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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銀藍長衫少年點頭一笑,道:「今日之事,也不必急在一時,他日也定可弄清,如若不然,我可到青陽,或是去仙霞觀都是一樣───」

  元利子鬥了半天,不免鬥出火來,此時聽他竟說要找上仙霞觀,心裡覺得這少年也未免過於自大欺人,當下冷哼一聲,道:「你果有興到我仙霞觀一趟,貧道等開山門相等───」

  銀藍長衫少年,以為他笑自己不敢去,也冷冷截道:「你以為我不敢到你仙霞觀去嗎?」

  元靈子也接口道:「你如───」

  那僧人知道元靈子不善言詞,怕他把事弄僵,趕忙插口說道:「既是如此,話便好說,你們兩下之事,他日貧僧也願到場,以求了結,現在,你們還是先趕回福建要緊。」說到此處,又對銀藍長衫少年道:「貧僧乃少林弟子,人稱銅缽僧了緣就是,小施主───」他本想詢問少年的出身姓氏的。

  但銀藍長衫少年,忽而朗朗一笑,道:「幸會,幸會,一日之間,連會武林泰斗的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的高人,今日之事,暫到此為止,三位可逕往福建,在下正要前往嵩山,拜訪少林寺,待由少林回來,再作處理,也還不遲───」

  了緣和尚一聽,不由一震,道:「小施主準備前往嵩山嗎?」

  銀藍長衫少年道:「正是要前往少林,以瞻仰這領袖天下武林的盛處。」

  銅缽僧了緣大師,微微一怔,低宣了一聲佛號,道:「既是如此,貧僧也得返嵩山一行,但不知小施主何時前往,貧僧也好───」

  銀藍長衫少年,未待他說完,就道:「我也拿不準,不過我必然要去一趟。」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道:「我一個月之內,定可趕去。」

  了緣大師向元利子與銀藍長衫少年笑道:「小施主既要到嵩山少林,依貧僧之見,你們雙方之事,不妨借機在少林寺解決如何?」

  元利子略一沉思,道:「好,一言為定,一月內,我也必定趕到嵩山就是。」

  那銀藍長衫少年,這時卻會錯了意,只道他們到時想以少林,武當的聲望相壓自己,是以冷然應道:「到少林寺解決也可以,難道少林寺是什麼龍潭虎穴不成?」

  了緣大師知他誤會,但一時也不便解說,當下微微一笑,道:「小施主,貧僧等這就告辭,緣法無邊,咱們嵩山再見。」說罷,相偕元利子、元靈子、元幻子轉身而去。

  元利子突然回身,對銀藍長衫少年,道:「約期之內,你可不能趁我等不在此處,向青陽宮的徒眾惹事生非───」

  那銀藍長衫少年,只冷哼一聲,也未理睬,回身緩步返城而去。

  他返回旅店,夜晚躺在床上,思索著青陽宮道人何故對自己如此,覺得十分不解。

  又想起與了緣和尚之約,本來自己雖然有心去嵩山少林一趟,但那純粹是因慕少林之名,前去瞻觀一番,但如今前往,用意便自不同,如若一個不妥,說不定又要再起事端,引起一場紛爭───

  想到紛爭,不由得聯想到日間與仙霞觀七星劍相鬥之事,據理推斷,這「七星劍」定是久已成名的人物,而自己第一次踏入江湖,想不到自己所學,竟能獨鬥三劍,而且還單打什麼太乙三門陣。

  自己雖然不懂這陣法,但從陣名上看來,也必定不是普通的陣式,自己身入陣內,又無臨敵經驗,就憑一扇一掌,竟能不被傷在陣內,甚且還足有餘力再鬥下去,將來鹿死誰手,還難預料,以自己本身的感覺,和打鬥的情形而論,自己這單掌隻扇,不僅不輸給人家,還控制了人家,自己依然操握先機,如若不是那什麼銅缽和尚來,自己似乎穩操勝券,以這種種情形來說,自己目下的武功,實已不弱,如果自己劍扇並用,那威力一定要比掌扇並用來得強猛。

  想到這裡,不免心生豪意,心想:此次去嵩山少林寺,定要攜帶長劍前往,如若少林寺銅缽僧以禮相待,那就罷了,如果少林寺也跟著青陽宮的道人一般不講理,哼!哼!少不得要仗著一劍一扇,會一會天下武林尊為泰山北斗少林寺。

