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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韓蓮兒道:「左相公,你如肯帶我走,爺爺定然不會拒絕……」

  左少白吃了一驚,接道:「在下日後有暇,再來拜望兩位。」縱起一躍,急急而去。

  但聞韓蓮兒嬌媚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左相公,那算命先生說的,三個月後,我就不會再打漁了。」

  左少白不再多說,奔出酒樓,放步行去,一口氣奔出十幾里路,才放慢腳步。他雖是初入江湖,但卻有著八年流浪的生活經驗,又聽得姬侗講說過江湖上諸般情形,是以心中並無慌亂之感,只是愁懷惘惘,深覺對不住韓氏祖孫。

  太陽將要沉入西山,晚霞燦爛,映照著大道,左少白回顧來路,腦際間卻浮現出韓蓮兒那妖媚早熟的倩影,只覺她有著特殊的一股氣質,充滿誘惑,可愛到極處,但也可怕可厭到極處!

  他呆呆的站著,直到晚霞消去,暮色蒼茫,才轉身上道。他長長吁了一口氣,拋去了惘惘的愁懷,潛伏在心中的仇恨,沸騰起胸中的熱血。

  他摸摸腰間的佩刀,背上的長劍,暗自警惕道:「左少白啊!左少白,你身負父母的沉冤,白鶴門上百條人命的大仇!這是何等沉重的責任,何等艱苦的前途,天下的武林人物,大半都是你的仇人,你必得保持著冷靜和鎮定,去挑起這副沉重的擔子,豈可為那韓蓮兒分去心神?」

  幼年的流亡生涯,使他磨練出堅毅的性格,提得起,放得下,也使他磨出了早熟的智慧,十八九歲的人竟能保持不該有的冷靜。

  他迅快的決定了自己的行蹤,該先回岳陽故居白鶴堡,憑弔一下故居殘垣斷壁,也許那荒涼的故居中,能喚起一些模糊的記憶,然後到榆樹灣去,找那位劉瞎子,去討回父親托寄的遺物。

  他決定了行程,使憂悶的心情,為之一暢,放開大步,向前行去。夜暮的官道上,不見行人,寒風飄起了他的衣袂。他已然習慣了孤獨,冷清的夜行,並沒有引起他淒涼的感覺。

  突然間,聽到了一陣沉重的呼吸之聲,傳入了耳際。那聲音似是個患染了重病的人,又不願就此死去,掙扎著吐出胸中的憂悶之氣。這沉重的呼吸之聲,引起了他的好奇,不自覺的尋了過去。

  繞過一片荒涼的雜林,是一片平闊的草地,朗朗的星光下,只見兩個黑衣人,正在作生死的搏鬥,每人都不停的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左少白一皺眉頭,暗道:「這兩人不知有什麼深仇大恨,這靜夜中,約在荒涼的郊野,作生死之搏。」

  忖思之間,緩步走了過去。仔細看去,只見兩人都是二十三四的年輕人,一對判官筆,和一隻長劍落在兩人丈餘之外,顯然兩人先經過一番兵刃相搏之後,無法分出勝敗,才相約內功硬拼。

  但見兩人盤弓坐馬,四掌相觸,各以內力,攻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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