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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桓宇陡然記起前事,說道:「然則大師本身便又如何?那竺公錫乃是中原武林公敵,若是大師通了玄關,出手阻他橫行,也是一樣!」

  智度大師嘆道:「你的胸襟實在非常人可及,既是如此,貧僧不妨一試!」

  兩人伸出右掌互推,掌心緊貼,智度大師把運功之法告訴了他,當即各自攝心運功。

  桓宇處在助人地位,這才曉得此舉不但十分吃力,而且險阻甚多,特別是到了一個時辰後,兩人內力融合為一,攻向禁穴之時,更是險象環生,只要對方心神把持不定,力道旁溢,重則當場喪生,輕則半身不遂,成為殘廢。他雖是不致於如此地步,但也不得耗去全身大半功力,不是三年五載之內可以恢復的。

  當下明白了這種增強功力之法為何世上罕見,這時那敢大意,兢兢業業運足全力助智度大師。

  試功之法進攻禁穴為度,那禁穴共有五處,乃是人身血氣無法通行之穴,誤犯者有生命之憂,若非五穴全通,便又毫無用處,是以武林各家派內功心法雖是不同,但這五穴列為禁地盡皆相同。

  他們是逐穴試驗,探測反應,到了夜幕深垂之時,已試過三穴,那股力道緩緩移到第四禁穴之上。

  桓宇因是輔助身份,是以不似智度大師一般全神沉迷其中,這時耳中忽然聽得人聲,不覺微凜,細心一聽,那聲音甚是嬌細,叫道:「師父,師父……」

  他一聽而知叫聲乃是葉婉所發,暗中計算一下時間,還須一個時辰之久,這等事急也急不來,只是默默禱告老天爺別讓葉婉闖到。

  眨眼間葉婉的聲音自遠而近,落在院中,只聽她說:「師父,你可在屋中?桓公子呢?我不能進來?」

  ▼第十三章 完成任務

  桓宇聽她詢問能不能進來,恨不得大聲回答她,他心中情緒一動,立覺智度大師發生反應,那股勢道威強無比的內力,搖盪不定,險險攻入別處經脈。他一驚之下,那敢開口回答,連忙全力運功。

  房門外的葉婉急急道:「師父,你到底在不在?」這話自然無人回答,葉婉舉步向房門走去,一面說道:「師父啊,請恕徒兒擅闖之罪。」

  步聲霎時間已到了門口,桓宇雖然不敢驚心動情,可是腦中仍然思索,心想她定踏入房中,得見我們出掌對坐,不言不動,定要誤以為我們正在較量內功,也許不敢立刻上前,但一個時辰有四炷香之久,她焉能耐心等候這麼久,勢必上前說話拉扯,那時節……

  底下的結果不用再想,他腦筋一轉,落在如何解救目前危機之上。

  他每逢碰上無法解決的難題,總是情不自禁記起了智慧絕世的花玉眉,這時心中一方面泛起花玉眉的嬌容,一方面尋思道:「如果花玉眉換作是我,有何解救示警之法?」

  葉婉伸手撥開珠簾,探頭內視,桓宇不必瞧著,也想像得出面上驚疑訝駭之色。

  這刻正是千鈞一髮之際,桓宇迅即下個決定,暗暗說道:「目下須得立刻收回內力,縱是因此遇險遭害,也勝卻坐在此處等死!」

  他原來是有決斷之人,此意一決,再不遲疑,運足全力將那股力道緩緩收退。

  初時那股力道甚是聽話,僅縮退了一半,忽然間出極是強大的抗力,向前掙去。

  桓宇頭上汗珠直冒,抵死兜住,但這一股力道乃是兩人合運之功,須得兩心如一,才能運轉自如,二則他發出的內力,向前衝是頗自然之勢,向後收縮更是逆勢,兩者一難一易,已可想見。

  葉婉驚啊一聲,她不但瞧見黑暗中的兩人,而且還看清楚桓宇滿頭大汗,面色緊張,當下向他們走去,低聲道:「師父……桓公子……你們幹什麼?」

  桓宇已感覺到她要伸手拉開他們,更加緊張,陡然間起了逆運真氣之法,當即如法施為。

  智度大師體內那一股兩人合運的內力這時因他逆運真氣之故,頓時分開,但桓宇的內力仍然兜住智度大師的收回。智度大師練功數十年,這時自然而然生出抗力,就在這頃刻之間,其勢已散,已不復是運內力攻禁穴,反而變成敵對之局。因此智度大師也就從茫昧毫無所覺的狀態中回醒,內力一催,將桓宇的力道逼出體外。

