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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只聽沈霞琳嘆道:「姊姊不要這樣對他,他是我寰哥哥很好很好的朋友。」

  陶玉格格一陣大笑,道:「你寰哥哥被什麼人打傷了,不知他傷勢如何?」

  朱若蘭聽得暗暗罵道:「哼!好個陰險狡猾之徒──」

  她心念初動,忽覺眼前寒光一閃,趙小蝶右手已抓起枕邊匕首,對準夢寰前胸,眼神湛湛,逼視在夢寰臉上,但她左臂仍然緊抱著夢寰身子,半裸嬌軀仍緊偎在夢寰懷中。

  這陡然的變故,使朱若蘭無暇再分心旁顧,急聲問道:「蝶妹妹,是不是他有了侵犯你的舉動?」

  趙小蝶笑道:「沒有,不過他人已快清醒了,待他清醒之時,看到我舉著匕首,正觸在他的胸前,我想他一定要再吃一驚,他心存害怕,就不會侵犯我啦!」

  朱若蘭輕輕嘆口氣,道:「你如真要殺他之時,望能告訴姊姊一聲,不要舉刀就刺。」

  趙小蝶還未答話,陶玉尖銳的聲音,又從石室門外響起,道:「楊兄身受那等重傷,我這做兄弟的,如何能不入石室,探望一番?」

  朱若蘭聽得暗暗叫糟,顯然,沈霞琳已把楊夢寰慘重傷情,告訴了陶玉。

  要知朱若蘭在峨嵋山相救楊夢寰,關於陶玉用卵石活埋危難之事,一直未對霞琳說過,是以沈霞琳迄今不知那段經過。

  只聽沈霞琳長嘆一口氣道:「你是寰哥哥的朋友,看他自是應該,只是他療傷正在緊要關頭,什麼人都不能進去打擾,黛姊姊告訴我說,這療傷要費三日以上時間,你要看他,等明天三日夜期滿之後,你再來吧!現在要見他,不但要害他傷勢難愈,恐怕還要害我黛姊姊走火入魔──」

  陶玉驚訝地啊了一聲,道:「什麼,他那樣慘重內傷,還真有療好之望不成?」

  沈霞琳笑道:「我黛姊姊本領大極啦,什麼困難之事,她都有辦法解決──」

  彭秀葦大概是看出了陶玉異常神情,截住了霞琳之言,冷冷接道:「你這人怎麼這等不識抬舉,人家已對你說得十分清楚了,還在喋喋不休地囉嗦什麼。別說那石室中有人療傷,就是沒有人在室中療傷,你也不能進去!」

  陶玉冷笑一聲,道:「姑娘這份尊容倒和說話一般,使人不敢恭維,如果我一定要進這石室,你又敢怎麼樣?」

  彭秀葦道:「那就請試試我七步追魂沙味道如何?」

  沈霞琳似是十分為難,幽幽勸道:「你們不要吵啦,驚擾了黛姊姊,怎麼辦呢?你一定要見寰哥哥,就請在這裡住兩天吧,待他傷勢復元,再見也是一樣。」

  但聞步履之聲,逐漸遠去,幾人似已離開石室門外。

  朱若蘭聽霞琳作主留下陶玉,心中暗暗吃驚,忖道:此人個性陰毒,武功又高,此刻,陡然找上白雲峽來,祇怕不會懷著什麼好意。沈姑娘無城府,留他住下,這無異開門緝盜。

  她心中念頭還未轉完,忽聽楊夢寰長長吁了一口氣,倏然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情景,不禁一呆。

  趙小蝶一揚手中匕首,在夢寰面上一晃,冷冷地說道:「你回聚丹田真氣,尚未能完全穩固,快些運氣調息,使氣血運行於經脈之間,自行再回聚丹田,然後,還要坐息四個時辰以上,才能算完全復元。」

  這幾句話,雖然指導楊夢寰療傷之法,但因她聲音冷峻,又滿臉冷若冰霜的神情,雖是好話,但聽上去,亦使人有極不受用之感。

  朱若蘭看得顰起眉頭,暗自忖道:你這等冷漠的神態,那裡像替人療傷的模樣,手舉匕首,倒像是逼問敵人一般。

  楊夢寰緩緩轉動眼睛,目光由趙小蝶臉上移注到朱若蘭身上,嘴脣啟動,微微一笑,正待說話,忽覺一般冷氣,逼到胸前,趙小蝶嬌脆冷漠的聲音,重又響起,道:「快些閉上眼睛,運氣行功,不許說話,也不許看來看去。」

