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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好吧!鄧飛已有辭去總管讓由韓兄接掌之意,刁某這就去說服副總堂主,要他下令責成鄧飛交出總管的職位。」

  「這個使不得。」江楓道:「鄧總管有提攜韓某之情,我怎能忘恩負義,謀奪他總管之位,倒不如一切照常。韓某唯一的希望,是總堂能授鄧總管較大的權力,允許他擴展力量,以便能和內宮一系中人,長期對抗。」

  「經過了此番挫折,我看內宮一系中人,也該收斂一下了,」刁鵬說:「短期之內,他們也許不會再有行動。」

  「這個,韓某的看法不同,」江楓笑一笑,道:「我們僥倖勝了兩陣,內宮對此事必然懷恨甚深,洛陽居太賺錢了,他們不會放棄這塊肥肉,如果內宮一系人馬再一次發動攻勢,必將是謀定而後動,一旦發動,將是驚天動地的兇猛攻勢,天馬總堂如不能在洛陽居部署下強大的實力,勢必被人全面撲殺,那時再想奪回來,只怕是困難重重了。」

  刁鵬點著頭,道:「高見呀!高見,我就沒有想到如此深遠,我立刻會見副總堂主,轉達韓兄的看法,早作部署準備。」他說走就走,真的站起了身子。

  「慢些,慢些,」江楓伸手攔住了刁鵬,道:「這件事,天虛子能夠作得了主嗎?」

  刁鵬沉吟了一陣,道:「我們來時也帶了一批人手,有四位護法,兩位長老,還有十幾位隨行的香主,但他們都暫宿在洛陽居外,待命行動,韓兄技鎮現場,也就免去了一場搏殺。論實力,我們這一行人算是相當不錯,但如內宮一系傾巢而來,或是集中了大部分力量時,就不是我們能敵了,所以這件事,恐怕還得由總堂作主,這是大動干戈的事,天虛子只怕還不敢逾越。」

  「還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想請教刁兄。」

  「只管吩咐,兄弟不能回答的,也必轉告上去,盡量給韓兄一個答覆。」

  「今日之局,咱們應該算是大獲全勝,韓某人離開之後,天虛子為什麼不下令,一舉盡屠內宮中人,獨霸洛陽居呢?這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呀?」

  「不錯,機會是千載難逢,只可惜天虛子副總堂主心中有些顧慮。」刁鵬大約是發覺了韓霸還有很多話要說,只好又走回原位坐下。

  江楓心中忖道:「不知道這刁鵬知曉多少秘密,但今天一定要把它全掏出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顧慮?這就怪了,既是有顧慮,乾脆讓給別人算了,天馬總堂中人忍下一口氣,就可以少丟掉幾條性命。這可是提著腦袋打江山,不是拿人命開玩笑啊!」

  「唉!韓兄,這中間有個很大的原因的。近兩年來,內宮一系中人,處處在和天馬堂中人爭奪權勢,控制地盤。天馬堂也一直是到處退讓,以避免造成了全面的大衝突,這一次洛陽居的事件,是天馬堂真正開始反抗的一次!」

  「為什麼呢?天馬總堂中的實力不如內宮嗎?」江楓道:「還是別有顧忌,不敢放手一戰?」

  「我不知道內宮一系中的實力如何,但天馬總堂卻是聚集了近百年來江湖中的精英人物,三十六位長老、七十二個護法、數百位香主、千名以上的騎士……」刁鵬略一思索,接道:「這些人的實力,已超出中原武林任何一門派,但仍不是天馬堂真正的實力。」

  江楓心頭一震,忖道:「果然江湖上的大奸巨惡,盡集在天馬總堂,當真是群魔亂舞,妖氛彌天。」

  「真正的實力,是總堂主和四位副總堂主了?」

  「對!他們五位,再加上福壽院中的六大樓主,才是天馬總堂的真正實力。」

  怕引起九頭鳥的疑心,江楓未追問六大樓主的姓名身份,卻改口說道:「既有如此強大的實力,為什麼還要忍讓?」

  「天馬堂、內宮、天王門本就是一個組合,」刁鵬道:「天馬總堂以聚集的江湖人物為主,天王門和內宮卻是訓練的新人掌權,大家各自發展勢力,就引起這些無法避免的衝突了。」

  江楓由青鳳口中得到天王門和內宮一系的訊息,比九頭鳥還要豐富,所以一轉話題,接道:「看來我們這個組合十分複雜,還未完成武林一統的霸業,自己就窩裏反,相互殘殺起來。」

