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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第二十八章 一線生機

  陳玄霜茫茫然的跟在方兆南身後,她心中雖然覺得,噴火山口是最兇險的所在,但見方兆南已坦然而行,也就不放心上。

  松風、松月腹中劇毒已發,早已失去判事之能,見方兆南舉步而行,也迷迷糊糊的跟著向前走去。

  那綠衣少女走的甚慢,似在辨認去那山口之路。

  又行里許左右,到了一處山壁前面,只見那崖壁下面,有一所高約三尺,橫寬二尺左右的山洞。綠衣少女指著那洞口說道:「這就是了。」

  方兆南探頭望去,裏面一片漆黑,也不知有多深多遠,但卻毫無灼熱之感。

  那綠衣少女道:「你們進去吧!我要走了。」

  方兆南暗暗忖道:如是此女故意引我們進入火山洞中,決然不會殺傷同伴,想來她是奉梅絳雪之命而來,大概是不會錯了。

  但見那綠衣少女的背影,閃了兩閃,已然走的踪影不見。

  方兆南目光緩緩由陳玄霜、松風、松月的臉上掃過,心中暗自想道:陳玄霜毫無江湖閱歷,松風、松月兩位道長,看來已是神志昏亂不清,眼下情景,已無可與商議之人,進不進山口的主意,全要我來決定了。

  他忽然覺著自己責任的重大,這幾人的生死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間。他沉思良久,才決定冒險一試,回頭對陳玄霜道:「我在前面帶路,師妹請走在最後,松風、松月兩位道長,只怕已經神智迷亂,難以久撐下去,師妹準備隨時搶救他們。」

  陳玄霜點點頭,道:「知道啦,你放心吧!」

  方兆南拔出劍來,一側身進了山洞。

  這時松風、松月兩人,心中唯一能夠記著的事,就是跟著方兆南行動,兩人一見方兆南進了山洞,倒是不用招呼,緊隨方兆南身後而入。

  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方兆南心中又有慎嚴的戒備,走的異常緩慢。

  只覺這洞向下傾斜的坡度甚大,但卻毫無灼熱之感。

  深入約三十丈後,狹窄的山洞,突然開闊起來,一種隆隆之聲,遙遙傳入耳際。

  方兆南停下腳步,凝神靜聽,想分辨隆隆不絕的聲音,來自何處。那知聽了一陣,卻是無法分辨出那聲音的來路,只覺那隆隆之聲,忽東忽西,似是經常移動,雖然不大,但隱隱可辨其驚人的聲勢,有如遙聞海嘯一般,不禁暗自忖道:不知什麼聲音,如同海嘯沉雷,現下相距甚遠,已可預想其勢,待接近之後,尚不知是何等情景了。

  忽聽身後的松風道長低沉的呻吟了一聲,摔倒在地上。

  方兆南目力本超異常人甚多,經過這一段黑暗中行走之後,已然可在一丈內辨視景物。回頭望去,只見松風道長,嘴角間鮮血汨汨而出,身負之人,和手提的包裹,都已丟棄在地上,頭頸斜斜靠在壁上。方兆南伸手在他鼻口之間一摸,人已氣絕死去。

  他身後的松月道長,突然雙膝一軟,直向前面栽去。

  陳玄霜緊依他身後而立,趕忙探手一把,抓住他的道袍,方兆南雙手齊出,接住正向地上倒的葛煒。

  只見松月道長,長長喘息了兩口氣,說道:「他們兄弟兩人都是被點了穴,解開之後,就可自己行動了……」一口鮮血湧了出來,打斷他未完之言。

  方兆南放下葛煌,暗運功力,舉手一掌,輕輕按在他「天靈」要穴,低聲問道:「道長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松月道長,得方兆南真氣之助,已然緊閉的雙目,突然睜了開來,說道:「他們兩人,都服了武當派相傳下來兩粒護命金丹,只要解開穴道,調息一陣,逼出內腑之毒,大概就會好了……那包裹之中,是參與此次冥嶽之會所有之人的絕技,是傳給他們兩人的,要好好保存,交給他們……」他掙動右手,探入懷中,摸出一塊銅牌接道:「這是我們……青城派中信物……攜有此物,可得本派掌門接……」下面的話尚未說出,人已支撐不住,又吐了兩口鮮血,大喝一聲而逝。

  方兆南長長歎息一聲,說道:「霜師妹,放開他吧,他已經死了。」

  陳玄霜道:「他們怎麼死的?」

  方兆南道:「中毒而亡。」

  陳玄霜道:「我們在那大殿之中,不是也中了毒麼,怎麼還會好好的呢?」

  方兆南道:「我們服用了解毒藥物,要不然,只怕比他們還要早死一些時間!」

  陳玄霜奇道:「就是在大殿中,你放入我口中的一粒丹藥麼?」

  方兆南道:「不錯……」

  陳玄霜道:「你那裏來的解毒藥物?」

  方兆南暗自忖道:她心中一直記恨著梅絳雪,不如把梅絳雪贈藥之事,相告於她,或可減少她一些妒恨之心。當下說道:「那解藥就是穿白衣的少女相贈。」

  陳玄霜鬆下手中扶著的屍體,默然不言。

  方兆南輕輕歎息一聲,伏身撿起松月道長握在手中的銅牌,說道:「如若不是她相贈解藥,只怕咱們此刻屍體已寒。」

  陳玄霜原本默然不語,聽得方兆南的話後,突然惱火起來,冷笑一聲道:「早知是她給你的解藥,我死了也不吃它!」

  方兆南一看情形不對,趕忙搬轉話題道:「這兩位道長已經毒發身死,咱們把他們屍體移到一處,也該早些解開葛氏兄弟穴道,唉!只不知武當派的護命金丹,是否有效……」

  陳玄霜道:「哼!人家的丹藥沒有效,只有你那白衣妹妹的靈丹有效啦!」

  此女妒嫉之心,奇重無比,雖在異常悽涼險惡的處境之中,仍然對那白衣少女,有著強烈的記恨和醋意,一句也不肯放鬆。

  方兆南心知如若再和她相辯下去,定要鬧成十分緊張之局。微微一笑,默然不語,扶著葛煒的肩頭,讓他端坐在地上,伸出左手來,暗中提聚了丹田真氣,右手掌心抵在他命門穴上,先用本身真氣,催動葛煒的行血,然後才解開他的穴道。

  只聽葛煒長長吁一口氣,醒了過來。

  陳玄霜目睹方兆南解開了葛煒穴道,立時如法炮製,也把葛煌的穴道解開,冷哼了一聲,道:「南哥哥,誰說人家武當派護命金丹不管用了?」

  方兆南知她心中怒意未消,趕忙接口說道:「神鐘道長肯把兩粒護命金丹,轉贈於兩位葛兄,自己卻甘心忍受毒發之苦,一代名派掌門,氣度果是與眾不同。」

  葛煌、葛煒醒來之後,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問道:「這是什麼所在?」霍然站起了身子。

  兩人剛剛醒來,神智尚未全復,這洞中又黑暗如夜,難見景物,不覺心中微生驚駭。

  方兆南低聲說道:「兩位葛兄穴道初解,內腑尚有劇毒,不可亂動,快請坐下,運氣調息,逼出內腑劇毒。」

  葛煒突然問道:「我爹爹那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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