  窗隙吹進一股夜風,帶進來襲人的夜寒,他不由微感寒意,身上一涼,頓時紛至沓來的雜念倏然一斂,心中也清靜許多,他自己暗暗責斥了一聲,心道:「我怎麼一時竟會生出這種種雜念呢?怎會盡在爭雄鬥狠上想呢?自己血仇未報,卻又想與武當、少林爭雄,豈不是萬萬不該嗎?」

  要知這銀藍長衫少年,原來也是極為溫柔和順之人,但是自從知道自己父母慘死之後,又加上師父古怪性情的影響,所以心裡竟然會生出一些要強之心,但他本性原是純良柔馴之人,是以,被夜風一吹,立時又醒覺過來,覺得不應該有如此怪誕的想法。

  他心中思潮起伏,在不知不覺之中昏昏睡去。

  次日醒來,付罷店資,就出門而去。

  一月約期尚早,他也不急著趕路,所以決定不購買馬匹,安步當車的往嵩山行去,途中也好欣賞這大地秋色,主意一定,就取道嵩山。

  這時正是深秋季節,尤其豫西境內,秋來更早,蒼莽中原,木落蕭蕭,黃塵滾滾,北國原野,清涼中透出一股豪邁、雄偉的氣象。

  銀藍長衫少年,離開方城縣之後,取道北上,經魯山、轉寶豐、走臨汝、抵登封、也就算是進入少林境內。

  這一段路,也不過七八百里,若是以銀藍長衫少年的身手,不消數日,就可趕到,但是他與銅缽僧了緣和尚約好的期限是一月內,時日尚多,是以他一路行行玩玩,各處都略事停歇,以便遊覽。

  這一日抵達登封境內,離登封縣城,尚有一驛之地,但天色已晚,便在一處大唐莊的鎮甸住下。

  這家客棧也正住了一隊過路的鏢貨,內中押隊的鏢師,人也很是正派,因見銀藍長衫少年,雖是俊秀的書生模樣,但是隨帶長劍,定然也是行家,所以也就隔席攀談起來。

  閑談中這班鏢師問銀藍長衫少年欲往何處,他便據實以告,說是因慕少林寺的盛名,所以前去朝山,一瞻勝景。

  鏢師說,往年朝少林甚是方便,但如今已大不相同,凡是登山之人,必定要受守山的僧人盤查,如若發覺行跡可疑,那就會被拒入山,據說少林此舉,乃是為了對付九陰教的人,至於內情究竟如何,外人自是無法得知。

  銀藍長衫少年,聽了淡淡一笑,也沒有把此事放在心裡,他心想:自己反正此行非去不可,別的事與他又有何相干。

  第二天一早,銀藍長衫少年,就直入登封縣,連休息也沒有休息,問了問路途,遂往少室峰而去。

  到了半山亭,亭內有兩名僧人守護,架子上擱著幾件兵刃,亭柱上掛著一塊木板,木板上寫漆著一行字,意思是請進山的遊客,身帶的兵刃,留存此處,待遊畢下山之時,再予奉還。

  銀藍長衫少年走進亭內,看了看柱上的木板,臉上微微一怔,正在不知如何處置之時,忽見那守亭的和尚,走了過來,先打量了一陣,然後合掌施禮,問:「敢請施主,可是由方城縣趕來履約的嗎?」

  銀藍長衫少年聽得「啊」了一聲,遂即道:「不錯,在下正是由方城縣而來,大師父有何見示?」

  那僧人又合掌一禮道:「小僧等曾奉主持師父法諭,再一看施主的氣概打扮,就知是由方城山而來的了。」說著,又頓了一會,接道:「本來近日朝山的遊客,到此是一律請將隨身的兵刃暫存此處,代為保管,待下山之時,再予奉還,但是小僧等奉諭,對施主來此,則不受此限,所以施主可以請便,隨身的兵刃可以帶上山去。」

  銀藍長衫少年微一遲疑,道:「那豈不是破壞了貴寺的規矩了嗎?而且───」

  那僧人笑道:「小僧們乃是奉諭行事,別的就一概不知了,施主儘可請便───」

  銀藍長衫少年本想再問什麼,但繼而一想,他們原本是領命行事,想問也一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是以微微一笑,點頭作禮,逕往山上行去。

  到了永泰寺,是乃少林寺的第一關,從永泰寺往西北十里便是少林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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