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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第六章 同盟共三人

  不知兩人已鬥有多少時間,四隻腳都已深入草地中,但仍然保持個不勝不敗之局。左少白仔細的瞧了兩人一眼,發覺兩人的額角上,都在滾落著汗水,沉重的呼吸聲,顯示出兩人都已是力盡筋疲無能再鬥下去,但也難以停下手來。

  要知兩人都已把全身的功力,運集於雙掌之上,迫攻對方,不論哪個,都無法先行收勢,只要力道相減,給對方一個可乘之機,必將被強敵那排山倒海的內功,撞擊過來,不死亦將重傷,是以誰也不敢萌生退志,只有竭盡所能的苦撐下去,待對方力竭而死。

  左少白仔細觀察了一番,已瞧出兩人都是當真的出了全力,心中暗道:「如若再讓兩人這般耗鬥下去,天亮之前,兩人恐將力竭而死,我左少白既然趕上這檔事,豈能夠見死不救?」

  他不知自己能否解開這兩人搏鬥的死結,當下運集了全身功力,均行雙臂,大喝一聲,雙掌疾快的由兩人的掌勢交接之間,穿了過去,接了兩人力道,向後一推。

  這兩人早已鬥得氣力將盡,只是誰也無法停手而已,左少白兩臂用出相同的力道,一分一震之下,兩人同時向後倒了下去。但見兩人摔倒在地上的身子一陣抖動,又一齊挺身坐起,閉上雙目,運氣調息,竟然是望也未望左少白一眼。

  左少白心中明白,如若這兩人不能及時調息,恐將失去武功,當下說道:「兩位的功力半斤八兩,再鬥下去,非鬥的兩敗俱傷不可,最好是不要再打了。」

  他心知,此時此情中,兩人不便回答於他,也不待兩人回答,轉身大步而去。哪知事情竟是大出了他意料之外,行不過十餘步,突聞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道:「站住。」

  這聲音雖是微弱,但卻充滿著憤怒。左少白呆了一呆,停了下來。

  但聞另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道:「你如是有骨氣的人,等我們一個時辰。」

  左少白仰臉望望天色,道:「好吧!在下就等你們一個時辰。」原地坐了下來。

  果然,一個時辰之後,那面南而坐的黑衣人,首先站了起來。那面北坐的黑衣人,不甘示弱,緊隨著也站了起來。兩人對望了一限,齊齊對左少白行來。

  左少白看兩人來意不善,急急站起身子,道:「兩位指明要在下留下,不知有何見教?」

  左面一人冷冷道:「誰要你多管閒事?」

  右面一人接道:「不錯,我們打架,與你何干?誰要你多事排解?」

  左少白道:「在下是一片好意,兩位都已到了力盡筋疲之境,如若再打下去,定然是一個同歸於盡之局,既是無法分出勝敗,還打個什麼勁呢?」

  左面黑衣人道:「你話雖說的不錯,但卻破壞了我們的誓言,還要害我們從頭來過。」

  右面一人冷笑一聲,接道:「我們已在此打了三個多月,始終難以分出勝敗,今夜相約,不死不休,想不到正在生死將分之際,卻被你多事插手,這筆賬只好算到你頭上了。」

  左少白仔細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都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心中好生奇怪,忍不住說道:「兩位年歲不大,何以結下了這般深仇,非得分出死活不可,打了三月,勝負難分,足見兩位的武功相若,再打下去,有何好處?」

