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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出雲龍姜宏道:「那三弟在長沙,可聽出什麼眉目來沒有呢?」

  飛天龍搖搖頭,道:「我一看城門盤查得厲害,想必客店棧房,也有衙門內的人在暗中注意,是以我在長沙五六天,也沒有活動,免得招惹無謂的麻煩,只是暗中打聽罷了。」他頓了頓又道:「這個盜畫之人,手腳十分了得,絲毫不留痕跡。所以也無法追查,況且所竊之物,不是金銀珠寶,竟是一幅紙畫,此人到底存的什麼心,也叫人難以臆測。」

  谷寒香沉思了一會,道:「這畫既是皇上欽賜,此人單盜走此物,恐怕必定與這位退休的兵部大人有什麼宿仇,想借此陷害於他──」

  出雲龍姜宏道:「設阱陷害,那只是普遍一般人之事,此人既有這等身手,如若與他有仇有恨,他又何必這等作法,還不如白刀進,紅刀出來得爽快,所以依我看,其中不是如此簡單,定會另有作用。」

  胡柏齡在一旁皺著眉頭,半晌不語,停了好一會,才道:「江湖上連連發生奇突之事,實在令人無從捉摸,而發生之事,並不一定牽涉到江湖恩怨,甚至連與江湖毫無利害的人,都被其騷擾,此事更是可怕。」

  冷面閻羅說的神色凝重,幾個人都沒有答話。

  又過了片刻,何宗輝才道:「方纔大哥所說,江湖間連連發生變故,不知是些什麼事──」

  噴火龍沒等他話完,就指手劃腳的把撫州之事說了一遍。

  多爪龍李杰也將洛陽鄧老鏢頭之事詳詳細細的說了。

  胡柏齡待他們說完,才嘆了口氣,道:「幾位兄弟跟我多年,自不必隱瞞,依愚兄看,這些事,必然是江湖的大風浪,說不定有人暗中操縱,所以愚兄想出外走走,暗中訪查一番。」

  出雲龍姜宏道:「大哥所慮極是,只是迷蹤谷創建之初,大哥怎能遠離,況且這些發生的事,分散四地,大哥縱然忍耐辛勞,一時之間怎能處處顧到呢?」

  胡柏齡喟然道:「我也深知此時不宜遠走,但幾位賢弟不知愚兄苦處,如今不比往常,咱們各行其事,互不相干,不要說這幾件案子,就是四百、四千件案子,又與胡某何干,但是今天不同,如今愚兄身為綠林盟主,小事可以裝聾作啞,像這等震驚武林,動及官府的大事,我怎能置身事外,不聞不問?」說著轉臉對谷寒香望了一望,道:「還有你大嫂師父,少林高僧天明大師,也曾來說過,愚兄奪得綠林盟主之後,一切作為,已被正道人物重視,但是在這四大戒律頒行之初,就發生這等事件,以後咱們這四大戒律,還要不要?」

  噴火龍劉震嚷道:「這四大戒律,乃是大哥親口所頒,哪個敢說不要。」

  胡柏齡又道:「既是要維護這四大戒律,這綠林盟主,自不能坐讓這些事輕易過去,必定要弄個是非明白出來,不然就無以向天下交待,更沒法向自己交待。」

  飛天龍何宗輝沉思了片刻,道:「大哥出去一趟,對這些事,自然是好,只是大哥分身無術,不知行去何處?」

  胡柏齡胸有成竹,當下答道:「洛陽之事,離此地較近,只要谷中之人隨時留意,便不難獲得訊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廣晶血禾嶺劫鏢之事,不但為的這鏢銀乃是救濟災民,而且七星神彈這個人,風聞剛愎自用,任意孤行,況且又懷疑到我身上,如若不雙方見見面,就怕此事必被他先尋上門來,那就要把事鬧大了。」

