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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紅衣女道:「這些年來,我只見到你這一個鄉親。」

  白天平道:「美不美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在下浪跡江湖這多年,很少遇上一個鄉親,如今陡然遇上,自然是難免有些高興了。」

  紅衣女低聲道:「你受了很重的傷?」

  白天平道:「是!我是被丐仙袁道一掌擊中了內腑,傷的很重,所以,姑娘這麼樣的美色當前,在下也無福梢受了。」

  紅衣女搖搖頭,道:「咱們既是同鄉我也不會害你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知道嗎?我們這次調集於此,專為對付武當門下,咱們自己的人,不許妄入一步。」

  白天平道:「那又為什麼把我們送來此地呢?」

  紅衣女沉吟了片刻,道:「看在鄉親的份上,我不能不告訴你了,你們被送入此,那無疑是判了你們的死刑。」

  白天平心頭震動,口中卻故意說道:「這又是為什麼呢?」

  紅衣女道:「本來,我不知道這件事,昨天,我們堂主歸來,召集我們說了很多事,其中有一項就是天皇教中決心不再留下重傷的門人。」

  白天平道:「就算要處死我們,也不應該送入此地啊!」

  紅衣女笑道:「要你們死得舒服啊!玉人在抱,然後,氣絕而逝,那不是死得很舒適嗎?」

  白天平道:「原來如此……」

  放低聲音,接道:「可是你們下手加害的嗎?」

  紅衣女點點頭,道:「是的,是我們下的手。」

  白天平道:「你們武功很好嗎?」

  紅衣女道:「我們沒有時間學武功,學的都是媚人之術。」

  白天平道:「那麼你又如何能加害我們呢?」

  紅衣女道:「這個,這個,只怕我不能告訴你了……」

  白天平道:「說的也是,大約你要向我下手了,說出來,我豈不有了準備。」

  紅衣女嫣然一笑,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奉到殺你的令諭。」

  白天平心中一動,忖道:看來,這些花枝招展的女娃兒,恐怕都是殺過人的兇手了,只不知她們用的什麼方法,自己不會武功,竟然能殺死和她一榻並臥的人。但聞紅衣女嬌聲接道:「你不用擔心,咱們既是鄉親,就算我真的奉命殺死你的,我也會設法救你的。」

  白天平道:「在下這裡先謝過姑娘了。」

  紅衣女掀開垂簾,向外瞧了一陣,又放了垂簾,道:「你姓什麼?」

  白天平道:「在下姓謝。」

  紅衣女道:「你可要躺著休息一下嗎?」

  白天平道:「有鄉親照顧,在下可以放心睡一會了。」

  他心中明白,如是拘謹得太過份了,那就不是天皇教中的門人了。當下躺了下去。紅衣女很熟練、自然的和白天平並肩而臥,一面道:「你能夠忍得住嗎?」

  白天平道:「忍不住也得忍了,所以,咱們最好談談別的事,免得我意馬難拴。」

  紅衣女似是覺著無話可談了,顰一顰柳眉兒,道:「談什麼呢?」

  白天平道:「先談談我的事吧!」

  紅衣女道:「好啊!小妹冼耳恭聽。」

  白天平談了一些江湖見聞,搏殺經過後,話題一轉,道:「這一次,你立了不少功勞吧!」

  紅衣女一怔,道:「什麼功勞?」

  白天平道:「武當弟子,被你們……」

  突然住口不言。紅衣女微微一笑,道:「這個啊,那些小道士,起初之時,還裝的一本正經。但禁不住我們一撩一撥,就變了一個樣子,那份急色兒,比咱們天皇教下的人,還要猴急。」

  白天平暗暗嘆息一聲,忖道:清靜才能無為,如是道行不堅,一旦被點起慾火,不焚身叛道者,實是絕無僅有了。但聞那紅衣女接道:「等他吃過一次甜頭,那慾壑難填,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什麼條件都肯答應,叫他叛離武當,他們一個個把頭點的像雞啄米似的。」

  白天平道:「難道武當門下,就沒有一個道行堅定的人嗎?」

  紅衣女道:「這個我倒沒有遇上過,不過,我聽幾個姊妹談過,她們倒是遇上幾個不受女色誘惑的人,可惜,我們早就準備好了藥物,放在茶中,他們吃了一杯茶,就算是百煉精鋼,也化作繞指柔了。」

  白天平道:「這就難怪了……」

  語聲一頓,接道:「他們常常來嗎?」

  紅衣女道:「常常來,我們胸中記下了不少的甜言蜜語,一股腦兒,都傾訴出來,一陣迷湯,灌得他們顛三倒四,幫你很大的忙吧?」

  白天平道:「忙幫大啦,這次,咱們教中的弟子,傷亡不大,全都是你們的功勞,使武當門下,倒戈相向,自相殘殺。」

  紅衣女笑一笑,道:「這幾天,大概你們打的很厲害?」

  白天平道:「你怎麼知道?」

  紅衣女道:「這四五天,那些小道士,都沒有再來過,想是沒有空來了。」

  白天平忖道:「這手段果然是惡毒的很,如是武當掌門人知曉了此事,非被活活氣死不可。」

  只聽那紅衣女忽然嘆一口氣,道:「謝兄,你回去過沒有?」

  白天平道:「沒有,我沒有對我好的親人,早就把家給忘了。」

  紅衣女道:「唉,我確是有些想家。」

  白天平道:「你多久沒有回去了?」

  紅衣女點點頭,道:「離家數載,不知父母身體如何,弟妹們也都該長大一些了。」

  白天平道:「我離家之後,也從沒有遇上過一個鄉親,你如是果真想家,我倒可幫你個忙。」

  紅衣女道:「什麼忙?」

  白天平道:「我帶你逃離此地。」

  紅衣女道:「走不了,我們雖然羅衣錦食,但卻沒有一點自由,堂主和副堂主,都是身負絕技的人,我親眼看到過兩個逃走的姊妹,被抓了回來,身受慘刑,叫人想起來,就覺著不寒而慄。」

  白天平道:「她們受的什麼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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