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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第十一章

  林寒青道:「唉!婦人之見──」忽然想到白惜香也是女人,趕忙住口不言。

  白惜香道:「別怪李中慧,如是我。我也會放走西門玉霜,她情場遭挫,如若不把一股怨岔之氣。用於爭名之上,要她如何活下去?」

  林寒青長長嘆息一聲,道:「人心是這等自私,武林是這般混亂,你實是不該早死。」

  白惜香嗤的一笑,道:「我現在死去,在你心目中,我該是一個樣樣美好的女孩子,如果我活久了,也會變的和李中慧、西門玉霜等一般的壞。」

  林寒青心中暗道:「你變吧!武林中充滿機詐,沒有誰是一個完美的人,也許真正的好人,都不會混跡在武林中來,既然是壞人如此之多,你就變壞了,那也不打緊啊!一池混水,多上了一滴混水,又有什麼關係呢?」

  耳際間,響起了白惜香柔和的聲音,道:「林兄,我不知你何時離開了山腹密室,但我醒過來很久了。過去,我酷愛孤獨,在那份幽靜中,我才能忘懷自己即將是要死的人,可是──可是現在不成了。」

  她嬌艷的粉頰上,掛下來兩行淚珠,接道:「我現在害怕孤獨,也害怕死亡。」

  林寒青道:「那九魔玄功,不是能助你療好絕症麼?」

  白惜香道:「唉!我如練了那九魔玄功,會毀去留在你心中美好的塑像,我會變,變成了一個很壞、很壞的女孩子。」

  林寒青道:「變就變吧!」

  白惜香怔了一怔,道:「那時候,你仍然會娶我麼?」

  林寒青沉思了一陣,道:「會的。」

  白惜香伸出手去,緊緊握住了林寒青的右手,幽幽的說道:「我不願練習那九魔玄功,但我又不願死去,唉!生和死竟然是兩個絕對的極端,林兄啊!其間竟然是沒有中庸的選擇。」

  林寒青豪放的笑道:「你放心練習那九魔玄功吧!我林寒青承諾了,那是永遠不悔改的。」

  白惜香點點頭,道:「我信得過你,如若那時我真的變得極壞,你就想著我現在的好處,那不是我的本性啊!」

  她似是突然間有了一個決定,臉上泛起一片堅毅之色,接道:「我會牢牢記著你許下的誓言,但願我能克服了那九魔玄功加諸人性的桎梏。」

  林寒青輕輕握著她纖小的玉掌,笑道:「以你的才慧,也許能在深入之後,找出一條路來。」

  白惜香臉上綻開醉人的笑靨道:「抱抱我。」

  林寒青遲疑著,不敢伸手出去。

  白惜香道:「你答應過,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還用避什麼男女之嫌?」

  林寒青道:「說的是。」伸出手去,抱住了白惜香的嬌軀。

  素梅和香菊,相視一笑,悄然退了出去。

  歡樂的時光,永遠是那般短促,白惜香閉目偎依在林寒青的懷抱中,不覺過了兩個時辰。

  她睜開眼來,望望窗外的目光,嘆道:「林兄,你該走了。」

  林寒青站起身來凝睇著白惜香笑道:「我何時再來看你?」

  白惜香道:「不用來看我了,如若我魔功有成,一年內即可奠定了基礎,我自會去找你,如是我難以進入魔境,至多三日內即將永別人世,那時就是你來看我,也難見到。」

  林寒青道:「好!我等你,不過,我是行蹤無定,你要到那裡找我呢?」

  白惜香道:「如若我幸脫死亡之運,自會有找你之法。」

  林寒青握著白惜香的雙手,關懷的說道:「好好的珍重身體。」

  白惜香婉然一笑,接道:「如若我能渡過死亡之關,此生都是你所賜。」

  林寒青突然想到了和皇甫嵐的約會,說道:「來年中秋,在下到黃鶴樓會見一位朋友,如是你魔功有成,不妨一起往晤。」

  白惜香道:「但願我能如期趕往──」

  長長嘆息一聲,接道:「萬一我無能渡過死亡難關,那時亦將會設法告訴你,我死亡凶訊。」

  林寒青黯然說道:「但願月圓人亦圓!」

  白惜香含了盈眶熱淚,笑道:「林兄海般深情,會助我通過那死亡之關。」

  眨動了一下圓大的眼睛,滾落下兩行淚水,道:「林兄亦請多多保重,萬事忍耐,等著我。」

  林寒青道:「好!姑娘寸陰如金,在下就此別過了。」

  白惜香高聲喝道:「素梅何在?」

  素梅應聲走了進來,道:「姑娘有何吩咐?」

  白惜香道:「你送林相公一程,回來之後,發動機關,封閉埋花居。」

  素梅應了一聲,當先帶路,直把林寒青送上了岸,才低聲說道:「林相公啟動我家姑娘求生之念,那也等於救了我和香菊妹的性命,婢子實在感激不盡。」

  林寒青道:「言重了,偏勞姑娘照顧你家姑娘。」

  素梅應了一聲,掉轉小舟而去。

  林寒青這次埋花居之行,雖然來去匆匆,但卻似辦好了重大無比的事,心情甚是快活,信步走去,忽覺肉香撲鼻中,忽然想起了快一天未進飲食。

  抬頭看去,只見酒帘隨風招展,寫著「碧雲天」三個大字。

  林寒青舉步入店,直登二樓。

  這是緊臨太湖的二個市鎮,鎮雖不大,但卻熱鬧非凡,碧雲天小樓雅座,打掃的卻是整潔清爽,白壁、白桌單,配著藍色窗帘、藍色坐墊,看上去,雅而不俗。

  只見門帘起處,緩步走進來一個全身白衣的童子,欠聲問道:「客官,吃些什麼?」

  這童子眉目清秀,舉止文雅,毫無店小二的樣子。

  林寒青:「一壺燒酒,配四樣可口小菜。」

  林寒青暗道:這人分明不似店家模樣,忍不住說道:「小兄弟,請陪在下過點酒食如何?」

  那童子道:「小的不敢。」

  林寒青道:「四海皆兄弟,天涯如比鄰,店中生意不忙,吃杯酒有何要緊?」

  那童子道:「小的不會飲酒,客官盛情,小的心領了。」接著一個長揖,轉身向外退去。

  林寒青低聲說道:「小兄弟留步。」

  說著話,人已站了起來,攔住去路。

  那童子微現驚懼之色,道:「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林寒青道:「小兄弟不似店小二的樣子。」

  那童子接道:「客官,這店小二有天生而成的麼?」身子一側,向外衝去。

  林寒青本來只是覺著他不似店家模樣,舉止間文雅柔和,大有書香門第的氣度,一時間,動了憐惜之心,但他等失措的舉動,不禁引起了林寒青的懷疑之心,伸手一把,扣住了那童子右腕脈穴,冷冷說道:「你跑什麼?」

  但林寒青一握之勢,是何等緊牢,那童子如何能夠掙脫,不禁急得流下淚來。

  林寒青心中更是動疑,怕他呼叫,伸手一指,點了他的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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