  噴火龍提起七星神彈,心裡還有點餘恨未消,一掄鐵拳,道:「鬧大就鬧大,七星、八星我老五可不怕──」

  胡柏齡對他一望,道:「五弟,愚兄不在谷中之時,可不准你胡來,凡事必聽你幾位兄長之言,如若有什麼過失,我回來定不輕饒你。」說著,又和顏安慰他道:「如果你真的敬愛愚兄,就體念愚兄的苦衷,千萬不要替我招惹麻煩,有什麼儘可和你大嫂說,讓你大嫂為你拿主張。」

  噴火龍咧了咧大嘴,道:「大哥你放心,老五雖渾,這話還懂。」

  胡柏齡點點頭:「那就好了。」接著又道:「所以我要去江西,看看七星鏢局的動靜,然後轉湖南,看看這案子發展到什麼情形,依愚兄看,盜畫、劫鏢二事,恐怕多少有點牽連。」

  谷寒香道:「那麼大哥幾時起程呢?」

  胡柏齡道:「事不宜遲,我想日內就動身。」

  出雲龍姜宏道:「大哥此去,前途定然事情不少,以小弟愚見,還是多帶人手。」

  胡柏齡道:「此事容我今夜詳為考慮以後,再作決定,不過卻也不宜人多,人多反而難以兼顧。」

  噴火龍劉震道:「有咱們江北五龍陪大哥去,量來也足夠了。」

  胡柏齡笑了笑道:「幾位賢弟不必再隨愚兄前去,況且你們已露過面,二次再去,反招他人猜疑,所以打算另挑別人。」頓了一頓又道:「再說谷中瑣事甚多,你大嫂一人在家,諸事還須幾位賢弟多加操心。」

  江北五龍都覺胡柏齡此話說的也是實情,都沒有說什麼。

  幾人又談了一會,才各去安睡。

  次日申刻光景,胡柏齡把一些重要人物,全都請來,連萬映霞、文天生,也被叫來,團團坐滿了一屋。

  胡柏齡環視了一周,見羅浮一叟霍元伽,嶺南二奇、嶗山三雄、江南四怪以及黑紗蒙臉的鍾一豪,算命先生打扮的中年文士余亦樂都已到齊,當下立身環環一揖,道:「承蒙各位如此抬愛,本應留在谷中,與大家共同開建一條新的路途,不料江湖風險迭遭驚變,而且外間對兄弟似有不諒解之處,微有責言,為了兄弟的名譽,及天下綠林的成敗,所以兄弟必須親自出外一趟,縱然不能將這些事求個水落石出,也得查探一點眉目出來──」

  羅浮一叟霍元伽道:「但不知盟主獲得了什麼訊息,江湖上又出了什麼事情?」

  胡柏齡道:「說起來,絕非三言兩語,能夠說的完,但所發生之事,雖是江湖慣見之事,不過發生的時間,與所找的事主,卻似有所存心而為,總的一句話,這些事對我們甚是不利。」

  鍾一豪道:「迷蹤谷創建之初,盟主如何能夠輕離──」

  胡柏齡接道:「為此事我昨夜通宵難眠,這迷蹤谷雖屬初創,但對外尚少接觸,目前只要能夠守住,略添布設,便是進展,我雖外出,但諸位都是獨擋一方的幹練雄才,只要大家能一心一德,同舟共濟,經營此谷,絕非難事。」

  諸人都欠身道:「不敢,不敢。」

  胡柏齡道:「此次連番出事,既已震動整個武林,想必被驚動出頭的人,定是不少,萬一如我出外之際,假如有人前來咱們迷蹤谷中探查,還望諸位凡事念在大局之上,忍耐為先,切不可跟來人動手。」

  多爪龍李杰道:「難道咱們就聽任來人放肆不成?」

  胡柏齡道:「縱然是忍無可忍之時,也以不要流血結仇為好,這並非我胡某畏首畏尾的怕事,而是在今天的局面之下,我們應多求同情,少樹仇敵。」

  谷寒香含笑道:「大哥這等委屈求全,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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