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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呂傑道:「一年時光,其實很快就過。王大哥何不設法延到一年之後,方與荀伯業放手一拼?」

  葛翠翠嗤之以鼻,道:「荀伯業又不是傻瓜,他難道不曉得元度具有莫大潛力麼?因此人家不找麻煩則已,一找麻煩,定是在最近的三五個月之內無疑。」

  呂傑道:「王大哥可以躲起來,像目前一樣,隱匿此間練功,一年之後,方始現身露面,這又有何不可?」

  白瑤琴突然像被呂傑打了一拳似的,玉面漲紅,大聲道:「他的婚禮定於八月初一舉行,難道在那一天連新郎官也能不當麼?」

  她們想起了婚禮,心如刀割,柔腸欲斷。此所以呂傑把她們迫得要想及和提及此事,實在令她們痛苦和忿激。

  呂傑知道此舉確實惹惱了二女,而她們把怒氣遷到自己頭上,也是順理成章之事,當下不敢再胡亂開口,免得惹出麻煩,弄得不可開交。

  這一晚的談話沒有什麼結果。但第二天白、葛兩女都對呂傑特別懷恨,用盡心思收拾他,整得呂傑心中叫苦連天,又無處可以躲藏。

  要知白、葛兩女發現呂傑乃是發洩怨氣的對象之後,除非他肯長久地走開,不然的話,她們反而一直不讓他離去。

  這天晚上,呂傑左思右想之下,有了一計。翌日早晨,他出去打個轉,回到廳中,但見白、葛兩女剛剛擺棋欲弈。

  他過去擺擺手,道:「姑娘們別下棋啦!」此是多日以來,第一次表現出的大膽作風。

  白、葛兩女都大為訝異,抬頭望住這個長身玉立的少年。

  呂傑道:「在下剛剛接獲消息,是從外面傳到觀裏來的,說是一元教已展開大規模搜索,已迫近這一地區了。」

  兩女突然之間,發覺這個少年劍客,長得既英俊,風度亦好,口才也佳。因此對他的印象忽然完全改變了。

  兩女都定睛望著這個少年劍客,暗想:「真不知是何緣故?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覺得這人十分可憎可厭,時時恨不得一腳把他踢走。但其實他長得蠻帥的,也怪瀟灑伶俐的,怎會是可憎可厭之人?」

  呂傑到了這時,雖然感到兩女目光咄咄迫人,老盯著自己,但卻也不能垂頭低眼以避。

  為了表示事情的緊急,還故意皺一下眉頭,才道:「兩位姑娘可曾聽見了在下的話麼?要不要我再講一遍?」

  葛翠翠柔和地笑一笑,道:「聽見啦,我們又不是聾子,奇怪啊,瑤琴,我告訴你一件事。」

  她附在白瑤琴耳邊,低聲說出忽然不憎惡呂傑之事。

  白瑤琴也十分驚奇地叫道:「這真是奇怪極了,我亦有此同感呢!我正在細思其中之故。」

  葛翠翠道:「以後慢慢地想吧,目下還是商議一下如何應付敵人之事為是。」

  呂傑故意不講話,然而他實在已是疑雲滿腹,全然測不透這兩女大驚小怪乃是為了什麼事體。

  葛翠翠又道:「假如敵人搜到此地,八成是你們武當派的叛徒指出了這一處秘密根據地,到了那時,我們只好盡力抵擋一時,只要王元度當日的功夫做完,他亦可出手應敵,這倒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白瑤琴道:「但假如敵人入侵之時,適值王元度最是要緊的關頭,如果抵擋不住,豈不是十分可怕?」

  葛翠翠道:「這個責任在呂傑而不在我們身上了。」

  呂傑覺得大奇,道:「請問為何責任竟在我身上呢?」

  葛翠翠道:「這兒是貴派的重要秘地之一,自應關防嚴密,有所部署才對。因此假如我們在敵人入侵以前,早一點曉得,則敵人縱然力量強大不過,我也有法子阻他半日以上。但如果敵人突然間已侵入此處,我已來不及佈置,自然全無把握了。因此,關鍵就在你能不能早一點發現敵蹤,讓我們有下手佈置的時間而已,你說這責任可是在你一個人身上?」