  他本有話要對朱若蘭說,但聞得趙小蝶警告之言,又把目光緩緩轉投到她的臉上。

  趙小蝶陡然一揚黛眉,右手匕首在夢寰胸前一按,怒道:「你這人怎麼搞的,瞧著我幹什麼?」

  朱若蘭看她神態越來越凶,忍不住低聲勸道:「蝶妹妹,他已暈迷過去兩旬之久,現下人雖清醒過來,祇怕神智還未恢復。你這般神情對他,叫他如何能安心運氣?」

  趙小蝶對朱若蘭勸解之言,恍如未聞一般,對夢寰反而更凶起來,手中匕首揮動之間,帶起一陣冷風,罩住了他前胸小腹,擦觸楊夢寰前胸,劃破一道寸許長的口子,鮮血汨汨而出。

  朱若蘭只看得心頭泛上來一股寒意,右手疾伸而出,擒拿趙小蝶右腕,想把她手中匕首奪下。那知手指還未觸到趙小蝶右腕上,忽見趙小蝶右臂飄飛而起,心頭一凜,趕忙把右手縮回。

  再看楊夢寰時,已閉上雙目,胸前起伏不定,全身肌肉都微微抖動,原來他已遵照趙小蝶吩咐之言,運氣行功起來。

  只見趙小蝶慢慢坐了起來,把匕首放在枕邊,望著朱若蘭微微一笑,低聲說道:「他要一說話,或是貪看姊姊的冰肌玉體,分了心神,恐怕會使他尚未引為己用的真氣,散滯於經脈之中,要是那樣,不但我們白費兩晝夜替他療傷之功,而且他也將落得殘廢之身。」

  朱若蘭看著夢寰前胸汩汩出血傷口,道:「這麼說來,他胸前傷口,也是妹妹故意劃破的了。」

  趙小蝶點點頭,笑道:「我要不故意傷他,祇怕他還不會這樣聽話,不過姊姊儘管放心他這點皮膚之傷,不致影響他運氣行功。」

  朱若蘭輕輕嘆息一聲,不再追問,目光凝注夢寰身上,靜觀變化。

  但見他胸前起伏加速,全身波動也越來越大,氣息轉重,臉上泛現出一片艷紅之色。

  趙小蝶忽然輕顰起黛眉道:「唉!以他個人之力,是無法重把那暢行全身經脈的真氣,重新納歸丹田,看來我是還得幫助他了。」

  她聲音中,微帶著一種幽怨,似是對朱若蘭說,也似是自言自語──

  只見趙小蝶把嬌軀移近夢寰,慢慢地伸出右掌,按在他「玄機穴」上,片刻之後,楊夢寰鼻息轉勻,身上波動,也逐漸平息下來。

  忽聽他長吁了一口氣,倏然挺身坐起,俊目圓睜,盯注在趙小蝶半裸的玉體之上,眼光中放射出強烈的情焰,忽的一舉右手,搭在她皓腕上面──

  這一次,趙小蝶沒有掙動,閉著眼盤膝而坐,讓夢寰握著她滑膩的玉腕。

  朱若蘭初見夢寰眼神情態,心中甚是擔心,更是大吃一驚,本欲伸手相阻,但又怕在這緊要關頭之間,驚擾他走火入魔,就這一猶豫間,已被他握住了趙小蝶的右腕。

  出於意外的,趙小蝶並沒有出手反抗掙動,這使朱若蘭安心不少──

  但她那裡知道趙小蝶。楊夢寰都已陷入極危險的情態困擾之中──

  忽見楊夢寰緊握趙小蝶的右手,向懷中一帶,趙小蝶輕輕地哼了一聲,嬌軀盡投入夢寰懷中──

  她閉著的星目並未睜開,臉上紅暈似火,情態極盡嬌柔,玉頰依偎在夢寰胸前,半啟櫻脣,不停嬌喘──

  朱若蘭本對趙小蝶的定力,有著很深的信心,何況她一直在留心警戒著楊夢寰相犯舉動,是以雖然看出有異,但並未出手相阻,那知越看越覺情勢不對,趙小蝶不但沒有掙脫夢寰擁抱之意,反而婉轉相就,張臂反抱夢寰──

  楊夢寰臉上神情,也是愈來愈見激動,雙手也逐漸放蕩起來,不停在趙小蝶玉體上移動,幾乎遍及她全身各處──

  不知是妒意,還是羞忿,氣得朱若蘭一縱身躍下木榻,她迅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轉臉望去,兩人已相擁倒在榻上,對她躍下木榻之事,視若無睹。

  這一瞬間,她忽覺心被劍穿一般,忍不住兩行熱淚奪眶而出,一咬牙,轉身向室外走去,她走的很慢,好像每一舉步,都要用盡她全身氣力。

  好不容易,走到門邊,正待舉手拉開石門,忽的心念一動,暗道:蝶妹妹處處戒備,擔心他醒來相犯,楊夢寰亦是心地磊落之人,別說兩人之間素無情意,縱然有心,也不致當我之面,表演出這般纏綿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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