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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丐幫三老,一名追魂怪乞,一名神機怪乞,一名龍虎怪乞。追魂怪乞為本代掌門人,神機怪乞掌湖廣分舵,龍虎怪乞掌關洛分舵。

  據神機怪乞說,他是丐幫第七代掌門人,是武聖同代的攝魂叟古一之的六世玄孫,由於攝魂叟古一之是丐幫歷代掌門人中最傑出,也是武功最高的一位,所以無論在資歷,聲望,或武功方面,他都是本代掌門的當然人選。但他為了丐幫整個大局,自忖自己的領袖才能不及師兄追魂怪乞,便將掌門一職堅讓了。

  神機怪乞又說,這件事各代弟子均無異議,只有三老之一的龍虎怪乞當時低頭不語。臉有不悅之容。嗣後又聽少林上代掌門人百愚禪師在兩年前鄭重提示神機怪乞,要他注意關洛一帶的動靜時說:「古花子,老僧最近在關洛一帶,聽到一點風風雨雨的傳聞,希望你能提請你們掌門人追魂老兒多多注意,免得壞了丐幫三老的名頭才好!」

  最後百愚禪師又道:「老僧願意再花兩年時間,作進一步之探究,如得到真憑實據,兩年後你來少林,我們再作詳談不遲。」

  因此之故,神機怪乞便擔心到他的師弟龍虎怪乞可能忿於掌門人選之不當,而有軌外圖謀。丐幫為中原武林第一大幫,幫中弟子千萬,分佈廣達四省三六州,如有變亂,不但幫內將遭受到莫大危害,就是全幫在武林中聲譽,也將會遭到不可補償的損失!

  消息來自少林掌門人之口,自然可靠。

  是以,神機怪乞憂心忡忡地終日賓士于關洛道上,明查暗訪,兩年來,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兩年期滿,神機怪乞心情緊張地趕到少林,冀從百愚禪師那兒得到一點確訊,詎知百恩禪師已因一言買禍,而喪身於七星堡主的毒掌之下。

  當時的神機怪乞,憤不欲生,急怒交攻之下,立即便想去找七星堡主拼命,多虧他司徒烈婉轉勸息下來。之後,他為了酬謝神機怪乞的忘年下交,奮勇慨允怪乞于少林事了之後,決繼百愚禪師之遺志,幫怪乞查探丐幫關洛分舵的真相,以還報怪乞賜贈一面代表三老之一,上鐫一面八卦圖的神望今符。

  丐幫的令符,計分兩種,一是掌門人所用的葫蘆令,分金銀銅鐵四等,代表下令事項之緩急輕重。另一種便是代表三老個人的追魂令符、神機令將與龍虎令符。

  由於三老在丐幫中的崇高地位,特到有如人到,只要是丐幫門下,不論地位高低,從一個衣結的入門弟子到四個衣結的丐幫七賢,只要持符人有所吩咐,雖死而不敢辭。

  司徒烈從少林出來,便因欲懲治雙掌震兩川的破壞迷娘清白而入川,繼之深入長白,直到如今,迄未得空。

  現在,他回到關內來了,同時他也不是以前的司徒烈了,除了已具五成以上火候的游龍三掌,他更精于少林的羅漢拳,丐幫的醉仙八式,以及劍聖絕學一元劍法,天山絕學游龍步。

  他告訴自己道:「答應了別人的,都要做到,人無信而不立!」

  一路無甚耽擱。

  十月底,已越哈拉大沙漠,經赤峰、渡飲馬河、自古北口八關。

  十一月上旬,來至冀北密雲地面。

  鬼見愁自然不在乎這點舟車勞頓,但他擔心司徒烈或許受不了,便在抵達密雲之後向司徒烈道:「威兒,我們在這兒歇兩天吧!」

  司徒烈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當然也不累,但他怕鬼見愁瞧出破綻,便裝出一副求之不得的神情同意了,他想,此處地近北京城,頗稱繁華,關外呆了這麼久,隨意觀賞個兩三天也好。

  鬼見愁找了當地最大的客棧,最好的房間,為司徒烈買了兩套最好的衣服,又為司徒烈備了最好的酒食,然後他聲稱要出去看看有沒有駿馬可買,叫司徒烈一個人隨意休息或者出去走走。