  左面黑衣人道:「不錯,我們本身無仇,但這場架,卻是不能不打。」

  右面一人接道:「我們不但無仇無怨,彼此之間,還有惺惺相惜之心,可是我深受誓言限制,兩人之中,必有一人得死。」

  左少白心中一動,想到自身悲慘的遭遇,忍不住說道:「兩位本身無仇,那怨恨定然結在上一代了,可是殺父之仇?」

  左面一人冷冷接道:「雖不是殺父之仇,卻是殺師之恨,師徒如父子,也算是不共戴天之恨。」

  右面一人道:「我們各在恩師靈前,立下誓言必報此仇,是故,難以並存於世。」

  左少白點點頭,道:「兩位言之成理,但不知兩位的恩師何以結仇?其錯在誰?」

  右面一人搶先答道:「上一代的恩怨詳情,我們為人弟子,縱然知道,也是不願為外人道及,但家師確是死在他的師父手中,這個仇豈能不報?」

  左面一人冷冷說道:「家師也死在令師手中,上一代謝世而去,只有咱們做弟子的清算這筆帳了。」

  左少白道:「怎麼?兩位的師父是互傷而死嗎?」

  右面一人點點頭,道:「各中一掌,同歸於盡。」

  左少白嘆息一聲,道:「如是兩位再打下去,也要重蹈上一代的覆轍,同為玉碎,不如聽在下勸告之言,彼此握手言和,不用再比試了。」

  左面一人嘆道:「話是不錯,但兄弟卻是不能聽從。」

  左少白道:「既知我言不錯,為什麼又不肯聽從呢?」

  右面一人接道:「在下也不能聽,除非是……」

  左少白道:「除非怎樣?」

  左面一人道:「我們兩人都在恩師的靈位之前,許下誓言,如不能報得師仇,一死方休,除非有一人能擊敗我們聯手合擊之勢,方可罷手息爭。」

  左少白奇道:「為什麼要立下這樣一個誓言呢?」

  右面一人接道:「那人如能同時擊敗我們兩人聯手之力,足證他強過我們甚多,如是不聽他的排解,他如殺我們其中一人,自是易如反掌,我們這場生死的搏鬥,如何還能繼續的下去?」

  左面一人道:「你排解了我們的決鬥,自己惹上了麻煩,怪不得我們了。」

  左少白道:「在下極願一試兩位的高招,但我得事先說明一點,那就是兄弟並無逞強好勝之心,全是為了排解兩位這場不死不休的龍爭虎鬥,兩位請出手吧!」

  左面一人問道:「咱們兩人敵你一個,事實上不太公平,拳腳兵刃,由你任擇一樣!」

  左少白暗道:「這幾年雖然也練拳掌,但終歸是未具奇招,倒不如動兵刃的好,恩師常說這王道九劍,可擋群攻。今日正好一試。」

  心念一轉,唰的一聲,拔出長劍,道:「好!咱們在兵刃上試幾招吧!」

  左面一人回身一躍,撿起地上長劍。右面黑衣人,也撿起地上一對判官筆,分由兩側圍了上來。

  那仗劍的黑衣人道:「小心了。」唰的一劍,「野火燒天」斜裏刺來。左少白身子一側,讓過一劍。

  那手執判官筆的黑衣人,卻突然欺到身後,雙筆齊出,「野馬分鬃」分點左少白兩處穴道,那使劍的黑衣人一擊未中,第二劍「平沙落雁」緊隨削到。

  左少白一劍「祥雲繚繞」,閃起一片劍氣,雙筆長劍,盡被逼開。兩個黑衣少年齊齊被迫得向後退了一步,但一退即上,動作迅快至極,劍筆交相攻出,招數凌厲辛辣,著著指向左少白的要穴。

  左少白施展大悲劍法拒敵,竟把兩個強敵前後夾攻的招術盡都接下,從容不迫,借勢還擊,攻中有守,守中有攻。

  要知這大悲劍法乃劍中最為精博之學,施展開來,當真是劍光繞體,招招制敵機先,兩個黑衣人備攻了二十餘招,仍是難以欺近左少白身側一步。

  左少白初次和人動手,心存畏懼,意念受制放不開手,打了幾招之後,劍招也漸純熟,懼敵之意,也逐漸消退,守勢更形嚴密。

  三人又鬥十餘合,那仗劍的黑衣人,突然收劍躍退,抱拳一禮,道:「兄台劍法精奇,兄弟自知不是敵手,甘心認輸。」啪的一聲,棄了手中長劍。

  那手使判官筆的黑衣人,也緊隨收筆而退,道:「多承劍下留情。」也把雙筆投擲地上。

  左少白收了長劍,抱拳笑道:「兩位,承讓了!」心中卻是暗暗奇怪忖道:這兩人毫無敗象,再打上幾十合,足可支撐,不知何以卻甘願棄去兵刃,認敗服輸?

  只見那使劍的黑衣人一抱拳道:「兄弟黃榮,請問兄台尊姓大名?」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那手使判官筆的少年,欠身接道:「兄弟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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