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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文飞正容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在下何等之人,岂敢妄自尊大,自然是诚意结交。”

  青衣老者敛去笑容,捋着银髯,徐徐道:“老朽向不对人轻许,与你似是特别有缘,今晚无暇多谈,以后咱们多亲近。”

  陆文飞道:“在下年轻识浅,还望老丈多多指点。”

  青衣老者微微笑道:“你也不必过谦,老朽自问者眼尚未昏花,与你结交并非是因家主人的那重关系。”

  陆文飞道:“老丈尊姓大名?”

  青衣老者轻喟一声道:“我那贱名久已不用,早就忘啦!”手托银髯一笑道:“若定要有个称呼,就叫我白胡子吧。”

  陆文飞也是个不抱小节之人,哈哈一笑道:“老丈真人不露相,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以后白胡子之下,我替你加上大叔二字,这样可好?”

  青衣老者也朗笑道:“一切由你。”

  陆文飞举步行出,当他行经过道之时,突见两条人影由阁楼之上飞射而出,内中一人,隐约是雪山盲叟,他原无意过问旁人之事,只因心中总觉雪山盲叟可疑,是以也跟着跃出墙外。星光之下,只见与雪山盲叟同行之人,乃是一个瘦长高个儿,穿一袭白袍,双目绿光闪闪,行动之间虚飘飘地,令人有一种鬼气森森之感。

  只听那人冷森森地道:“本教并无与你为难之意,掳去令媛乃是事非得已。”

  雪山盲叟叹道:“我瞎子乃是残疾之人,秘图业已失去,就算领你前去,那也只是盲人骑瞎马。”

  白袍人冷冷道:“不用再推辞了,兄弟不妨明白对你说,你着人所传之信,已入兄弟之手,你若不是深明其中奥秘,约人何用?”

  雪山盲叟全身一震,但他乃是城府深沉之人,仍然不动声色道:“我瞎子并不讳言,果于无意中得有一张秘图,可惜已被黑龙帮所夺。”

  白袍人轻哂道:“那是假的。”

  雪山盲叟道:“不管是假的或是真的,瞎子仅有那一张。”

  白袍人哼了一声道:“这事岂能瞒我,你施用的是两桃杀三士之计,意欲用一张假图,引起黑龙帮与川西张门、金陵谢家火拼一场。”

  雪山盲叟喟叹一声道:“不管你如何说,我瞎子只有听的份儿。”

  白袍人冷冷道:“作双目已盲,纵得着晋王全部遗物,又有何用,显而易见,为的乃是云娘……”

  雪山盲叟激动,倏然高声道:“瞎子平生只此一女,她即是我的命根,如有三长二短,瞎子这条命也不打算要了。”

  白袍人若无其事的道:“公孙兄请少安毋躁,本教若有为难她的意思,也不来与你商量了。”

  二人边走边谈,陆文飞暗暗尾随其后,竟然未被觉察。

  雪山盲叟情绪似乎稍微镇定道:“我瞎子决不说谎话,那张秘图是真是假,我也无法判别,只此一张却是实情,贵教不应将此良机失去。”

  白袍人似为他的言语所动,霍地停下脚步道:“公孙兄此话可真?”

  雪山盲叟轻叹一声道:“云娘现已落贵教,纵将全部宝藏与我,也难动我瞎子之心,何况区区一张秘图。”

  白袍人见他所言似乎不假,遂冷冷道:“既如此说,咱们不用去古陵了,黑龙帮现落于轩辕庙,此刻赶去还来得及。”

  雪山盲叟道:“贵教若能取回秘图,瞎子情愿奉送,但盼先行释放小女。”

  白袍人道:“她现在本教行坛,秘图一经夺回,立即还她自由。”

  倏然腾身而起,疾奔而去,身法快逾飘风。

  雪山盲叟突然一族身,沉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后?”

  原来他听力过人,早已觉察出身后有人。

  陆文飞朗声道:“在下陆文飞。”

  雪山百叟冷笑道:“又是你,跟踪我瞎子意欲何为?”