  「這是沒有法子的事,」刁鵬無限感慨的說:「雙雄不並立,何況三足鼎立?也許是四雄爭霸、五強相殘。」

  「四雄五強?」江楓道:「刁兄,這又是怎麼回事?」

  「刁某人武功,算不上江湖中頂尖高手,但我自信我的觀察力,有著過人的敏銳,我感覺到有一股隱在暗中的力量,操縱著這個組合。」

  「這倒有理,」江楓說:「也許在天馬總堂、天王門,內宮系統之上,還有一個真正的首腦人物,可是這也只有四雄啊!那裏來的五強?」

  「有!另一股隱藏在暗中的力量,一直在導引著天馬總堂和內宮中人的衝突,」九頭鳥說:「那是一根看不到的索繩,卻把天馬總堂和內宮連接在一起。」

  江楓心中一動,忖道:「我加入這場混戰,只是近半月的事,難道另外還有人在暗中導引不成……。」心中疑慮大起,接道:「刁兄,幾時發現了這件事情?」

  「唉!應該有半年以上了,」刁鵬道:「只是找不出一點痕跡。」

  江楓心頭一鬆,道:「刁兄,你這麼急急的來見我,是不是想要我解去你受制的穴道?」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刁鵬道:「求解傷穴,是我心願之一。」

  「噢!你還有第二個心願嗎?說出來聽聽吧!」

  「交你韓兄這個朋友,」刁鵬道:「我姓刁的不是好人,但卻有一片結交的韓兄的誠意。」

  江楓道:「好!」右掌揮動,三起三落,都拍中刁鵬三處穴位,笑道:「刁兄說服天虛子副總堂主,讓我留在洛陽居,鄧飛仍然是總管身份,我以副總管的身份,行事還方便一些。最重要的是天馬總堂要大力支持鄧總管,韓某人願為先鋒,和內宮人馬一決勝負!」

  這番話像拜託,也像命令,九頭鳥竟然抱拳一禮,道:「我盡力而為。」轉身大步而去。

  七寶和尚推門而入,笑道:「九頭鳥以詭詐聞名江湖,這一次也許翻不出你老弟的手掌心了!」

  「我要他感覺到傷穴未癒,但也不會發作,」江楓微微笑道:「像一把無形的心鎖,使他永遠帶著一份煩惱。」

  「也可以試試,看天虛子能不能找出他受傷的穴道,」七寶和尚道:「但你如何對付鄧飛,可已胸有成竹?」

  「支持他,要他坐穩總管的位置,也要他成為天馬總堂中重要的人物。」

  「好辦法!由他頂著這個總管的位置,你就可以來去自如了,」七寶和尚道:「我們好好地保護他,讓他聲譽日隆。」

  鄧飛經和江楓一番深談之後,簡直感動得熱淚盈眶,江楓不但替他背上了殺死王龍的罪名,而且還大力支持他在洛陽居當總管的職位,最重要的是自願留任副總管,不為任何利祿、名位所動,誓共進退。所以鄧飛在晉見天虛子時,竟也能表現得不亢不卑。

  天虛子早已得知九頭鳥傳來了消息,這老道士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韓霸為什麼會對鄧飛如此忠誠擁護,是故在接見鄧飛時,一直不停地在鄧飛身上打量,似是要看穿鄧飛的內腑五臟。可惜看了很久,仍然找不出一點可以令人敬服的地方。

  但卻看得鄧飛心中發毛,忍不住道:「副總堂主如若認為屬下才不足當此大任,當然可以調屬下離開這個職位,另委賢能接任,至於韓霸願否留任副總管,那就請副總堂主踉他當面談了。」

  「你很適任現職,」天虛子笑道:「因為你有一個忠誠擁護你的副總管韓霸,何況萬副總堂主也對你不錯,曾經面托我照顧你。不過天馬堂是否肯放開手和內宮大幹一場,我也無法作主,我看總堂主也不便擅自作主,恐怕要召集福壽院中六大樓主研商一番才會有個決定。我這就動身回去,快則十日,遲在一個月內,定會有一個明朗的消息,也許我會再回來,說不定老萬也跟我一起來,你就等候回音吧!這段時日裏,可要多多珍重。」

  這番話頓然使鄧飛有些慌亂起來,急急說道:「副總堂主,我們兩挫內宮中人的銳氣,殺死了宮主門下三龍之二,這個仇恨已經結得很深了,如是總堂不支持洛陽居,鄧某這個總管,那能幹的下去?」

  「有韓霸在這裏,我想可以暫時撐住場面,」天虛子笑道:「老道只能答應你,在總堂未決定是否對抗內宮之前,你們如被逐離了此地,總堂可以不追究你們的罪責。」

  「如若內宮再派高手到此,我想他們不會留下活口,」鄧飛道:「撐不住我們只就有死路一條,千祈萬禱,希望副總堂主能早作決定,我們這裏恭候佳音了。」

  天虛子淡淡一笑,道:「鄧飛呀!走馬行船三分險,何況在江湖上打滾的人,你已活了六十多歲,死而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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