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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王子方回顾田文秀一眼,转望着水盈盈道:“姑娘为老朽的事,不惜和万上门闹得不欢而散,又害得翠莲姑娘受了重伤,实叫老朽不安得很。”

  水盈盈笑道:“老前辈成名江湖数十年,能够代表前辈的标识,是何物品?”

  王子方道:“老朽碌碌一生,谈不上有什么标识之物,如是勉强算它,除了镇远镖局的镖旗,就算得这把古刀和金芒了。”

  水盈盈沉吟一阵,道:“不知老前辈可否把身怀金芒,赐借妾身两支一用?”

  王子方探手从镖袋中,摸出了两枚金芒,递了过去,道:“如此些微之物,姑娘要它何用?”

  水盈盈接过金芒,略一瞧看,收了起来,说道:“妾身暂时替老前辈保管。”

  王子方道:“姑娘喜爱,老朽就奉送了。”

  水盈盈举起酒杯,道:“妾身敬两位一杯。”当先一饮而尽。

  王子方、田文秀各自饮干了面前酒杯,心中却是惶惶不已,暗自忖道:“这位谜样的姑娘,所作所为都是使人难解之事,她讨去这两枚金芒,不知是何用心?”

  忖思之间,瞥见红杏奔了进来,道:“启禀姑娘,张神医驾到。”

  水盈盈起身说道:“请他进来吧!”

  红杏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工夫,带着一个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老人,缓步走了进来。田文秀打量枯瘦老人一眼,暗道:“这人如真是神医,实该先把自己的身体调理一下才是。”

  只见水盈盈站起身来,说道:“有劳神医大驾,妾身感激不尽。”

  张神医道:“姑娘言重了,闻得二姑娘相召,老朽立刻赶来,不知二姑娘有何吩咐?”

  水盈盈道:“我有个随身丫头,和人搏斗受伤,有劳神医一展妙手。”

  张神医道:“容老朽看过她的伤势,才可回复二姑娘的问话。”

  水盈盈道:“好!咱们同去看过。”站起身子,目光一掠王子方和田文秀道:“两位请稍坐片刻。”然后向室内行去。

  张神医紧随在水盈盈的身后,步入内室。

  只见翠莲紧闭着双目,躺在床上,原来艳红的粉颊,变成了一片苍白。

  张神医瞧了瞧翠莲的伤势缓步退了出来。

  水盈盈紧随而出,低声问道:“神医瞧她的伤势如何?”

  张神医道:“伤得很重,虽然不致伤命,但也得一段时间休养,老朽留下一瓶灵丹,一个药方,每日服用三粒灵丹,三日之后服完了丹丸,再依方服用三服水药,大概就差不多了。”

  水盈盈道:“神医妙手回春,妾身信得过你。”

  张神医道:“二姑娘但请放心,她的伤势虽重,但老朽自信调制的疗伤灵丹,远可以医好她的伤势。”说完,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羊脂玉瓶,放在桌上,接道:“请借文房四宝一用。”红杏应声人室,捧来文房四宝。

  张神医提笔开了一个药方,恭谨地说道:“二姑娘还有何吩咐吗?”

  水盈盈道:“有劳神医往返,吃杯水酒如何?”

  张神医道:“不用了,老朽就此告别。”但闻水盈盈道:“神医留步。”

  张神医闻声住步,回顾说道:“二姑娘还有何吩咐?”

  水盈盈道:“还有一位受伤之人,有劳神医一并看过。”

  张神医道:“那人现在何处?”

  水盈盈道:“就在雨花台中……”目光转注到田文秀的身上,道:“请少堡主带神医去查看一下那赵堡主的伤势。”

  田文秀起身一揖道:“劳驾神医。”

  张神医道:“敢请少堡主引带老朽一行。”

  两人先后出室,不过盏茶工夫,重又转回室中。

  水盈盈道:“他的伤势如何?”

  张神医道:“内腑受伤甚重,不宜再行拖延下去,此刻时尚未晚,老朽已为他留下三粒灵丹,服完之后,内伤当可痊愈,再作三日调息,不难完全康复。”

  水盈盈道:“这位张神医,不但医道精深,而且,武功也十分高强,是以,才能在那深山大泽之中,采取甚多难见的奇药,炼制成治病、疗伤的灵丹。”

  田文秀道:“这张神医可是住在这长安附近吗?”

  水盈盈笑道:“不错,除张神医外,长安城中还隐居了两位叱咤江湖的高人。”

  田文秀叹道:“在下生于此地,长于此地,竟是不知长安城中隐居着如此的武林高手。”

  只听水盈盈道:“那张神医自从隐居于长安之后,不但完全摆脱了武林的是非;就是医病、疗伤的事,也是绝口不谈,他这次应我之请,为翠莲及赵堡主疗治伤势,心中虽然不愿,但却是没有法子的事。”

  王子方突然一掌击在桌面之上,忘其所以地说道:“是啦!那张神医可是二十年前江湖上骑驴游四方,人称赛果老的张人春吗?”

  水盈盈道:“正是张人春,江湖上是不是称他赛果老,那就不清楚了。”

  王子方心中暗自责道:“当真是老糊涂,二十年前,这位水姑娘还未出世,自然不知昔年的事了。”

  田文秀突然起身,抱拳一礼,道:“姑娘,在下有句不当之言,说将出来,还望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水盈盈略一沉吟,道:“好!你说吧!”

  田文秀道:“姑娘和我等,谈不上什么渊源,这等相助,必有原因?”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什么原因?”

  田文秀讪油道:“这个在下如能想得明白,也不问姑娘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斗胆猜测,其事必和总镖头有着很大的关系。”

  水盈盈道:“嗯!你猜得不错啊!”

  王子方脸色一变,道:“姑娘要索何等酬报,只管请说,王某力能所及,绝不推辞。”水盈盈脸色一变,颦起了柳眉儿,沉吟不语。

  王子方亦觉出这两句话太重,只怕要激怒于她。

  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有硬着头皮,坐以待变,水盈盈沉吟了一阵,那肃穆的脸上,突然间绽开了一片笑容道:“如是他们觉得我插手其间,管了这档子事,只是为了想收取一些酬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目光凝注到王子方的脸上,道:“王总镖头不知准备下何等重礼,送给我水盈盈作为酬报?”

  王子方自知一言错出,造成僵局,水盈盈肯这般和颜悦色的相问,那已经是大出意料之外了。他注目沉吟了一阵,道:“姑娘的恩情,重如山岳,在下实也无适当之物,奉作酬报……”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有意开我的玩笑了?”

  王子方急道:“老朽并无此意……”

  语声微微一顿,道:“老朽倒有一物,愿以奉赠,不过……”

  水盈盈道:“不过什么?我索来不喜人家和我先谈条件。”

  王子方道:“姑娘误会了。”

  水盈盈道:“那你是别有所指,领教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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