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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是的!他说老王爷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恋情,正要秘密处死我们,要我快点逃走,给了我一根细针,要我别在老王爷的头发上。”

  “那是一根淬了毒的针。”

  “是的!就是浸在刚才那种毒蛇的毒汁中的针。”

  “这种毒中人无救的。”

  “我当时不知道,他说我们逃走之后,老王爷一定会追来,他的武功已经不错,只怕老王爷一个人,只要老王爷不来,他都能应付,那根针能使老王爷不能行动几天,我们就可以逃得很远了。”

  “母亲!你不知道那是可以致命的吗?”

  “我的确不知道,因为他告诉我,你父亲内外功夫都已练至登峰造极。没有一种毒能毒死他了,那根针上的毒只须休养个三五天,就能完全消除。”

  夏志昌道:“以我父亲的内力修为,一根针刺入身体,立生警觉,用功逼住了毒,确是难以致命的。”

  康雅妲叹道:“那天恰好是中秋,夏维光已经先陪你父亲暍了不少的酒,然后牵进一头骏马,说是我送给你父亲的节礼,那头马十分神骏,只是尚未驯服,你父亲一时高兴,就在园子里试马。我已经把针插在马鞍上,你父亲骑上去之后,马跳了一阵,你父亲就摔了下来。”

  “他一上马就中毒了,父亲会不知道吗?”

  “针又细,你父亲又喝多了酒,马又在乱跳,股上肉厚之处,被刺一下那里会在意,等到毒气攻心,他才发觉,已经来不及了。”

  夏志昌咬牙道:“好,好计划。”

  康雅妲抹抹眼泪道:“你父亲中毒之后,已经知道是我跟夏维光弄的手脚了,他实在是个伟大的人,居然不恨我们,而且还成全了我们,他自己手书令谕,叫夏维光代摄王位二十年,等你长成后再交回,同时也亲口将我托付给他,叫我改嫁给他。”

  “是父亲要你改嫁的?”

  康雅妲道:“是的!那时我已知上了他的当,他根本不是要我私奔,而是要害死你父亲,夺取王位,我对你父亲把什么都说了。”

  “父亲都知道了?他作何表示?”

  “你父亲叹了口气,说他很对不起我。然后要我嫁给夏维光,稳住他,别让他娶别的女人,二十年后,把王位交给你,否则鹰王府恐怕永远落在他手中了。”

  “父亲竟为了这个原因要你改嫁?”

  “是的,你父亲知道我受了骗,也深知他为人的阴险狠毒,假如不就势稳住他,他也会想出别的方法来夺权的,那时我们母子的生命都将有了危险。而且王府中一些忠心的部属,都将受到了迫害,为了这两个原因,我必须承当一切的屈辱来稳住他。”

  “这么说;母亲改嫁给他是出于不得已了?”

  康雅妲悲伤地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所以我才要问清楚。你只说了我父亲的看法与意见,却没有说出你自己本身的看法。”

  “你父亲中毒即将死去,而夏维光则忙着接任摄政的准备工作,连通知各大王公的急信都已经写好了,可知他早有此心,完全是在利用我,他毫无一点要走的意思。我打开他准备带走的衣包,里面竟是几件穿破了内衣裤,只是用来骗骗我,根本就没打算离开,所谓约我情奔,也是一片谎言,我认清了他的面目,还会再爱他吗?”

  夏志昌不说话了。

  康雅妲道:“而且那时侯,我才发现一件可怕的事,王府里的人,大部份都成了他的心腹,他对外宣称老王爷坠马中风,不治身死,王府中的人没有一个怀疑,还帮他证实。”

  夏志昌道:“还是有人怀疑的,像维洛叔叔就是。”

  “夏维洛”,康雅妲的脸上显出了厌恶之色,鄙夷地道:“这个人最不是玩意儿,专门替夏维光出坏点子,他们是难兄难弟,一对坏蛋。”

  一丈青笑道:“王妃!你可能对他还不够了解,夏维洛实际上是保全少爷王位的最大功臣。”

  “怎么会呢。他第一个献出了皇徽。”

  “什么是皇徽?”

  “皇徽就是皇族的表记,那是一枚戒指,用黄金铸成的,戒指表面拓有王族的花徽,这个花纹预铸好一份,保存在塔尔寺的王位档卷中,那是十分秘密的,任何有关王位的转移,都必须要有皇徽的漆印,跟塔尔寺圣殿中的存记相符才算有效。”

  “鹰王府的皇徽是由夏维洛保管了?”

  “老王爷交给谁保管不知道,但是老王爷死后,他却把皇徽献出来了。”

  一丈青一笑道:“那是真的皇徽吗?”

  “是真的,这些年来,摄政王用来对外行文,都是用的那个皇微。”

  夏志昌道:“不会的,他告诉过我,说到明天在塔尔寺的山下,他才会把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交给我,我想那一定是真正的皇徽。”

  “那么他献给夏维光的又是什么呢,那也不可能是假的,因为夏维光用来核对过,跟以前行文的徽记完全相同,丝毫不差。”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夏志昌信心十足地道:“老师父叫我来找夏维浴叔叔,他的决定是不会有错的。”

  “我也相信大喇嘛不会托错人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说话的是哈吉泰,他是从窗口翻进来的,倒是吓了大家一跳。

  哈吉泰跳落地后,摆手道:“你们别紧张,外面的人都退了。夏维光带着他的人全撤走了。”

  “撤走了,他怎会撤走了?”

  “大概是由于夏兄弟写了那种逊位的文件,他以为王位在握,所以才撤走了。”

  康雅妲道:“孩子!你真写了?”

  “是的,金姆以你的生命为威胁,我不能为了王位而不顾你的生命。”

  王妃不禁黯然低泣道:“我真是罪孽深重了。”

  哈吉泰却一笑道:“王妃,不必紧张,那张文件事关王位的移转,一定要加盖上皇徽的火漆印才有效。”

  “夏维光有皇徽。”

  “那是一般的,用来对外行文用的,而有关王位嗣承的文件,一定要用王公的亲徽才有效,这是一个秘密,只有王族和掌玺官才知道,夏维洛献出的只是用来对外行文的徽记而已。”

  众人都为之一震,一丈青忙问道:“小王爷,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是小王爷,所以我才知道,这是王族的秘密,提防有人阴谋夺位,才有这种措施,所以夏维光虽然得了那文件,却是一张废纸。”

  大家的神情都为之一振。

  哈吉泰笑道:“夏维光以为取得夏兄弟的亲笔,再加上族徽就可以稳居王位了,却不知道传国的皇徽是另铸的。”

  夏三道:“老天爷保佑,否则我真要后悔死了!因为小王爷的亲笔文件是我递给那老婆子的。”

  夏志昌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文件是我写下来的,与你毫无关系。”

  夏三道:“有关系,我是为了有把握不叫那老婆子把东西带走,才将文件用竹竿挑给她的,那知道外面塔台上居然还有一个人在埋伏。”

  一丈青道:“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埋伏呢?”

  “金姆拿了文件,就向后面退,同时外面射进一柄飞刀,把吊在蛇笼的绳子切断了。”

  这是刚才的情景,险到了极点,听来令人犹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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