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臥龍生 > 劍氣洞徹九重天 | 上页 下页


  「是啊,也真難為牠們了,帶著比它們還重的兩個人,迎著風雪,飛行了幾十里遠,不知幾時才會降落下去呢?」

  「這種鷹生性堅強,除非咱們跌摔下去,還它們自由,否則讓牠們帶著如此沉重之物,牠們決不會認輸的,必會飛到力盡墜斃……」

  「看來段兄對這兩隻大蒼鷹,倒是十分瞭解啊!」

  「兄弟花了半年多的工夫,請教了不少瞭解這類巨鷹的人。與其待牠們力盡之後,迫墜而下,把咱們摔死,何不自己降落下去呢?」

  「好是好啊!可是這種扁毛飛禽,聽不懂人話,胡某又不會鳥語,如何能令牠們落地呢?」

  「那倒不難。胡兄只要牽動繫在巨鷹身上的索繩,它們就會向下降落,不過不能太過用力,要是勒得太緊,它們呼吸不暢,無力展動雙翼,跌落下去,那就……」

  胡萍大笑接道:「可是兄弟牽的是你段兄的鷹啊!」

  「這就要咱們合作了。」

  兩人同時開始,小心翼翼地收緊索繩,果然雙鷹同時下降。距地還有數丈,已難控制,直墜而下。

  落著實地,兩人才發覺那是一座深谷之中,地上積雪數尺,兩側絕壁峙立,前後雖不見山壁阻擋,但目力所及,不見邊際。

  唯一好處是,此地雖有雪花飄落,卻無寒風吹襲。

  兩人躍出木籃,伸展一下手腳,同時長長吁一口氣。

  那兩隻巨鷹雙腿上繫著重物,似是受了重傷,落在地上,已難站立,全身撲伏在雪中,羽毛顫動,好像十分痛苦。

  段九苦笑一下,道:「咱們早了一步,看樣子牠們已近力竭,只可惜失去了嘗試一次由百丈高摔下來的滋味如何。」

  胡萍看看地上的積雪,笑道:「積雪這麼厚,大概不會摔死的,但受傷恐是難免了。」

  不知那一刻開始,橫梗在兩人之間的仇視,已在無形中化解了。

  段九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形勢,道:「以雪代水,大概可以活個十天半月,如能找一處山洞躲避風雪侵襲,就不會活的太苦了。」

  「不錯,十天半月,是可以撐得過去,只是餓了如此之久,體能消退,一旦遇上猛獸,豈不成了它們口中之物?」

  「這一點胡兄可以放心。兄弟帶有食物,咱門省吃儉用,大概可以保持體能,真的遇上虎、豹之類的猛獸,倒是可以供咱們大快朵頤一番了!」

  「怎麼?段兄帶有乾糧?」

  「風乾的牛肉粉,數量雖然不多,但此物可口耐飢,在這等大雪封山的深谷中,也算是上等美味了。」

  「可惜少了一罎老酒……」胡萍嘆息一聲,道:「段兄,兄弟心中有不少疑問,想向段兄請教,不知願否見告之?」

  「彼此,彼此,段某也有很多不解的事物,想請胡兄解說。咱們先找一處可以容身之地。再作詳談如何?」

  兩個人的運氣不錯,花費不到一個時辰,就找到一座山洞。洞雖不大,但亦足夠兩人棲身之用。

  兩人並帶著受了重傷的蒼鷹入洞。段九已有養鷹的經驗,故此拔刀斬斷雙鷹腿上索繩,扭斷頸間鋼環,在傷處敷了藥物,輕撫著鷹背,道:「兩位食量驚人,可惜此地無物可供,你們束縛盡去,又可翺翔長空,還你自由,養息一會,自己去吧!」說罷把兩隻蒼鷹移放洞口。

  胡萍一直靜靜的坐著,看段九為鷹醫傷,直到忙完坐下休息,才低聲說道:「段兄,我們可要燃堆火來,逐逐寒意?」原來,胡萍已把兩隻木箱拆開,堆在一側。

  段九道:「那就好了。這點寒冷,兄弟還可承受。此刻大雪滿山谷,尋找乾薪不易,不如暫存起來,以應急需,不過咱們在離此之前,要把它完全焚燒,不能留下痕跡……」語聲稍頓,接道:「想不到南刀、北劍一場瘋狂對決,落了這麼一個好的下場。唯一使段某不安的是門下十個最傑出的弟子,竟有六人凍死,對段家堡的實力,是一個很大的挫傷……」

  「這一點,段兄不用擔心,我看他們的內功已有相當的基礎,體能優於常人,只是被寒氣內侵,凍得僵倒下去。十二個時辰之內,灌上一碗薑湯,休息一兩天就可以復原了,如得大夫處方下藥,復原更快。」

  「真的?」段九驚喜的說:「他們如依原路下山,估算六個時辰,便可到達一處集鎮,六個人都可得救了。」

  「胡某可以擔保,他們不會有什麼損傷,也許下了摩天嶺,避開峰頂酷寒,以他們優越的體質,自己就會醒過來,連大夫都不用看了。」

  「多謝胡兄指教,這就使兄弟安心多了。」

  兩人由開始時僵峙的對決,突然間轉變成了朋友,彼此謙讓關懷,簡直是相敬如賓了。

  但聞羽翼搧風,兩隻站在洞中的蒼鷹,已悄然行出洞外,展翼而去。

  望著破空而去的雙鷹,段九低聲說:「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看來牠們比我段某人自由多了。」

  胡萍心中一動,道:「段兄準備幾時回蘇州段家堡去?」

  「只怕段某有家歸不得了,胡兄呢?準備幾時離開?」

  胡萍哈哈一笑,道:「回不去了,燕山黃葉谷的北劍門,早已非兄弟所有……」

  段九並無驚奇之色,微微一笑,道:「落入了什麼人的手中?」

  「老婆……」胡萍臉上微現忿怒之色,說:「段兄想不到吧?同床共枕的二十年的老婆,竟是謀霸我北劍門的元兇。段兄呢?」

  「好不到那裏去了!我疼愛了十幾年的師弟,忽然露出真正的面目,一舉盡奪南刀門的實權,我段某人兩年之前,已經是個掛名的掌門人了。就連這一次約鬥胡兄,也是奉命行事。」

  「兄弟也是一樣,老婆一聲令下,兄弟就帶人上路,原想摩天嶺這個地方,距武當不遠,也是武當弟子出沒的地方,我們對決之前,必有武當弟子出面阻止,想不到老雜毛們竟然全部冬眠了,不見一個出來。」

  段九點點頭,道:「胡兄果是有心人,這裏距武當三元觀,不過二百里,正是武當弟子巡弋之區。兄弟來此赴約時,雖一路招搖,卻未驚動武當弟子,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胡萍吃了一驚,道:「你是說武當派和咱們一樣,掌門人早被架空了?」

  「不錯,段某那位師弟,雖然聰明絕頂,但他在武功的修為上,應該和兄弟還有一段距離,但雙方動上手,我竟然接不下他十招,刀法之奇,內力之強,勝我十倍,而且都不是南刀門中刀法。所以兄弟覺得,他的背後,必有一股支持的神秘力量。」

  「正是如此,我那老婆雖也習過武功,但絕非胡某之敵。誰知一動上手,我就招架不住,不到十招,就被她擊落長劍。逼我交出實權。自是藝有所宗,但胡某費盡心機,卻查不出一點痕跡。」

  段九道:「胡兄作何打算?」

  「查!查不到水落石出,胡某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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