  鬼見愁出門之後,司徒烈坐了一會兒,感覺無聊,便也信步走出門來。

  密雲是那時候的冀北重鎮之一,因為它當出關入關的必經之途,又因地臨古都,是以商賈雲集,車馬不絕。因之那些酒店客棧,煙館妓寮,便也應運而生。大街小巷,熙熙攘攘,摩肩擦踵,行人如蟻。

  由辰至午,司徒烈差不多已將所有的街道跑遍,到後來,也覺得不過如此,便想折回客棧。

  就在這個時候,司徒烈忽然覺得眼前一亮。

  兩個妙齡女子,自他身後超越而過,走到他的面前,當兩女經過身邊時,一陣幽幽的香氣,飄進了他的鼻中。

  他現在看到的,只是兩女婀娜的背影。

  而他,司徒烈,卻身不由己的跟了上去,同時目不轉睛地對兩女的背影打量起來。

  這是什麼緣故呢?

  原來他發覺兩女背影異常眼熟,直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兩女穿著一色的雨過天晴的鑲邊短襖、散管褲、細乍腰、步履輕健,只是露在袖口外面的手腕膚色有點不同,一個膚色極白,一個膚色微黑……啊,他想起來了:藍關雙鳳。

  白鳳藍娥,黑鳳藍英。

  司徒烈訝忖道。她們的師父鬼臉婆沒有追著她們麼?

  雙鳳為司徒烈所不齒的地方,淫蕩無恥,人盡可夫尚在其次;她倆為了長白三仙的相貌武功超出雙掌震兩川甚多,居然不顧同門恩義,眼見雙掌震兩川有殺身之危,而隱身暗處,袖手旁觀,絲毫無動於衷,這一點,真是禽獸不如!

  所以,當時扮著獨目叟的司徒烈氣不過,硬將她倆從暗處喊了出來,給予她倆一頓難堪,當時他為了自己還是獨目叟羊叔子的身分,只能做到那種程度為止。其實,他對雙鳳的憎惡,實在遠在雙掌震兩川之上。如依他的心意,在他看了雙鳳那種表現之後,他不一掌將她倆劈爛才怪!

  雙鳳逃出朝陽觀,情形是那樣的狼狽;而她們師父對她倆的痛恨,她倆也並不是不知道,那麼,司徒烈有點不解了,他疑忖道:她們兩個的膽子縱有天大,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公然以本來面目出現呀!

  司徒烈心想:反正沒正事兒,何不跟下去看看?

  轉過一條街,兩女手攜著手,進入一家非常氣派的酒樓。

  「正好!」司徒烈忖道:「我肚子也餓了,藉此機會進去用點酒食也好。」

  司徒烈跨入門檻,抬頭一看,樓下隔成兩處,一邊放著一些散座,一邊便是廚房,散座上坐了十來個客人,另一邊勺子舀水,鏟子敲鍋,再加上酒保一聲長一聲短的吆喝,吵得不亦樂乎。

  司徒烈沒有看見藍關雙鳳,眉頭不禁一皺。

  一個在圍裙上擦著手的店夥伴忙過來哈腰招呼道:「少爺,這邊,請上樓,二樓上全是雅座兒!」

  司徒烈順著店夥手勢一偏頭,不禁啞然失笑,他覺得自己有時候真是糊塗得可以,樓梯就在他的身邊,他居然也沒注意到。

  上了樓,氣象大是不同。一座廣廳,四面圍著紅漆欄杆,欄杆上放置了不少各式盆景。廳中疏落有致地放著十來張四仙桌和八仙桌,每張桌子配放著四張或八張高背紅木椅。桌子與桌子之間則放著一張張高僅及肩,僅具象徵意味兒的雕屏。

  因為時值午正,此刻已經上了八成座。

  司徒烈放眼約略掃視,酒客之中雖然各式人物都有,但大致說來,衣著均頗整齊,是以遠不似樓下那樣嘈雜。

  左首臨街,一排放著三張四仙桌,藍關雙鳳佔用了中間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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