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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王元度道:「因為姜石公不致於認為我們是十分聰明機警之人,這一來可就大有分別,假使他對付智慧很高之人,必定前往隱秘難覓之地,假如對付普通的人,他將使用空城計,故意藏在易找之處。」

  白瑤琴苦笑道:「我還是聽不懂。」

  王元度道:「這只怪我講不清楚,假如我是姜石公的話,如若認為對手智慧過人,則對方必定考慮到這條空城計,雖然經過顯眼之處,也不會大意放過,所以必須藏身於真正隱秘之地。設若他認為對手乃是普通的人,則對方一定猛向隱秘地方找尋,當眼就近的地方,反而會忽略了。」

  白瑤琴喜叫道:「你猜得好極了,我看你簡直比姜軍師還強。」她接著抿嘴一笑,道:「原來你只是忠厚大度,並不是老實愚笨。」

  王元度心中嗟想道:「這位姑娘竟然是我的知心,很少人能看得透我乃是聰慧忠厚之人。」他微笑道:「姑娘過獎了,常言道是愚者千慮,亦必有一得。這個猜測究竟對不對,還待事實揭曉。現在姑娘請上馬吧,我們反正不能走得太快,還是別讓人覺得惹眼的好。」

  他找出假鬚假眉,黏貼上去,頓時變了樣子,一面說道:「在下到前面市鎮,更換一身衣服,打扮為行旅商賈,或者暫時可以瞞過他們的耳目。」

  白瑤琴道:「我也要化裝上路,請你回轉頭,我得更換衣裳。」

  王元度不便多問,如言回過頭望向別處。耳中只聽得她窸窸窣窣的換衣服聲。又過了一陣,白瑤琴道:「行啦!」

  王元度回眼望去,但見她已換上男裝,頭戴方巾,儼然是個白面書生。她很得意地問道:「怎麼樣?別人看不出來我是女扮男裝的吧?」

  王元度道:「的確不易看出,但你劍插背上,固是便於發出,卻也易惹武林之人注目。假如佩掛腰間,就不致如此惹眼了。」

  白瑤琴道:「我倒沒有想到這一點。」說時,解劍改懸腰間,接著又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卻怕你不敢坦白回答。」

  王元度見她神態中含有神秘的味道,實在測不透那是什麼問題,便詢問地瞧著她,沒有開口接腔。

  白瑤琴微微一笑,舉步走到他面前,相距只有尺許,目光銳利地迫視著對方幾眼,道:「剛才我換衣服的時候,你心裏想不想回頭瞧上一眼?」

  這個大膽的問題,連王元度身為男子,也不禁為之面紅。他用力地搖搖頭,代替答覆。

  白瑤琴冷笑一聲,道:「當真沒有這個念頭麼?我不相信。」

  王元度聳聳肩,道:「在下向來不打誑語,沒有就是沒有。」

  白瑤琴美眸中露出惱火,大聲道:「我不相信。」

  王元度又好氣,又好笑,心想:天下間哪有迫人胡亂承認此事之理?當下反問道:「白姑娘何以見得在下必有這等齷齪的念頭呢?在下做過什麼事,使你認定我是這一類的人?」

  白瑤琴惱聲道:「除非你不是男人,才會沒有這種念頭。」

  王元度苦笑一下,道:「姑娘定要這樣想法,在下也無可奈何。」

  白瑤琴回嗔作喜,道:「那麼你已承認有過回頭瞧看的念頭了?」

  王元度堅決地道:「沒有。」

  白瑤琴頓時又氣惱起來,道:「你不是男人大丈夫,你不敢承認心中的念頭,其實你有那種想法,我也不會怪你。這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只不過大多數人曉得不該當真那樣做,抑制得住自己,而有些人卻忍不住回頭看了。」

  王元度搖搖頭,道:「這個意念對與不對,暫時不論。但當時在下心中確沒有此念,何以姑娘硬要說我有呢?」

  白瑤琴惱聲一哼,道:「好吧,我算你沒有動過此念,咱們走著瞧。」

  她一甩頭,跑到大路上。王元度啼笑皆非地跟著走去,卻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她乘馬先行,王元度墜後數丈,遙遙跟隨,彼此之間,規定了幾種簡單的暗號,以資聯絡而不啟人疑竇。

