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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金蒲孤等了一会儿道:“先礼而后兵,我们敲过门了,他不肯开,只好破门而入了!”

  南海渔人腾起一脚,对门上踢去,快要触到门上的时候,金蒲孤忽地用手长弓一勾,套住他的脚尖,把他拖了回来。

  南海渔人开口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金蒲孤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南海渔人大笑道:“你怕他在门上弄鬼,刘素客大概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吧!”

  金蒲孤摇头笑道:“有一人丢了帽子,在屋中遗寻不获,最后才发现帽子戴在头上……”

  南海渔人瞪着眼道。“这是什么意思”

  金蒲孤微笑道:“这就是目前的这扇门,他把最笨的方法放在最聪明的地方,才能使聪明的人上当,因为他们往往以聪明的眼光去看笨事……”

  南海渔人将信将疑地退后,搬了一条青石,遥遥作势欲掷。金蒲孤则抽出一枝长箭,搭在弓上朝南海渔人作了个手势,叫他把石条在门前尺许之处!

  南海渔人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仍是照了他的指示将石条竖好,金蒲孤则已退到墙下,距门约有四五丈,同时也叫南海渔人到另一边站好!

  南海渔人刚到达那个位置。

  金蒲孤的长箭已然脱弦而出,绕了一个圆圈,向石条撞去,石条受力后,又向门撞去,砰然巨响中,那两扇门被撞开了。

  门中全无动静,南海渔人刚要笑金蒲孤过份聪明,那门上的匾额上突然洒下一蓬水露,把方圆数丈尽罩在内!

  在水雾中,那木制的厚门,铁铸的铜环,以及石块砌成的短墙,都被蚀得一块块地剥落下来!

  南海渔人看得咋舌道:“厉害!厉害!刘素客的这一手布置虽然俗气,却也是最具威力,从这蓬水雾的烈性来看,就是大罗神仙,也不免骨销肤熔,老弟台……我真佩服你了,你怎么算得那么准的!”

  金蒲孤看得虽也心惊,却淡淡一笑道:“此亦不过人情之常耳,算不得什么!”

  南海渔人想了一下才道:“老弟台!这一层机关虽然没有害到你,我倒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老弟可以赐予开导一番否?”

  金蒲孤笑道:“开导是不敢当,前辈不妨说说着,我当尽其所知来解答看看!”

  南海渔人手指着门口道:“从开门到发出水雾,中间还有一段空间;假如我们一直冲进去,大概也可以逃过水雾笼罩的范围,那他这道机关不是等于白设吗?”

  金蒲孤微笑道:“前辈观察得很仔细,照前辈的想法,刘素客这道机关只是用来吓吓人的了!”

  南海渔人皱眉道:“这就是我不解地方,照理说这已经是刘素客最后的关头了,他的目的绝不会只吓吓人就够了,可是事实上伤人的可能性又不太大!”

  金蒲孤笑着道:“这道机关是他真正想致人于死命的煞手布置,前面的种种布置虽然高明,却都是以困人为目的,只有此处,才直接威胁到人的生命!否则他就不会使用这么剧烈的毒药!”

  南海渔人道:“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一段空隙的时间内!”

  金蒲孤一笑道:“假如一个人能通过前面的重重难关,必定不会是个见门即冲的莽夫,所以他高明处就在这一段空隙,假如门刚开,机关也跟着发动,以前辈与我的身手,紧急撤退还来得及!……”

  南海渔人道:“有了这段空隙,我们撤退不是更从容了吗?”

  金蒲孤笑道:“那就不会这么容易了,前辈可曾注意到那蓬水雾的降落方向,它们是从四面开始,向中央聚拢的,假如我们等到机关发动后再想退出,已经是身人重围,上天入地俱无门矣!”

  南海渔人愕然一叹道:“如此说来,老弟早已洞烛先机了!”

  金蒲孤摇摇头道:“那倒不然,我不过是按照心中所虑及的事而采取了预防的措施,事实上我根本不敢确定这门上一定会有机关,不管如何小心一点总是不错,猜对了则可以全命,猜不对也无以为害,不过居然给我猜中了,足证刘素客的存心恶毒……”

  南海渔人又叹道:“老弟既然连那一点空间余闲的用意都猜到了,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利用那一点空间,趁势就冲了进去呢?”

  金蒲孤大笑道:“假如我那样做的话,刘素客一定高兴死了,他预留那一点时间,一定也想出了使我们不能即时进去的方法!”

  南海渔人道:“我不信!”

  金蒲孤笑着道:“那我们可以过去看一下!”

  由于他们此刻贴墙而立,看不见门中的情形,所以只好耐心地等着,片刻之后,水雾已经散去!

  金蒲孤朝南海渔人招招手,二人到了门口会合,却不禁一怔,因为朱衣纶巾的刘素客正含笑当门而立!

  ▼第六章

  南海渔人看到刘素客首先怒道:“刘素客你的手段太狠毒了!”说着抡起钓竿就要击过去。

  金蒲孤含笑拉住他道:“前辈纵然恨他,也该找他本人算帐,这具蜡像塑工如此精巧,毁之未免可惜!”

  南海渔人一怔道:“这是蜡制的?”

  金蒲孤笑道:“刘素客的雕塑功夫足以乱真,若在平时,我也不会认出来的,可是他刚才受了伤,脸上断不会如此光滑平整!刘素客大概早就准备好了,临时搬了出来,却忘记在上面加一番工……”

  南海渔人仔细地看了一下,才摇头叹道:“老弟台,我对你没话说了!不过刘素客把尊蜡像竖在此地干吗呢?”

  金蒲孤微笑道:“前辈忘了机关上的一段空间了,我们若骤然打开了门,见到他当门而立,总不会立刻就冲过去吧!”

  南海渔人这才连连摇头,一语不发,二入绕过腊像,但见一片空广的庭院,除一面门外,另外三面都是高大宏伟的屋宇,建筑十分精良,就是不见人影!

  金蒲孤皱皱眉头道:“怎么此地还有这么多屋子?”

  南海渔人用手一指道:“此地是刘素客的真正居所,正中那幢精舍是他与六个姬妾所居,南面是他女儿的绣闺,北面留作客舍,留居一些他特别器重的人物,如奕仙白狄,奕神竺青等……”

  金蒲孤神色一动道:“那我师父也住在此地了?”

  南海渔人点点头道:“不错!今师与我各占一个单间,比邻而居,我在河边上没有拦住你们,刘素客已经知道我有去意,把那间屋子算上了耿不取的名字!”

  金蒲孤微微冷笑道:“他倒是算得很淮!”

  南海渔人轻叹道:“那倒不能不佩服他,你还困在阵中时,我为了想把流星珠炮偷运给你,曾经暗中摸进来一次,刚好他的大女儿要给付送饭去,我找到了一个机会把珠炮暗藏在瓷桶内后,顺便到我的房中去看了一下,耿不取已经睡在那儿了!”

  金蒲孤急忙道:“老耿怎么样?”

  南海渔人摇摇头道:“那倒不知道,他在床上昏睡,令师与奕仙白狄在旁边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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