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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蕭翎一眼間,已瞧到了一支白玉簫,和一柄長劍,併列而放,心中暗道:那玉簫不知是不是簫王張放的遺物?

  但聞沈木風說道:「我明白了,在咱們和這石門之間的地上,有著一道控制廳門的機關,那機關很靈敏,人要踏上機關,那兩扇大開的廳門,就自動關了起來。」

  宇文寒濤道:「這機關歷經數十年,仍然這般靈巧,顯然建築的確神奇,巧手神工包一天,果然是一位才慧出眾的人物。」

  沈木風道:「此地距廳門,不過一丈有餘,咱們飛身躍起,不難落入廳中,似是不用再費心機,查明這控制廳門的機關了。」

  宇文寒濤道:「如若咱們進入大廳之後,那兩扇廳門,就緊緊關閉起來,不再開啟,那又如何是好呢?」

  沈木風呆了一呆,道:「這個區區如若知曉,宇文兄恐早已傷亡在我沈某人的掌下了。」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沈大莊主最好打消殺害在下之心。」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自然在未出禁宮之前,沈某人不會再動殺心了。」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諸位站著別動。」舉步向前行去。

  行約四五步,兩扇廳門、突然又自動關了起來。

  宇文寒濤伏下了身子,揮動短劍,似是想憑借利器,挖開一片石地,找出那控制廳門機關的樞紐所在。

  那知刺了兩劍之後,突然停手而退,躍回原位。

  沈木風道:「可是石地堅硬,宇文兄怕傷了寶劍,是麼?」

  宇文寒濤臉色肅然,不理沈木風的譏諷,卻搖搖頭說道:「好厲害的手段……」

  沈木風警覺到事非尋常,沉聲問道:「宇文兄,那裏不對了?」

  宇文寒濤道:「那巧手神工包一天之能,兄弟是望塵莫及。」

  金花夫人怒聲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在故弄玄虛麼?」

  沈木風道:「如果宇文兄和金花夫人,唐老太太,言語衝突,打了起來,那可不關在下的事。」

  宇文寒濤道:「告訴你們之後,那也不過讓幾位知曉咱們處境險惡罷了,於事無補……」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這石地之下,就是山腹激流,一個不好,洪水湧入,咱們都將淹死於禁宮之中。」

  沈木風臉色一變,道:「當真麼?」

  宇文寒濤道:「閣下如若不信,不妨傾耳一聽。」

  沈木風凝神望去,果然由宇文寒濤那劍孔之中,隱隱可聞得洪流激盪之聲,不禁心頭駭然。

  宇文寒濤回顧了一眼,道:「那巧手神工包一天,能在山腹激流之上建築起這座禁宮,那計算的精密,實是歎為觀止……」

  語音微微一頓,接道:「如若在下料的不錯,這禁宮之中,也許有通往水道的暗門,如若咱們行動太過放肆,觸到那控制激流的暗門,激流湧入禁宮,那是必死無疑了。」

  沈木風道:「照宇文兄這麼說來,你手中雖然持有斬鐵如泥的寶刃,恐怕也不能破壞這禁宮的建築了。」

  宇文寒濤道:「如若包一天為人,比在下預料的更為陰險,也許會在重要之處,佈下觸發控制的機關,只要咱們碰到那機關,說不定那水門就自動張開。」

  金花夫人道:「你愈說愈恐怖了,似是這禁宮之中,步步都有陷阱,寸寸都有死亡,那還是退出此地算了。」

  宇文寒濤道:「如若有人要現在退出禁宮,兄弟絕不挽留。」

  沈木風道:「宇文兄呢?是否想退出此地?」

  宇文寒濤道:「兄弟的想法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進入了禁宮中來,只好碰碰運氣,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

  在此等情景之下,一向自視極高的沈木風,也不得不自行低頭了,緩緩說道:「好!咱們追隨宇文兄碰碰運氣了。」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大莊主怎的忽然客氣了?」