  ▼第四十四章 並肩作戰

  他們以相當快的速度往前走,日暮時分,遠遠見到一座市鎮,人煙稠密,佔地甚廣。

  白瑤琴馳入鎮內,按照原來的計劃,一徑找到一家飯館進食。王元度便坐在她後面的一張桌子,而兩人以背相向,誰也瞧不見誰。可是他們卻正施展內家傳聲之術,互相交談。

  白瑤琴說道:「我一路上都沒有見到本教的人,你可曾發現什麼可疑跡象?」

  王元度道:「有是有,但我還不能確定。我發現好像有人跟蹤,對你特別注意。」

  白瑤琴道:「是些什麼人?」

  王元度道:「或者是我多疑,因為這其中有婦人、孩童、農夫、老嫗等等。他們只是對你特別注意地瞧看,然後匆匆走開,不再出現。入鎮之後,因為街上人多,反而看不出可疑的跡象。」

  白瑤琴道:「本教教徒各式各樣的全有,假如他們真是本教派出偵查我的人,不足為奇。」

  王元度道:「姑娘可有應付之法?」

  白瑤琴道:「咱們抓起一人加以審問,豈不是立刻就可以明白真相了?」

  王元度道:「此舉只怕會打草驚蛇,我猜他們必定有一套傳送消息的法子。假如其中一環忽然中斷,主持之人立時可以知道。這樣一來咱們縱然問出真相,但對方已改變計劃,仍將徒勞無功。」

  白瑤琴不耐煩地道:「那麼咱們如何做法才對?」

  王元度道:「在下有個想法,但似乎有點危險。」

  白瑤琴道:「只要找得到紅姊姊,幫助他們脫身,我是什麼都不怕。」

  王元度道:「我們本擬搜索行宮隱秘之處,那行宮既是建於山腳,則山上必有隱秘之所。但現在咱們改變計劃,你直奔行宮,我繞道入探。此舉或可使一元教中的重要人物露面與你接觸。」

  白瑤琴訝道:「就算有人與我接觸,便又如何?」

  王元度道:「他們見你雖是改了裝束,但仍然一直回到行宮,定必不再疑惑你已曉得錢、甄二人被囚之事。因此,他們將傳荀伯業之令,要你到某一處去找令師姐。你儘管前往,一路上只須留下記號就行啦!」

  白瑤琴道:「此計甚妙,紅姊到底是否被教主迫害,立見分曉,咱們早就該這麼做了。」

  王元度道:「咱們本想暗中回去察看一個明白,如若他們皆已失陷,咱們暗中動手救人,到底上算得多。但目下你已受人注意,形跡已露,才不得已改用此法。」

  白瑤琴道:「這樣說來,萬一我踏入行宮後,便被教主擒下,你縱然暗中查出我們的情形,但人孤勢單,如何與教主對敵?」

  王元度道:「姑娘儘管放心,我還有幫手。加以我是在暗中行事,佔了不少便宜。」

  白瑤琴沒有再問,結帳出門之時,天已全黑。她自個兒跨馬向行宮馳去,出鎮後折向西北。

  大約走了七八里路,地勢漸高而又荒涼,不久,她到山腳一座村莊,那一元教的行宮就在這村莊內後半截。村子雖大,但住戶甚少,皆是本教教徒,別無外人。

  她入村之後,饒是性情悍蠻,但想起了荀伯業的厲害,也不由得暗暗心驚。她直入行宮,一名教徒出迎。

  白瑤琴問道:「怎的好像沒有人在?」

  那名教徒躬身道:「副教主親自吩咐過,說是姑娘趕到的話,可轉道前往襄陽。」

  白瑤琴道:「原來如此,教主也去了麼?」

  那教徒道:「都一齊走的,小人彷彿聽說武當派有什麼大典,或者要趕去參加吧?」

  白瑤琴點點頭,又問道:「目下此地有多少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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