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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第六十二章 罪在一人

  端木芙回眸掃掠眾人一眼,說道:「廣聞大師還未把那漏洞說出來呢?」

  廣聞大師道:「貧僧想到假如嚴無畏出手破法之時,他隨便先挑選我們之中的一個,卻恰好碰對了,這一來,最多也不過三兩個月時間,宗旋即可恢復自由。」

  端木芙道:「有三兩個月時間,你還未能完全恢復功行麼?」

  廣聞大師道:「這時間當然不夠啦!」

  端木芙道:「那麼我唯有親自出手,教嚴無畏大出意外。他一時從你們五人身上著想,尋求破法。等到他查明不是你們五個人的家數心法時,已經是一年以後的事了!諸位認為此計行得通行不通?」

  秦霜波淡淡道:「以嚴無畏的狡詐多智,說不定他第一次出手,就拿你作對象!」

  端木芙道:「多謝秦仙子提醒,不過這也夠他受的了,因為這麼一來,嚴老賊更加大上其當。」

  她得意地笑了一笑,又道:「寒家的武功心法,嚴老賊也深悉。因此現在雖是由我動手,但事實上我仍然是代別人出手,因此之故,嚴老賊萬萬想不到這裏面如此曲折複雜,竟然有節外生枝的奧妙在內。」

  羅廷玉關心地望著她,說道:「你既然自認不諳武功,因此即使是施展貴府的心法絕技,亦未必辦得到。何況還是代別人出手,你辦得到麼?」

  崔阿伯立刻頂撞過去,道:「我家小姐有什麼事辦不通的?你等著瞧好了!」

  端木芙忙道:「阿伯,您老人家萬萬不可替我得罪人,等見到嚴老賊時,你狠狠的罵他一頓,方合道理。」

  羅廷玉微微一笑,眼中透出溫柔的神色,說道:「端木小姐即管施為,旁的事不用掛心。」

  疏勒國師看了他的神色,忙又轉頭去看端木芙,但見她怔了一怔,心中便暗叫不妙,想道:「看這情形,端木小姐遲早會投入羅廷玉懷中。」

  幸而還有一線希望,那就是秦霜波乃是羅廷玉的伴侶,天下皆知。假如秦霜波當真肯嫁給羅廷玉,則端木芙仍難奪得羅廷玉。饒是如此,也足夠使疏勒國師惴惴不安了。

  他迅速轉念道:「假如我暗助嚴無畏一下,使他不致立刻被這一干人擊潰,則端木芙倚賴我的時間加長,我就有更多的機會,可以獲得她的芳心了!目下最簡便之法,莫若暗暗洩去七成內功,讓宗旋能運集一點力量,抗禦她的禁制手法。如此,則宗旋事後不須多久,即可修煉復元。」

  這也就是說,宗旋早日恢復功力,則嚴無畏仍有這等有力臂膀,便不至於很快潰敗了。心念轉動之時,指尖已透出一縷勁力,擊中宗旋。由於他原本就站在榻邊,加以四肢不動,因此他發出過勁力之事,誰也無法覺察得出。

  但聽端木芙說道:「疏勒國師,請到這邊來一下。」

  疏勒國師心中有鬼,駭了一跳,忖道:「難道她竟然高明到這等地步?能夠看出我的心思?唉!這個女孩子的智慧,實在太高,可真說不定已經猜出我的用心和手段。」

  他遲疑了一下,才走上前去。眾人只道他是端一端身份架子,免得好像奴僕似地讓端木芙呼來喝去。

  是以特地遲一點才上前。因此誰也不曾多想,自然料不到疏勒國師為了私情,竟有這等想法和行為。更想不到他在這俄頃的遲疑中,已轉過了不少念頭。

  端木芙似乎沒有疑心,笑著向全屋之人說道:「奴家請諸位聽從我一事,但事先聲明,此舉絕對不含半點惡意。希望諸位不要生出誤會才好。」

  她停歇了一下,又道:「請諸位轉面向著門口,不要瞧看我如何出手法?」

  大家都依她之意,轉頭向門口望去。約莫過了半盞熱茶時分,端木芙笑道:「行啦!」

  聲音中透出疲乏之意。

  眾人轉頭望去,但見她坐在床上,崔阿伯站在一旁,伸手輕輕拍向她背上。大家都看出崔阿伯乃是以本身功力,幫助端木芙血氣運行,以便恢復體力。她那對明亮澄澈的雙眼中,神色大見憔悴。

  羅廷玉首先說道:「這等上乘武功手法,極是耗損元氣,無怪端木小姐顯得如此疲乏了?」

  言下之意,大有怨她不該親自出手的憐惜味道。

  端木芙投他以感激的一瞥,道:「不要緊,我歇上一陣,便能恢復了。」

  她轉眼向疏勒國師望去,溫柔地道:「國師,請把宗旋穴道解開,以便進行詢問。」

  疏勒國師雖然也充滿了憐惜之意,但他卻沒有表示出來,依言走過去,出手解開穴道禁制。宗旋在榻上轉側一下,睜開了雙眼。

  端木芙向廣聞大師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位少林高手,毫不客氣,迅即走到榻邊,面色凝重地望住宗旋。

  宗旋已暗暗運功測探,但覺丹田間一片冰冷,完全提聚不起那口真氣,當下嘆一口氣,道:「我的武功已受禁制了,是誰下的手呢?」

  他的目光從廣聞大師看起,一直看遍了全屋之人,又說道:「只有端木小姐鬢邊額角熱汗未乾,同時又顯得十分虛弱,相信必是她親自動手的了,對不對?」

  人人都默不作聲,端木芙乏力地道:「我們不會告訴你的,現在還是請你留心聽那廣聞大師的問話,迅予答覆。然後就輪到我了。」

  宗旋道:「不錯!一定是你了?唉!我可萬萬想不到你竟有這般本事呢!」

  端木芙淡淡一笑,道:「你不知道我的事還多著呢?」

  廣聞大師重重咳了一聲,引起對方注意,這才說道:「宗施主,貧僧請問一聲,你方才施展催發潛能的神功時,所施展的劍法,當初修習之時,嚴無畏老施主可曾對你有所告誡麼?」

  宗旋道:「有的!」

  廣聞大師道:「他的告誡是什麼?宗施主可肯坦白說出來?」

  宗旋尋思片刻,才道:「不是我背後大膽議論師尊,事實上,這件事是他做錯了,假如他把這劍法以及神功的來龍去脈完全告訴了我,則我在這種有關的場合中,決計不會使用。這麼一來,今日的局勢,便不至於演變成這等地步了。」

  廣聞大師道:「這話很有道理!」

  宗旋道:「當日家師傳藝之時,只說這門武功和劍術,除非在生死存亡之際,方可施展,平日行走江湖,萬萬不可抖露。」

  他苦笑一下,又道:「這話只不過使我慎於使用而已,並不曾多想,哪知其中關係重大,竟然變成了某種重要證據。」

  廣聞大師道:「宗施主還未透露這一路劍法,其中含著敝寺的六大絕招,如何會到了令師手中的?」

  宗旋道:「你心中一定會想得出,如何才會到了家師手中,那便是答案了,何須我再饒舌?」

  廣聞大師不滿地搖搖頭,道:「閣下這話未免太玄虛了,假如我心中有兩三種想法,便如何是好?」

  宗旋道:「實不相瞞,連我也不知道貴寺的絕藝,如何會到了家師手中的?家師為人沉默寡言,而又有通天徹地之能。在我心目中,他老人家莫說區區一點武功,就算是更困難之事,亦能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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