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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白天平道:「有三分幸運,但最重要的是義父送了我一對龍鳳金環,我已經戴了很多年,今日救了我的命。」

  一面說話,一面揚起雙腕,金環映日,閃動著金色的光芒。何玉霜若有所悟,哦了一聲。洪承志橫身移來,擋在了白天平的身後。

  原來,白天平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想到了腕上的金環,右手暗勁,擲出長劍,雙手卻分向左右推出,迫向長劍。劍發如箭、洞穿了黃衣人的前胸,雙腕卻分向雙劍上迎去。這是很危險的封擋,如是一個方位不準,雙腕都將被利劍斬斷。那對金環堅硬無比,竟然當的一聲,震開了那黃衣人的合擊雙劍。就這樣,使得白天平逃過了生死一劫。那黃衣人採取打法,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準備和白天平拚命。但卻未料到白天平的雙腕上竟套了一對救命的龍鳳金環。黃衣人死難瞑目,指著白天平道:「你這人……人,好生陰險。」

  身體搖動了一陣,翻身栽倒。何玉霜低聲說道:「白兄,你要珍重,不能死,也不能受傷。」

  白天平道:「玉霜,你也是一樣。」

  何玉霜點點頭,未再多言。這時,忽然響起了一聲慘叫,那和江堂動手的黃衣人,也倒摔在地上。搏殺了黃衣人之後,江堂膽氣一壯,哈哈一笑,道:「教主,聽說,你這些弟子,都是你精心訓練而成,但他們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紫袍人點點頭,道:「你們才殺死了兩個人,用不著太囂張。」

  江堂道:「教主的意思,是要他們全數死了。」

  紫袍人有著無比的鎮靜,兩手互擊三掌,道:「刀衛出手。」

  十二個穿著黑衣的大漢,刷的一聲,抽出長刀。十二把精鋼長刀,日光下閃動著耀目的光輝。黑衣刀手,很快的布成了一個合擊的陣勢。洪承志揮刀一挑,挑起了白天平的長劍。白天平伸手抓住了劍柄,道:「玉霜,你退後一些,必要時再打出飛鈴,咱們今天的處境,可能要戰上一日夜。」

  巨岩夾峙的山谷,不過丈餘寬窄,江堂和洪承志兩個人並肩一站,已無法容下另一個人。白天平只好退了一步,站在兩人身後五六尺處。江堂沉聲說道:「洪少兄,這一場搏殺,是拚命保命的一戰,一旦出手,就不可刀下留情。」

  洪承志笑一笑,道:「江副教主最好也不要保留,敵人眾多,個個都是高手,你已經回頭無路了。」

  江堂道:「這倒不用洪少兄提醒。」

  洪承志道:「江副教主別忘了,目下咱們是生死同命的局面,咱們只有四人,對方不知有多少高手,輪番攻襲,咱們多耗費一分氣力,就多增加一分危險,江副教主,如若有辦法阻攔住這些黑衣刀手,最好是早些施用出來。」

  江堂還未來得及答話,黑衣刀手已發出了攻勢。但聞一聲震耳大喝,六個黑衣刀手,分成兩組,分向江堂和洪承志攻了過去。六把精鋼長刀,在六個黑衣人飛躍撲攻之下,有如六道劃空而過的閃光。家傳刀法冠絕武林的洪承志,也不禁看得暗暗驚心。用刀名家,目睹三刀合擊的威勢,如若再稍有遲疑,或是站在原地,等候變化,這一擊的威勢,定非自己所能承受。心中念轉,人已飛騰而起,揮刀迎了上去。

  四道刀光,懸空交接,響起了一串金鐵相擊之聲。白光斂收,四個人,一齊由空中跌落下來。雙方這一次交接,似乎是都未沾光,四個人跌落實地,震飛起一片塵土。那說明,在懸空一接之中,三個黑衣刀手,雖是以眾擊寡,但他們仍未佔到優勢。但足落實地,三個人立刻又揮刀攻了上來。幾乎在同時,洪承志也揮刀迎擊過去。原來,四人都是用刀名手,在一招接觸之中,都已了解到自己,無法讓人先機。四柄長刀,交織成一片綿密的光幕,刀光閃閃,幻起了一團森森寒氣。由外面看去,已然無法分辨敵我。四人暫時維持了一個平分秋色的局面。