  沈木風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也算不得留人話柄的事!」

  宇文寒濤道:「現在,咱們要先想進入這大廳的法子,兄弟原想破去這控制大廳的機關,但此刻卻不得不放棄此一計劃了。」

  沈木風道:「在下試試。」一提氣,緩步向前行去。

  他內功精湛,施出草上飛的工夫,全身輕若飛燕柳絮,果然,那廳門未再關上。

  沈木風行到大廳門口之處,探首向廳內看了一眼,不敢擅自行入,卻站在大廳門口處,說道:「諸位可以過來了。」

  群豪依言提聚真氣,緩緩行了過去。

  這幾人都算得武林中第一流的身手,提氣而行,落足甚輕。

  行到廳門口處,宇文寒濤停身撿起了地上的火燭,道:「在下帶路了。」當先舉步入廳。

  火光照耀之下,只見這大廳深約四丈,寬不過兩丈四五,形勢狹長,除了門口處一座長形石案,放著兵刃之外,再無其它陳設。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還有內廳複室不成?」

  宇文寒濤口中不言,左手卻高舉火燭,沿著廳壁,希望能瞧出一點門道出來。

  蕭翎心中卻想到玉簫郎君和岳小釵斷魂崖底之約,那玉簫郎君既是簫王張放的後人,這番進入禁宮而來,那簫王張放和自己的關係就最為密切了。

  心中念動,不自覺伸手抓起了那支白玉簫來。

  沈木風右手一伸,突然向蕭翎的右腕之上抓去,口中冷冷說道:「閣下最好不要擅取廳中之物。」

  蕭翎右腕一沉,疾快的向後退去,避開了沈木風的一擊。

  沈木風出手是何等迅快,蕭翎只顧避他掌勢,忘記身後就是石門,砰然一聲,撞在石壁之上。

  蕭翎避開一擊,正想還手,突然一陣軋軋之聲,傳入耳際。

  只見大廳右面的石壁上,突然裂開了一座石門,一輛輪車,緩緩由石門中行了出來。

  輪車上端坐著一個身著灰袍、垂手閉目的老僧,項上掛著一串檀木佛珠。

  沈木風重重咳了一聲,道:「什麼人?」揚起右掌,蓄勢待發。

  宇文寒濤急急說道:「大莊主不可造次出手。」

  沈木風停下手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這禁宮關閉了幾十年,那裏還有活人。」

  沈木風道:「但又不似死人,在禁宮關了幾十年,不論內功何等精湛的人,也該皮肉化盡,只餘骷髏了。」

  宇文寒濤道:「這是一個隱秘,在未發現個中內情之前,在下很難答覆沈大莊主。」

  沈木風口中雖在強辯,但已然發覺這和尚形象有些不對,全身的肌肉,全都是一片僵直,不似活人樣子。

  這時,那滾行的輪車。已然停下,那老僧仍然端坐在輪車上不動。

  宇文寒濤短劍護身,緩緩行近那老僧身前,舉起手中燭火,照在那老僧臉上。

  只見那老僧眉毛灰白,頂門間皺紋重重,但臉色卻和生人一般,似是保留了生前的原形,顯然這老僧在死亡之前,已經是年紀十分老邁。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口頭對沈木風道:「大莊主,可知道進入這『禁宮』中人,共有幾位是和尚?」

  沈木風道:「據在下所知,似有兩位高僧。」

  宇文寒濤道:「一位是少林寺的一代奇僧無相大師,但另一位不知是何許人。」

  沈木風沉吟了一陣,道:「據在下所知,另一個並非出身少林,法名千忍。」

  宇文寒濤道:「那就不會錯了,在下亦隱隱記得,另一位進入禁宮的高僧名叫千忍,這一位恐怕是少林派的無相大師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諸位如何開了壁間機關,使這位大師現出法身?」

  沈木風回顧了蕭翎一眼,道:「這要問這位兄臺了。」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我被這位沈大莊主,攻了一掌,避他掌勢,撞在這壁上……」

  他仍然變音發聲,沈木風和宇文寒濤雖然都聽出那非他本音,但卻無法從聲音中辨識他的身份。

  沈木風道:「此時此刻,閣下似乎是已無隱瞞身份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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