便拉远至三十步以上了,再往林深草茂处一钻,不久便失去踪迹。

  杜弘追赶仲孙秀,相差更在百步以上,追了两三里,方追上在树林中乱窜的仲孙秀,老远便叫:“小妹,不要追了,小心暗算,那是什么人?”

  仲孙秀跌脚道:“这家伙逃掉了,可惜。怪!他的艺业竟然日进千里,令人大惑不解呢。”

  “到底他是谁?”

  “黄泉鬼判尚彪!”

  杜弘一惊,急问:“你是说,他是唯一出了生死门的那位尚彪?”

  “是他。”仲孙秀斩钉截铁地说。

  “没看错?”

  “绝对错不了,是他。”

  “哦!真是可惜。断魂谷的惨案,我一直耿耿于心!我要见见那位心狠手辣神秘莫测的朱堡主。”

  “黄泉鬼判是唯一走出生死门的人,投效了朱堡主。”仲孙秀接口。

  “所以被他逃掉极为可惜,不然可在他身上找出朱堡主的线索来。”

  “咱们再搜。”

  “好,小心些。”

  他们一走,混世魔王怎跟得上?早就扔在后面里余,找错了方向,错过了。

  整整搜了一个时辰,两人不得不失望地停止搜寻。杜弘说:“天色不早,该回去了,咱们回头去找清风子和飞虹剑客,他们是一伙,这条线索不能放过。”

  “对,他们定然都是朱堡主的人。”

  杜弘恍然退:“你说黄泉鬼判的艺业进境神速,定然是堡主处练成了当日出生死门所获的拳功剑诀。那位南总管说练功一年,便可练成前往行刺仇家。依我猜测,黄泉鬼判并未完全练成,无法胜任行刺重任,只配派出江湖走动,谋夺天下的神奇兵刃。”

  仲孙秀不解地说:“朱堡主财力雄厚,人才济济,而且善用大量奇毒,居然无法报仇,但不知他的仇家是谁?他这位仇家,难道真那么难以应付么?”

  “事不关己不劳心,管他是谁,咱们设法去找清风子和飞虹剑客。走!”

  两人回到上清宫,混世魔王的人已经走了,并力劝两人不要再追究。杜弘并不提黄泉鬼判的事,更不提断魂谷惨案的经过,立即偕仲孙秀下山,希望在城中找到消息。

  已经是申牌初正之间,天色不早。两人沿辽阔的小径奔府城,远出三四里,看到前面走着一个老村妇,手点拐杖提了只大香篮,一步一顿巍颤颤地也向府城赶,只能看到老态龙钟的背影。

  两人毫无戒心,谁又想到一个进香的穷苦老太婆有鬼?道上不时有行人来往,每个人都得留意,那就不用走路了,疑神疑鬼寸步难行。

  杜弘走在前面,毫无戒心地从老太婆的右侧超越。老太婆的拐杖一晃,就在他超越的剎那间,杖头突然喷出一团灰暗色的浓烟。

  他毫无防备,本能地向侧跳,叫道:“小心……”

  “砰!”他重重地摔倒。

  叫声惊动了后面的仲孙秀,屏息暴退火速拔剑。

  老太婆一声狂笑,转身杖首再伸,灰烟再喷。

  路两侧人影暴起,跃出一二十名黑衣人,吶喊一串,纷纷抢进。

  她知道要糟,向杜弘倒地处急抢。

  老太婆一杖扫出叫:“你也留下啦。”

  “当!”她挥剑架杖,感到虎口发麻,剑崩偏几乎脱手,被硬生生震飘八尺,不由心中一凛,对方的拐杖竟然是铁制的。

  老太婆已经够可怕,再加上一二十名黑衣人围攻,她绝难支撑,也不可能带了杜弘突围。

  除了逃走,她毫无希望。一咬牙,她决定暂且丢下杜弘,先脱身再说。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她如果拼死抗命,必定同落魔掌。她必须暂且杀开一条生路保全自己,再设法救杜弘,如不见机脱身,两人同陷魔掌,那就一切都完了。

  她必需留得性命,她是唯一目击此事的证人,救杜弘的重责大任,全落在她身上,情势已不允许她轻生。

  老太婆再次先发制人,左手的香篮猛地向她掷出叫:“你也躺下!”

  她怎敢接?奋身一跃,远出两丈外,扑倒在路旁的小溪旁,再向前滚翻便滚入溪下的草丛中沿下陷三丈的溪床向南狂奔。她心中在叫:“我得脱身才有机会救大哥,苍天佑我。”

  去请救兵的念头,激发了她生命的潜能,居然纵跃如飞,达到了体能的极限,一跃三四丈,宛如劲矢离弦,将追的人远远地扔在后面。

  老太婆是弓贞儿改扮的,站在溪岸高处,盯着她飞跃而逝的背影目定口呆,久久方喃喃地说:“老天!她……她是飞还是跑?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可怕极了。”

  杜弘被一盆冷水泼醒,发觉自己正处身在一个以巨石砌成的石室中,烛光明亮,可看出室方广约丈五六,每一块五条高一尺,长四尺,可能宽度亦在一尺以上。

  “我落在仇敌手中了。”他心中暗叫。

  粗大的铁链从室顶的石梁挂下,两只以六寸巨锁扣住的腕扣环,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吊离地面悬空挂着。身上不着寸缕,光条条地像是挂着一头牲口。

  室内是三尺宽六尺高的铁也门,锈迹斑斑。室内干燥。没有毒气。一包带刀大汉把住铁门,一名大汉手中们提着水桶,对他嘿嘿怪笑,问:“老兄,舒服么?”

  他知道处境险恶,好汉不吃眼前亏,淡淡一笑道:“不错,还撑得住,老兄,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座古墓。咱们借住了。”

  “哦!借住在古墓内?真绝。”

  “比住茅房适意多了。”

  “那么,这里仍在邙山?”

  “你猜对了,这是麻屯附近。”

  “你老兄贵姓大名?”

  “那家麒。”

  杜弘心中叫苦,说:“哦!你是驼煞羊化及的姨侄。”

  “咦!你居然知道在下的底细呢。”

  “昨晚咱们不是见过么?”

  “见你的头鬼,昨晚在下就在此地睡大觉。”

  “咱们有仇么?”

  那家麒丢下水桶,冷笑道:“这不关在下的事,六煞是死在仙人山的匪徒手中,我姨丈虽下落不明,但并未死,咱们是替玉箫客办事的,等他回来后,你向他理论好了。天快亮了!他该来了。”

  真是玉箫客,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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