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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一德大師道:「三日之前,貧僧路過江西盧家洲,遇上了兩位重傷的武林同道,貧僧亦曾盡力施救,但兩人所中掌力都是內家重手法,內腑早為掌力震碎,貧僧傾盡全力靈丹,仍未能救得兩人之命。」

  鄧開宇道:「江湖之上到處有仇殺之事,這和楊大俠有何相干?」

  一德大師道:「那兩個在臨死去之際,同時說出了一句話:『楊夢寰欺世盜名,要貧僧轉告天下英雄,不要再為其所愚。』」鄧開宇道:「兩個重傷奄奄之人,死前難免神志有些混亂,就算你說的句句實言,也不能使人相信了。」

  一德大師望了鄧開宇一眼,接道:「當時貧僧亦是有些不信,以楊大俠的盛名,豈可為一二垂死之人的遺言有所沾污,但待貧僧遇上了第三樁慘案,卻是不能不信了!」

  楊夢寰心中雖然激動,但表面之上仍然保持著鎮靜的神情,淡淡一笑,道:「大師又遇上了什麼奇異的事?」

  一德大師道:「距此大約五十里吧!有一座荒涼的山神廟,貧僧在那座荒廟中遇上這位道兄──」

  楊夢寰目光一轉投注那道人身上,道:「敢問道兄的法號如何稱呼?」

  那道人道:「貧道養真南嶽玄妙觀,道號自清。」

  楊夢寰道:「原來是自清道長。」心中卻暗暗琢磨道:南嶽玄妙觀,倒是從未聽人說過。

  只聽自清道長說道:「南嶽玄妙觀,百年來一直閉關自守,不和武林人物往來,楊大俠自然是不知道了。」

  楊夢寰嗯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不知道長看到什麼驚奇事物,和我楊某有關?」

  白清道長道:「貧道路過那座小廟,無意中遇上一件令人髮指的慘事。」

  楊夢寰茫然道:「什麼慘事?」

  自清道長道:「楊大俠自己做的事情,難道自己還不知道麼?」

  楊夢寰意識到那是一件悽慘卑下之事,心中激動異常,但表面之上。卻強自保持著鎮靜之色,緩緩說道:「在下確然不知,道長儘管請說。」

  自清道長道:「出家之人,實在不便出口,但楊大俠一定咄咄追問,貧道只好直說了。」

  楊夢寰道:「在下洗耳恭聽。」

  自清道長道:「貧道因和一位道友相約,日夜兼程趕路,行近那座小廟之時,突然聽得了一聲婦人的尖叫──」

  楊夢寰雙目中神光閃閃,劍眉聳立,追問道:「怎麼樣?」

  自清道長冷冷說道:「那尖叫刺耳驚心,一聽之下立時可以辨出,那婦人正在急難之中。」

  楊夢寰道:「道長就該趕入廟中瞧瞧才是。」

  自清道長道:「貧道趕入廟中時,已是晚了一步,楊大俠已然破窗而去。」

  楊夢寰道:「那人穿的什麼衣服?」

  白清道長道:「一襲青衫,和楊大俠此刻的裝束,一般模樣。」

  楊夢寰長長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的激動,道:「道長應該追上前去才是。」

  自清道長道:「那大殿一角,還有著一位奄奄一息,滿身血污的少婦,貧道是否應該先行救人?」

  楊夢寰道:「不錯,應該先行救人。」

  自清道長道:「可嘆的是那少婦已然無救,最後一句遺言是,姦殺她的乃是『水月山莊』的楊夢寰。」

  一德大師激動的說道:「那婦人氣息未絕,貧僧亦剛好趕到親耳聽聞這句遺言,再和貧僧日前所遇,兩下對照,自然是叫人無法不信。」

  鄧開宇搖頭說道:「有這等事!」

  楊夢寰道:「道長可曾瞧到了那人的形貌麼?」

  自清道長道:「貧僧雖未瞧得那人形貌,但想那婦人在死亡之前的遺言,決不會故入人罪,拖累好人,使自己冤沉海底。」

  鄧開宇道:「道長這番話如是確實,倒也是很有道理。」

  自清道:「貧道從未捲入過江湖是非之中,為何要陷害楊大俠──」

  一德接道:「此事千真萬確,貧僧可以指日發誓。」

  自清目光一轉,投注到童淑貞和柳遠的身上,道:「這兩位是何等人物?」

  鄧開宇道:「那男的是長沙府神刀柳遠,這位道姑我就不認識了。」

  一德大師打量了童淑貞一陣,道:「這道姑雖是三清弟子,但容色如花,美麗絕倫,比起那廟中少婦是尤有過之了。」

  自清道:「室中桌翻椅倒,想是剛經過一番惡鬥了,以楊大俠的威名,竟然有人找上門來,豈不是自尋死路麼?如非她存心拼命而來,諒他們也無此膽量。」

  鄧開宇似是亦被那一德大師和自清道長說的有些心動,回顧了楊夢寰一眼道:「楊大俠,可否解開這位道姑和柳遠的穴道──」

  楊夢寰經過這一陣沉思之後,心中反而鎮靜了下來,接道:「在下相信大師和道長所見所聞都是千真萬確的事,也正好和這兩位登門生事的情勢配合,哈哈,那人心思縝密,部署周詳,把預謀的計劃,安排的有如偶然發生一般,好使人無法不信,一發動就讓我楊夢寰百口莫辯──」

  目光轉動,掃掠了三人一眼,又道:「如是我楊某人判斷不錯,今日定然還有無數怪聞怪事,接踵而來。」

  自清道長冷冷說道:「貧道冒昧來訪,祇想要楊大俠解說一下那荒廟中的事情,貧道雖然向不和江湖人物往來,但目睹慘事,如芒在背,袖手不問,實難心安。」

  楊夢寰道:「道長心懷成見而來,祇怕非在下三言兩語能夠解說的明白。」

  自清道長道:「如是楊大俠以此推諉,貧道更難消心中之疑。」

  一德大師接道:「楊大俠如是心中坦然,就請解了那道姑的穴道。」

  楊夢寰回顧了童淑貞一眼,道:「在下這位師姊武功高強,但神智不清,我解開她穴道之後,請諸位小心一些,」他似是已看出了今日之局,已不是言語能夠解說清楚,索性不再多言,反手一掌,拍活了童淑貞的穴道。

  這童淑貞已從那天機真人遺留的拳譜之中,學到玄門上乘內功,自行運氣解穴,就算楊夢寰不出手解開她被點的穴道,再過一陣工夫,她亦會自行沖開穴道。

  自清道長看那童淑貞同屬三清弟子,立時搶先開口,稽首道:「貧道自清,請教道兄法號?」

  童淑貞腦際之中只有兩件事情,一是對沈霞琳的仇恨,一是對楊夢寰的情愛,其他的事再也下放心上,當下冷冷說道:「我不是玄門中人,那有法號。」

  自清呆了一呆,道:「道兄身著道裝──」

  童淑貞道:「這個不用你管。」唰的一聲,扯開身上道裝露出來一身淡黃內衫。

  這舉動大大的出了室中諸人意外,都不禁為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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