  陆文飞道:“白骨教之人,必然都赶去了轩辕庙,前辈若是有意援救命媛,此刻正是时机。”

  雪山盲叟经他一语提醒,暗道:“是啊!白骨教乃是邪门中人,反复无常,还是早早把云娘救出为妙。”但表面仍然冷冰冰道:“老夫之事,不劳你过问。”

  陆文飞道:“在下因见前辈双目失明,行动不便,是以才兴相助之心,别无他意。”

  雪山盲叟关切爱女安危,虽然对陆文飞存有戒心,为救眼前之急,便不再坚持。

  当下喟叹道:“老朽一生极少求人,你果有助我之心,无论成败,以后定当还报。”

  陆文飞摇头道:“在下并无求报之心,前辈你会错意了,事不宜迟,咱们得趁快。”

  雪山盲叟道:“老朽已然听明白,白骨教就在东峰下的关帝庙内,请随我来。”

  竹杖一点,人已腾空跃起,别看他双目已瞎,行动竟是迅捷异常。

  陆文飞亦步亦趋,随在身后,心中却是暗暗惊异不已,奔行了约有顿饭时刻,已然到东峰之下,雪山盲叟停下身来悄声道:“前面就是关帝庙了,老朽目难视物,烦你替我探察一下,看着小女有无囚禁在此?”

  陆文飞点头道:“在下自应效劳。”

  放开脚步往前奔去,一路之上竟未发觉有拦阻之人,心知必然是去轩辕庙,是以放心疾行,直奔到关帝庙前。

  这座庙宇地处深山,想是香火并不太盛,院墙已有部分倒塌,庙门油漆斑剥,似久未修葺。当下一长身,跃登墙头,举目一看,大殿之上,一灯如豆,闪闪烁烁,犹如鬼火一般;拜台之上,并排靠着两个白衣人,脸上血色全无,如不是胸前呼吸一起一伏,和死人并无两样。他因事前已知此是白骨教的行坛,心头并不吃惊,飘身入大殿。

  两个白衣人倏然惊觉,双双跳起身来,见来人乃是一个陌生年轻人,不禁一怔。

  陆文飞冷冷道:“可有个女子囚禁在此?”

  白在人霍地两下一分,已分出一人将庙的出口堵住了。

  陆文飞神包自若,徐徐道:“在下的话二位听见没有?那女子乃是雪山盲叟之女。”

  与他当面而立的白衣人,冷然道:“不错,确有个黑面女娃囚禁在此。”

  陆文飞道:“在下现来接她回去。”

  白衣人嘿嘿怪笑道:“说得好轻松啊,我且问你,可有本教的白骨令?”

  陆文飞道:“没有。”

  白衣人双手缓缓举起道:“你擅闯本教行坛,只有一条路可走。”

  陆文飞细看他举起的双手,就和两只漆黑的鸟爪一般,心头不沉一动、急忙暗中凝劝戒备,嘴里却道:“但不知是一条什么路?”

  白衣人鬼嚎似地一声怪吼道:“死……”蓦地双手疾扬,当头抓下,立有一股森森寒气,扑面袭来。

  陆文飞冷笑一声,长剑倏撤,一道耀眼精芒,迎着双手截去。出招快捷,有逾迅雷奔电。白衣人似未防到他出剑如此迅捷,一惊之下,双臂疾撤,身形随着剑势一跃崦起,落在五尺以外,轻若无物,着地无声。陆文飞暗中栗然而惊,忖道:“我若连白骨教中的一名坛下弟子都无法收拾,还闯什么江湖?”就他剑势一顺之际,身后另一位白衣人,已悄悄没声向他扑了过来。

  陆文飞对敌经验不够,究竟不是等闲之人,突觉身后一阵蚀骨寒风袭至,身形忽地一挪,一式拦江截斗,长剑横削而出。

  身后白衣人似是识得他剑招十分精奇,长臂一缩,身形倏第跃起,竟从他头顶飞跃而过。

  陆文飞此时已然觉出,白衣人不仅身具邪门阴功,而且二人轻功俱都不弱。当下大喝一声,剑势骤发,分向二人攻去。这乃是他平生第一次与人动手,不知自身武功深浅,因觉对方以二次一,武功又极高强,是以出手便以全力施为,但见剑光如练,满殿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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