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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快刀老二的腕力十分驚人,一刀沒有砍著馬路,竟將他們老大的一把鋼刀砍成了二段。

  馬路一肩頂翻快刀老大,腰刀一擰,一腿斜飛,腳尖正好踢在快刀老二的喉結上。

  他是最後一個受傷,卻後來居上,第一個栽身了賬。

  快刀老三雖被酒杯傷了額頭,卻是三兄弟中受傷最輕的一個,這時眼看大勢不妙,既不想挺身再戰,也顧不得處理傷口,竟然頂著那只酒杯,想來個一溜了之。

  馬路想起剛才他對陳秋鸞的輕薄態度,哪肯便宜了他?

  當下腳尖一挑,板凳淩空飛起,快刀老三方待轉身溜出,板凳的一頭正好擊中他的肩胛骨。

  快刀老三哎喲一聲,向前僕倒。

  這一板凳即使要不了他的老命,他的一條胳膊,無疑也已報廢了。

  大廳門外的那些漢子,有幾個已經沖了進來,馬路迎上去,蓬,蓬,蓬!三拳打翻了三個。

  跟在後面的,立即縮步不前。

  「想活命的滾出去!」他大聲喝道:「不要命的,儘管進來!」

  那些人雖屬亡命之徒,但眼看快刀三兄弟都不是馬路的敵手,跑在前面的夥伴又被打倒幾個,不由得人人膽寒,勇氣盡消。

  馬路並無趕盡殺絕之意,但他忘不了一個人。

  店夥朱老三。

  朱老三趁亂躲入櫃檯後面一張大木椅底下,自以為很安全,不料,馬路早就悄悄看在眼裡。

  這時,他翻過檯面,撥開木椅,將他像提小雞般一把提了出來,不輕不重的給了他七八個耳光。

  這種不入流的角色,馬路當然不會跟他過分為難。不過,這幾個大巴掌也夠他老兄受用一段時期了。

  為了怕再引起麻煩,馬路帶著陳秋鸞,趁黑離開了那家客棧。

  他們在大街小巷處轉了幾圈,才找到了落腳處。

  這一次,他們很幸運,沒有碰上像斜眼朱老三那種夥計,所以也沒有再受到任何的騷擾。

  第二天,馬路對是否繼續前往開封,頗感猶豫。

  雲夢尤家父子的懸賞啟事,既能在豫東一帶大量散發,像開封洛陽那些大地方,當然更會鬧得滿城風雨。

  他們如果去投奔唐大鵬,會不會影響了別人安寧的生活?

  馬路將他的想法告訴了陳秋鸞。

  「一切由你做主。」陳秋鸞回答。

  「你總該提供點意見吧?」

  陳秋鸞笑道:「其實,姐姐和姐夫他們的生意忙得很,又要照顧小龍習文練武,我們去打擾他們,本來就不怎麼妥當。」

  她依偎在他的肩頭上,眼皮微闔,語氣和神態之間都充溢著一種幸福、安全和滿足感。

  「只要能跟你這樣一個丈夫生活在一起,什麼地方我都願意去,再苦的日子,我也不在乎。」她接著道:「以後,這些事情你都可以不必徵求我的意見,無論你咋麼決定,我都依你的。」

  馬路輕輕摟住她的腰,眼光望著遠處天際,好像正在望著他記憶中的某處地方。

  「我想到了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襄陽。」

  「襄陽?」

  「那是古代有名的一座府城,民風淳樸,景物秀麗,在歷史上曾經出過不少知名人物,及有名的便是有孟襄陽之稱的孟浩然。」

  「孟浩然是誰?」

  「唐代的一位大詩人。」

  「路哥也會作詩?」

  「我不會,我念的書太少了。」

  「不會最好。」

  馬路微一怔:「為什麼?」

  她微笑道:「因為你即使能作出詩來,我也聽不懂。那時,你很可能因為嫌我俗氣,就不愛我了。」

  馬路輕輕拍了她一下,失笑道:「你怎麼想到那上頭去的?是誰規定詩人的妻子一定要懂詩?」

  陳秋鸞縮縮脖子,笑道;「人家怕嘛!」

  馬路道:「怕什麼?」

  陳秋鸞道:「怕你不高興,怕失去了你。」

  ***

  他們載著簡單的行李,滿車的柔情蜜意,迎著晨曦上路。

  在路上,陳秋鸞又問:「路哥去過襄陽?」

  馬路點頭:「去過。」

  陳秋鸞道:「也在那裡住過?」

  馬路道:「也住過。」

  陳秋鸞明眸一轉,忽然道:「路哥,我們賭個東道如何?」

  馬路一怔道:「賭什麼東道?」

  陳秋鸞抿了一下嘴角,像是抿住了一個秘密:「我賭路哥這次選擇襄陽定居,一定不只是為了那裡的民風淳樸,景物秀麗,或者是為了它是一座名古城,曾經出過什麼大詩人。」

  馬路道:「你以為是為了什麼?」

  陳秋鸞道:「為了那裡有你認識的人,一些你無法忘懷的人。」

  馬路望著地道:「是誰告訴你的?」

  陳秋鸞頗為得意:「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馬路道:「哦?」

  陳秋鸞道:「我是這樣想的,路哥從小流浪在外,走過的地方,見過的人。一定很多很多,他這次為什麼偏偏要選上了襄陽那座什麼古城呢?」

  她笑了一下:「然後我就告訴自己:那一定是襄陽那地方,有人曾對路哥有過恩惠。路哥是個重情意的人,無論誰對他有過恩惠,哪怕一點微不足道,甚至別人已經忘記的恩惠,路哥也一定會謹記在心,時時不忘報答。」

  最後,她問馬路道:「我說的對不對?」

  馬路歎了口氣道:「好厲害!」

  陳秋鸞扳住了他的肩頭,附在他的耳朵旁,俏皮的嬌聲道:「怎麼樣,路哥,現在該你怕我了吧?」

  馬路轉身擁吻。

  很久很久之後,他才回答:「我當然怕你,秋鸞,你摸摸你的肚子就知道了。」

  陳秋鸞道:「知道什麼?」

  馬路笑道:「我如果不是為了怕你的話,我又怎麼會把我的小乖兒子交給你當人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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