  另一面,江堂和三個施刀的黑衣刀手,也展開了亡命的搏殺。江堂未飛身迎擊三人的刀勢,因而使三人的刀勢,發揮了凌厲絕倫的威力。江堂雙手揮動,施出了袖中藏刃「彎月刀」,但仍然無法封住三把長刀的合擊之勢。但聞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江堂在三把長刀進攻之下,翻滾而出。但三個黑衣人經江堂藏於袖中的「彎月刀」一封之後,勢道也減弱了不少。江堂挺身而起,道:「三位,好凌厲的刀法。」

  三個黑衣人六道目光,盯注在江堂的臉上,輕揮著手中的長刀。似乎是,他整個人和神智,都處於一種搖擺不定的情況之中。白天平很注意江堂和三個黑衣人對敵的舉動。冷靜的觀察之後,白天平發覺了一些隱秘,似乎是那黑衣人,在江堂一陣輕微的手勢之下,一直無法出手攻擊。雙方相持了片刻工夫之後,三個黑衣人突然齊齊一聲大喝,舉刀攻出。三把長刀,分由三個不同的方位,攻了過來。江堂冷哼一聲,疾向旁側一閃,避開了正面,右袖拂動,一道月華般的寒芒,捲飛而出。只聽一聲慘叫,一個黑衣人被寒芒腰斬兩截。鮮血濺飛,橫屍當地。

  這當兒,突聞洪承志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忽然間化作了一條長虹。這是刀法中至高成就「日月合一刀」。刀如匹練,環空一繞,立時濺飛起一片血雨。三個大漢的身軀,忽然間,分作了六截,倒摔在地上。江堂突然縱聲而笑,道:「好刀法。」

  笑聲中,雙手揮動,又是兩道寒虹捲飛而去。又是兩蓬血雨飛出,餘下的兩個黑衣大漢,也突然分成四截,倒摔在地上。江堂長長吁一口氣,道:「教主,你應該明白了。」

  紫袍人道:「明白什麼?」

  江堂道:「你這些殺手,已不足以威脅我們了。」

  紫袍人道:「不要緊,我的手下很多,死上十個八個,影響不大。」說話間,舉手一揮,道:「殺!」

  餘下的六個黑衣人,突然舉起了手中長刀,第二次衝殺上來。仍然是分成兩組,每三人攻向一人。

  洪承志似是已經殺紅了眼,大喝一聲,揮刀迎了上去。刀光和刀光,懸空一觸交錯而過。又是一招「日月合一刀」。寒光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長虹。一陣血雨,飛灑而下。半空中殘肢橫飛,灑落一地。洪承志落著了實地之後,衣衫飄飛,身上被劃了四五道口子,隱隱帶著血絲。紫袍人兩道目光,緩緩轉注到洪承志身上,道:「很凌厲的刀法。」

  洪承志道:「誇獎,誇獎。」

  紫袍人道:「一個人鋒芒太露了,對他本身而言,不會有什麼好處。」

  洪承志冷笑一聲,道:「教主似乎是看上在下了。」

  紫袍人道:「看上你,你只有兩條路走!」

  洪承志冷冷說道:「哪兩條路?」

  紫袍人道:「一條是你投入天皇教下,一條是死,江堂已背叛了天皇教,以你的刀法而論,可以任本教副教主。」

  洪承志冷冷說道:「副教主如是幹得很有味道,那江堂也不會背叛你了。」

  紫袍人冷笑一聲,道:「老夫殺人,一定要那個人有該死之道。」

  洪承志道:「照教主的說法,那江堂早已該死了。」

  紫袍人冷笑一聲,道:「老夫不用殺他,只要他用盡了氣力之後,他自己就會自絕了。」

  洪承志道:「江堂似乎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的人。」

  紫袍人道:「老夫和他相處很久,對他了解得也比諸位深些。」

  洪承志道:「不談江堂的事,我們到此之前,也沒有存有人助我們的希望,江堂助我們,出了我們的意外,如若你教主覺得在下還可以造就,在下倒也可在貴教中出任一個職務。」

  紫袍人淡淡一笑,道:「小小年紀,就知道討價還價了,看來,你確有進入本教的才能,說吧!你想幹什麼?」

  洪承志道:「只怕你不肯答應。」

  紫袍人道:「如論用人的氣度,老夫自信還有這份能耐。」

  洪承志冷冷說道:「我想幹天皇教主。」

  紫袍人臉色一變,道:「你敢戲弄老夫?」

  洪承志冷冷說道:「我說得很認真,你可是不相信在下的話嗎?」

  紫袍人冷笑一聲,道:「好!你今天和江堂結果一樣,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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