  呂傑無話可說,只好承認道:「好,在下負責查看敵蹤,一有異動,立時發出警訊。但是……」他躊躇一下,才又道:「但是這麼一來,在下就得走出走進,全力去做偵察之事,可就沒法子老是陪著兩位姑娘了。」

  白瑤琴心腸較直,忙道:「那是最要緊之事,我們哪能叫你老陪著我們。」呂傑點點頭,揚長出去。

  葛翠翠想了一下,冷笑道:「瑤琴,這傢伙八成是在使壞,他一定是被我們收拾得走投無路,所以想出此計,好離開我們。」

  白瑤琴泛起笑容,道:「不會吧?這傢伙老實得很,恐怕也沒有這個膽子敢偽造這種假情報騙我們。」

  葛翠翠道:「這叫狗急跳牆,實屬情理之中。我得想法子查一查,如若這傢伙騙我,我定要教他纏綿床笫三個月以上,以示懲戒。我如若不能使他睡足三個月,我從今以後,就不叫做毒姝。」

  白瑤琴心中忽動憐惜之念,暗忖那呂傑縱使是偽造情報,但其情可憫,實在不必使他大病上三個月之久。當下故意裝出十分贊成的樣子,但口中卻說道:「雖說那廝可能使詐,但事關重大,王元度的生死安危,繫於我們手中。因此小妹勸你暫時別管呂傑這一宗,先準備準備,以防萬一。」

  葛翠翠一聽有理,便立刻動手準備各種毒物,以便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施展毒教秘傳絕藝,阻止任何人闖關。

  白瑤琴等了片刻,趁她忙碌之時,才道:「翠姊你小心準備,小妹悄悄出去巡視一下,瞧瞧那呂傑的話是真是假。」說罷,迅即出去,悄悄往四下查看。

  忽然在一座院落中,見到呂傑四平八穩地坐在角落的太師椅上,雙目半瞑,手中捧著一杯香茗,悠然自得地品味著。

  白瑤琴冷笑一聲,飄身落地,躡足走過去。到了他面前,突然哼一聲,道:「你好舒服啊!」

  呂傑駭得直跳起來,茶水灑了一身,樣子十分狼狽,吶吶道:「在下……在下……」

  忽見白瑤琴噗嗤一聲失笑起來,這才驚魂稍定,苦笑一下,道:「葛姑娘呢?」

  白瑤琴笑容全收,冷冷道:「你在這兒等她麼?」

  呂傑又大吃一驚,道:「這是什麼話?在下絕對沒有等她。」

  白瑤琴道:「哦,那麼你是等敵人來告訴你說,我們來啦,然後你去轉告我們,對也不對?」

  呂傑被她挖苦得張口結舌,做聲不得,一張俊面,忽紅忽白。

  白瑤琴面色一沉,聲調轉冷,道:「跟我去見翠姊吧,她料定你是胡說八道的誆騙我們,已發過誓定要懲戒你一次,你猜她打算怎樣收拾你?」

  呂傑倒抽一口冷氣,道:「葛姑娘腦子裏想些什麼,在下打死也猜不出來。白姑娘你行行好,請告訴我吧!」

  白瑤琴道:「告訴你又怎樣?反正她是毒教高手,從無說過不算數之事,任你逃到天崖海角,也終被她抓住。她說一定要讓你大病三個月,輾轉啼號於床笫之間。」這話自然加了一點鹽醋,果然把呂傑駭得直發愣,人都傻了,悶聲不響。

  白瑤琴心中甚是不忍,當下放軟聲音,道:「你怎麼啦?可有什麼妙計沒有?」

  呂傑怔怔地搖頭,苦笑一下,道:「我有什麼辦法?」

  白瑤琴道:「假如你真害怕,那就得裝出煞有介事之狀,別讓她瞧出了破綻,如若吃她瞧破了,我也幫你不得。」

  呂傑差一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發起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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