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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那麼其他人呢?」公子錦微笑著說:「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其他敵人混身這裡,你也知道?」

  琴姑娘說:「當然知道,你用不著考我,你看見的我也看見了,你沒有看見的,我也看見了。」

  公子錦微微一怔,剛想回頭。

  「別看。」琴姑娘說:「他正在看我們,你一回頭就穿幫了。」

  公子錦說:「你說的是北角上那兩個?」

  「不是那兩個。」琴姑娘眼睛也不抬地說:「你說的那兩個早走了。」

  公子錦怔了一怔,側臉一瞧,可不是麼,原先坐在北面角落上的那個駝子和一個馬臉婆子真的不在了,什麼時候走的,自己竟不知道,琴姑娘才來不久,甚至不曾見她往那邊看上一眼,竟然這麼清楚,好厲害,對於師姐這般觀察能力,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別失望,回頭還會見著的。」琴姑娘冷著臉說:「其實他們兩個不足為慮,倒是這一個多少還有點棘手,要小心應付。」

  「這個人是誰?」

  其實他心裡多少也有了點譜,站起來說:「我先去把賬結了。」

  琴姑娘不動聲色,一點也不毛躁,繼續喝她的茶。

  公子錦轉身走向櫃檯,招呼方鬍子說:「看賬。」

  方鬍子笑說,「我記下了,下次一回算吧。」

  公子錦點點頭,不再與他搭訕,回頭來到自己座位上,琴姑娘站起來迎著他說:「咱們走吧。」

  公子錦點頭說好,一來一往,他也已看見了,茶客熙攘裡,一個禿頭尖頂,著土布汗衫,平常到無以復加的中年瘦漢正在低頭吃麵。

  ──這樣一個人混身大眾,實在一點也不顯眼,如果說他可疑,那麼任何一個人都遠比他更要可疑。

  兩個人混身人群,打他身邊經過,這人甚至連頭也沒抬一下,但公子錦憑著直覺判斷,認定就是他了。

  出得大門,陽光普照。

  「是他──那個禿子?」

  「你也看出來了?」琴姑娘一笑說:「別小看了這個禿子,這個人在『鐵馬神木令』是獨當一面的人物,一身輕功,著實了得。如今是鐵馬門中第五令令主,功力不弱。」

  公子錦著實吃了一驚,站住腳道:「竟會是他,『天馬行空』賀嘯風?」

  琴姑娘說:「你也知道?」

  公子錦呆了一呆,說:「看來他已經盯上了咱們──」

  琴姑娘說:「不錯,但同樣的,我們也盯上了他。」

  琴姑娘一派輕鬆地笑著,打量著眼前的街道、店面,拉著公子錦笑著說:「咱們逛逛,你不知道,這些日子跟著先生那裡都不能去,一天到晚悶在船上可把我悶壞了。」

  她所謂的先生,便是天南堡之主,人稱紫薇先生的百里長風了。

  公子錦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也許她真的是悶壞了。

  眼前石板道上,人還真不少,秋天的太陽原本就不熱,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一些做小生意的攤販沿街而設,賣花布絲絨的、賣膏藥的、賣粽子的──大姑娘小媳婦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琴姑娘畢竟是個女的,也湊過去,在一個賣布的攤子上拿起一塊花布來在身上比著,問公子錦好不好看,她人高馬大,那塊布比著差一大截,賣布的也傻了,說:「喲,大姑娘你比我都高,不要緊,我還有──」

  一面說就要找,琴姑娘卻賭氣拉著公子錦走了。

  「這傢伙真不會做生意。」琴姑娘笑瞇瞇看著公子錦,別有所指地道:「這可好,那兩個傢伙也來了。」

  公子錦眼睛一瞟,問:「哪兩個──」

  再看一眼,又看見了。

  原來先前在茶樓北角座處飲茶的那兩個人又出現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駝子,一個頭梳高髻,黑膚馬臉婆娘,兩個人不期然,居然又在這小市集出現了。

  隔著一道街,兩個人正在那邊一瓷器攤處看瓷器,駝子拿著一隻大碗對空照著,二人擠在一塊,低聲論說,還真像是那麼回事似的。

  琴姑娘說:「這兩個人你知道他們的來厲麼?」

  公子錦點點頭:「像是大內來的,可是?」

  琴姑娘一笑,說:「你猜得不錯,是大內來的,男的是『神駝』謝坤,女的是『女大鵬』溫曼華──好溫柔的名字。」

  公子錦一驚道:「我記起來了,她莫非是十三鷹之一?」

  「兩個人都是,男的行二,女的行十一。」

  公子錦對於這位師姐的無所不知,心裡充滿了欽佩,不覺一笑道:「你怎麼會這麼清楚?我一點也不知道。」

  琴姑娘眼睛向他瞟了瞟:「這就叫閱歷,你還差得遠,這一趟你跟我走下來,保管你會眼界大開,大大增加見識,你等著看吧。」

  公子錦皺了皺眉說:「他們倆看來也是衝著我來的,再加上那個賀嘯風──如果一齊來還真有點不好應付。」

  「你放心,都有我呢。」說時她目光一轉,似笑又嗔地道:「就算沒有我在,也有別人,哼哼,你可得小心著點兒,一個女人還好應付,兩個可就不容易打發了,年輕人走桃花運可不是什麼好事。」

  公子錦心裡一動,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指的是誰,想不到自己身邊的事情她也知道得這麼清楚。

  當下微微一笑,也沒有多做解釋。

  倒是琴姑娘竟是放他不過,忽然站住腳,臉上頗有慍色的道:「我可沒有冤枉你,我問你早上替你解圍的那個丫頭是誰?」

  公子錦怔道:「你是說燕子──姑娘?」

  「杜雪燕。」琴姑娘點點頭,輕輕哼了一聲:「我早應該想到是她的。」

  公子錦怕她誤解,即為之分辯道:「這一切都是杜先生的安排,她是專為策應我而來的,今天早上要不是她的忽然出現,誘走了唐飛羽,後果可真不堪設想。」

  琴姑娘冷哼道:「那也不一定。這丫頭嬌寵任性,是被她娘給慣壞了。」

  「她母親?」

  「不是親娘,是她義母。」琴姑娘臉上隱現怒容,卻又擠出一抹微笑,揚臉看向公子錦道:「冷玉仙子丁雲裳。這個人你一定見過吧?」

  公子錦點頭說:「見過」

  琴姑娘說:「很接近?」

  公子錦點頭說:「一度很接近。」

  琴姑娘說:「我知道了,這麼說,丁仙子目前並不在臨江寺了?」

  「不在──」

  公子錦搖搖頭,據實以應。

  琴姑娘緩緩點了一下頭,表示明白了,隨即看向公子錦道:「你剛纔說與丁仙子一度很接近,怎麼個接近法?說來聽聽。」

  放著眼前大敵不與聞問,卻對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問個不休,公子錦一時還真有點摸不清楚,祇得據實以告。

  他隨即把當日丁仙子為解救自己,擊退「鐵馬神木門」之尚陽昆、徐鐵以及為救助燕子姑娘制伏巨商徐七爺之事略略說了個大概。

  琴姑娘聽後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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