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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袁琦點點頭道:「我只須打個譬喻,你就明白了。假定你與一個女人,正當歡情濃極,抵死纏綿之際。你忽然走開了,她會有什麼感覺和反應呢?不用說也必定難受無比,而情願用任何物事來換取盡歡的機會了。」

  眾人無不恍然點頭,袁琦又道:「自然這只是非常粗略的說明而已,假如你當時脫身的理由不夠充分,談條件之時,又足以使她慾念冰消的話,這用刑的目的,還是達不到的。所以我們必須精密設計,還不惜利用藥物之力,以助長對方情慾。一切的要求,皆在最自然的情況下進行,這樣就擔保可以達到目的了。」

  眾人對他精緻透闢的理論,都有五體投地之感。

  袁琦說得興起,又道:「你們本身的習慣,必須盡快改變,要知每一個人的性情、品格,和意志等等,皆可從一些小小的習慣中看出來。舉例說,你們觀察到某一個人,喜歡支使別人做事的話,首先你就可以斷定此人一定賦性疏懶,愛逸畏勞。其次,這個人的信心並不堅強,所以常常叫別人代碰釘子,假如事情並不順利的話。」

  所有受教的人,包括徐少龍在內,面上都不知不覺泛起肅然起敬的表情。因為袁琦的「刑術」,實在太高明了。

  毒劍袁琦把眾人的神色盡收眼中,不覺傲然一笑。

  他卻萬萬想不到,在這十二個人之中,竟然有一個武功才智俱都過人的人物,正在暗中窺伺著他。因此,他固然把眾人佩服的神色都看見了,但他驕傲自滿的微笑,亦同時落在別人的眼中。

  徐少龍忖道:「這個人心機絕世,所學甚博,尤其精擅於揣摩『人性』之學。他本身性格上,恐怕只有『自傲』是唯一的弱點了。」

  他雖然看出對方在性格上的一點空隙,然而卻不容易加以利用,以達到擊敗此人的目的。除非是時勢湊巧,例如雙方爭持甚為激烈之際,或可利用袁琦的『自傲』,使他一時失算。因此,他必須做更多的觀察,特別是目下已確知袁琦就是幫主的智囊,則他的重要性,實在不亞於幫主。

  只聽袁琦又道:「你們仔細看看此處的各種刑具,再參閱這本書,各自找出一種最畏懼的,然後向我報告。」

  眾人紛紛依令行事,散開來觀察。如若碰上有些刑具性質不明,就向書中查閱,必有結果。

  他們雖然分散開,自由行動,可是大家都不作聲,氣氛甚是嚴肅。

  此處只是一個主刑室,另外尚有三個附屬的較小的刑室,其中包括得有「水牢」、「刀山劍樹」等設備。

  徐少龍步入最左側的一間,但見四壁皆是光滑平整的大理石鑲嵌,尺寸如一,估計單是這些大理石,便耗資極巨了。

  雖然此室用如此昂貴的材料鋪砌,但既不華貴,反而令人感到十分寒冷,因而引起了陰森畏懼的情緒。

  在室中有一個巨大的金屬圓球,大得足以容納兩三個人。球下有個底座,兩邊有支柱,把圓球夾在當中。由於金屬巨型圓球兩邊皆有軸柱,嵌在支柱上。所以此球可以輕易轉動,並且可因支柱的移動而改變旋轉角度。

  徐少龍看了一陣,約略有點頭緒,想道:「這個金屬圓球可以盛裝犯人在內,然後加以高速旋轉。可是這樣做了之後,獲得什麼結果呢?」

  照常理判斷,球中之人如果受不住,最多只是昏迷而已。縱有痛苦,亦不比其他刑具為甚。但這宗物事既然特闢一室,不問可知必有特殊威力。

  徐少龍走到門邊,察看那扇門。但見此門構造特殊,四邊皆有厚而軟的絨墊,一望而知此門關上之後,必定能夠完全隔音。

  他迅即決定自己畏懼這宗刑具,並且擬好了說詞。

  退出室外,恰好有一名黃衣大漢進來,向袁琦報告幾句話。袁琦點點頭,就跟那大漢出去了。

  徐少龍一面揣測袁琦何事離去,一面信步走入水牢。

  這座水牢當中的地面陷下,大約有六尺。地上有一排三根鐵樁,樁上裝有鐵鏈絞盤等設備。

  居安之也跟進來,道:「如果被鎖繫在鐵樁上,再高的個子,也能淹死。」

  徐少龍道:「不錯,但鐵樁上的繫盤卻可以在犯人斷氣前的一剎那間,把他絞起來,教人有求死不得之苦。」

  他沿著石階走下來,先看看那些鐵鏈等物。

  突然他雙眉一聳,向居安之打個手勢,自己則急速地移動,似是找尋什麼物事,最後,竟在角落蹲下來。

  居安之機警地退到門邊守望,以防有人闖入。

  徐少龍簡直是趴在地上,耳朵儘量貼近排水的洞口。

  過了一陣,他躍了起來,並且迅即離開水牢。

  居安之跟他走到角落,才問道:「怎麼啦?」

  徐少龍道:「真湊巧,我竟聽到袁琦跟人說話。」

  居安之道:「他說什麼?」

  徐少龍道:「他在聽取一件命案的報告。」

  居安之泛起憂色,道:「對你可有危險麼?」

  徐少龍道:「他們已查獲不少線索,但沒說出來。」

  居安之道:「假如查出了你,則無論你有什麼理由,這副統領的官還是要丟的,咱們得想個有效方法……」

  徐少龍道:「現在馬上就有一個關頭,假如袁琦回來,對我不加特別注意,則事情尚未牽涉到我身上,尚有所為。如若他對我注意,或者把我單獨叫出去,那就大有問題,前此一切努力,皆成泡影。」

  居安之道:「假如已牽涉到你身上,自然沒得說。若是尚未扯上你,便又如何?可有預防之法?」

  徐少龍道:「沒有,除非探悉那些報告。」

  他停歇一下,又道:「如果咱們已正式負起全幫的安全責任,這等資料,一定須得給我過目。可是目前還未達到這一步,真傷腦筋。」

  居安之道:「這樣說來,咱們只有聽天由命啦!」

  徐少龍現出奮然之色,決然道:「不行,咱們總得盡點力。」

  居安之道:「如何盡法?」

  徐少龍道:「咱們設法偷閱此案的資料,如有於我不利之處,咱們尚可預早佈置,或者消滅這條線索。」

  居安之道:「誰能到幫主的公事房中偷閱呢?」

  徐少龍道:「幫主的公事房佈防嚴密無比,簡直是辦不到的事。」

  居安之愁道:「是呀!這豈不是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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