  葉婉叫道:「師父……桓公子……」

  兩人同時睜開雙眼,互相點點頭,又同時收回內力。智度大師見他一頭大汗,不覺誦聲佛號,說道:「善哉,善哉,貧僧已是兩世為人!」

  桓宇用衣袖抹去大腦門上的汗珠,轉為望住葉婉,說道:「你怎的起得身啦?」葉婉道:「家師醫道有獨得之秘,我的傷勢已好了大半……」她仍然不知道早先險生把這兩人害死。

  智度大師說道:「婉兒,我們正要運功打通玄關,你既是好了,就準備為我們護法,在我們睜眼之前,不得有任何人畜入房驚擾!」他一句也不提險險死去之事,果然是看透世情,胸襟超凡的高僧。

  葉婉應了,便自去張羅準備。智度大師又道:「這次先為他攻破禁穴,秘關以後再說!」

  桓宇訝道:「大師不是說晚輩……」智度大師接口道:「現下情勢又不同啦!咱們別出心裁,另闢蹊徑,保管連竺公錫也推測不出其中奧妙!」

  過了兩日的晚上,江陵城外荒野樹林中一間木屋之內,燈光外露,燈下一位絕色麗姝,支頤凝坐,默默地正想得出神。

  隔了不久,屋外數丈遠處傳來兩短一長口哨之聲,接著有人說道:「玉眉姑娘,老朽來啦。」

  花玉眉起身出屋,只見數丈外站著一位軒昂老者,卻是龍虎莊三老中老二荊登韶。她奔出去引領他入屋,原來她許多日以前,便在屋外佈下奇門陣法。

  兩人入得屋中,荊登韶開口就問道:「可有桓兄消息?」花玉眉搖一搖頭,眉宇間籠罩著愁鬱之色。荊登韶還是第一次得見這個智慧超世的女孩子露出愁容,心中暗驚,已知必有極難解決的重大事故發生。

  花玉眉緩緩道:「這兩日江陵城中十分平靜,五大門派的高手們散居城中各處,也不聞有變故發生。」

  荊登韶聽了更是不解,說道:「不錯,我們兄弟三人在城西租賃了一座屋宇暫居,日日都有武林同道往還酬應,都不曾發現任何可疑事故!」

  花玉眉幽幽嘆一口氣,說道:「這兩日我到處查訪桓兄下落,不得端倪,心中甚是憂悶,故此對大局不免疏忽了,還是剛才獨自等候你們之時,突然想到江陵如此平靜,必有大事將要發生!」

  荊登韶實在想不通這道理,忍不住問道:「姑娘從那一點上作此推測?」

  花玉眉答道:「我適才將鐵血大帝近年來作為想了一遍,覺得這個敵人實是世上罕見的陰謀策略之士,若以那一日薩哥王子的表現,此人固是機智聰明,極有決斷,但卻只是鐵血大帝的一半……」

  荊登韶驚啊一聲,道:「另外的一半呢?」

  花玉眉說道:「薩哥王子機管決斷而不毒辣陰險,因此那鐵血大帝應當還有一人,此人則以陰險狠毒見長。因之江陵這兩日如此平靜,必是此人出頭主持,佈下毒計,幸而我早就有了安排,現在驚覺,想來為時還不算晚!」

  荊登韶不敢再提起桓宇,免得她不能集中精神衝破目前局勢,當下道:「以姑娘的意思,那薩哥王子那回應承離開中原,竟是假的?他們應當有何動靜才合道理?」

  花玉眉說道:「俺答一部窺伺中原已久,他們製造出一個鐵血大帝,花去無數心血,而這次爭奪司徒峰大俠遺書一事,正是削弱我們實力的最佳機會,因此無論在情在理,他們都不應罷手。那一日薩哥王子失敗之後,便應暗中發動,將五大門派及三老你們以逐個擊破之法,一一擒住。如此一來得以挾持你們做人質,二來必要時全部殺死,中原武林元氣大傷,實力將減弱一半以上,但他們卻沒有絲毫動靜,反而教人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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