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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這雙簧唱得恰到好處,金總護法竟然輕輕點頭道:「李令主毋須多心,此人藥性未解,只聽一人之命行事,密鷹二號,為本座下令,此於爾後不可胡來。」

  青紗蒙面人吃驚武揚翻拿一撥,肘腕隱隱作痛,正在暗疑這位少年可能未受迷藥所迷,但一經金總護法解說,反認為自己多心,輕嗯一聲,坐回原座。

  密鷹二號自知一身是罪,更無暇考究武揚是否作假,指著金總護法向武揚喝道:「密鷹十三號記著這位是金總護法,由此時起,你應只聽金總護法一人之命行事,別的一切用不著你管。」

  武揚佯作癡呆默默地點頭。

  金總護法隨口喝道:「十三號起來!」

  武揚默默地起立。

  金總護法又喝道:「向左走。」

  武揚當依示轉身而行。

  金總護法又喝道:「向右轉!」

  武揚依言而行,同時將擋在面前地上的密鷹二號一腳踢開。

  金總護法親自試過武揚果然聽話。這才頷首道:「不錯,今後就只聽本座之命行事,懂得了嗎?」

  武揚茫然道:「是的。」

  金總護法打個手勢,指向青紗蒙面人身後,喝道:「十三號站到李令主身後去!

  武揚轉過身子放開大步向青紗蒙面人身後,肅然癡立。金總護法側目看他站定,轉頭對密鷹二號道:「應該輪到你了,你這畜生是獨自帶密鷹十三號來總宮的嗎?」

  密鷹二號並不知道七公主已替他泄了底,噪儒道:「弟子不敢欺瞞總座,蔡隊長本是著一號與弟子們來,不幸在途中出事,一號受一名高手襲擊身亡,只由弟子獨任此事。」

  金總護法冷冷道:「一名什麼樣的高手?」一

  密鷹二號道:「時在夜間,未曾看清來人面目。」

  金總護法道:「那人使用什麼兵刃?」

  密鷹二號道:「空掌。」

  金總護法道:「打過一掌就走了?」

  這一問,倒把密鷹二號問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若說打了一掌就走,則那人似乎存心找密鷹一號黴氣,而與別人無干,自己為何不截下來交手?若果說曾經交手,則密鷹一號的藝業比自己猶勝一籌,既然一掌劈死密鷹一號,自己又何能倖免?想了一想,終而輕輕點頭道:「那人身法奇快,密鷹一號首當其衝,是以被擊身亡,弟子及十三號竟來不及援手,待得發掌救援,那人已趁黑夜遁去了!」

  這樣回答分明還有毛病,但金總護法卻不當場說破,岔開話題道:「你為什麼不問隊上稟報?」

  密鷹二號道:「回隊上的路程很遠,不如先來總宮將事辦妥當,然後再轉隊上稟報。」

  金總護法淡淡地吐出四個字,忽然目光一凝,像兩支利箭射進密鷹二號的心頭,接著冷冷一哼。

  密鷹二號不禁心頭直顫,急急低下腦袋。

  金總護法慢吞吞的又說道:「你這畜生盡然敢在本座面前扯謊,嘿嘿,膽倒不小,李令主,著大刑侍候!」

  李令主應了一聲是,站在刑具後面的人也跟著發出一聲吆喝,密鷹二號驚得魂飛魄散,急道:「諒弟子不敢說謊。密鷹十三號可以作證。」

  金總護法冷笑道:「事情發生在龍溪,是嗎?」

  密鷹二號聽這一問,這才知道那夜那件醜事已被拆穿。急忙恭應一聲:「是!」

  金總護法接著道:「由龍溪回你隊上遠?還是來總宮一遠?」

  密鷹二號硬著頭皮答道:「來總宮遠,但是……先來總宮交下十三號。再轉回隊上稟報並不礙事,請總護法明察。」

  金總護法徐徐道:「將十三號交給五公主是嗎?」

  密鷹二號心頭猛震,暗忖這確是實情,但這個閻君怎會知道?隊長交待這事的時候,一共只有三人在場——密鷹一號已死,十三號一直未離開自己——難道隊上另有總護法的秘深在偷窺暗聽,

  想到這裡;情知無法隱瞞,只得點頭低聲道:「是的。蔡蔡……隊座確是有意將十三號交給五公主。」

  金總護法一拍香案,喝道:「你為何又說『當然帶給本座』?究竟說了多少謊話?還不從實招來。」

  到這時候,密鷹二號知道說也是死,不實說也是死,實說則免去多受一次皮肉之苦,只好顫抖抖將仙猿劍交代的話—一供出。

  金總護法聽得大為滿意,頻頻點頭道:「你這畜生,倒還知趣,李令主,行刑!」

  李令主恭應一聲,起身離座,喝一聲:「自行了斷!」

  站在一堆紅氈後面的蒙面人急上前一步,將紅氈鋪在密鷹二號面前,密鷹二號面色頓時灰白得沒有半點血色,長歎一聲,撲在紅氈上面。』

  輔紅氈的蒙面人冷芙道:「兄弟,你太沒種,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難道還委別人代你動手不成?」

  密鷹二號動也不動,哼也不哼。

  李令主怒道:「刑一號,把這數上叛徒翻轉過來剖腹摘心。」

  一名蒙面人恭應聲中拔出自己的一刀,但密鷹二號仍然不動,蒙面人已將密鷹二號翻轉——胸腹朝天——目光所及,不禁失聲一咦道:「這廝已經嚇死了?」

  李令主交代道:「依令剖腹!」

  拔刀蒙面人利刃一落,一推,密鷹二號胸膛頓結一刀剖開。武揚暗忖:人已死去,還要剖腹,這病郎中忒也狠毒,這廝將來,定準不得好死。

  但是,那位金總護法卻不當一回事地道:「把屍體送往獅牢。」

  當下,鋪氈人與執刀人將紅氈裹著屍體,始離大廳。

  金總護法轉頭喝道:「密鷹十三號。看見沒有?」

  武揚知道這是一種殺雞唬猴的手段,當下大聲答道:「看見了。」

  金總護法道:「到香案前面來!」

  武揚微感突然,但又料到大不了是被問話,也就毫無懼色,大踏腳步一直走到香案前面,昂然叉手道:「總護法有何吩咐?」

  金總護法由袖裡取出一個小紙包,目光炯炯注視他臉上,道:「你先服下這粒九藥。」

  武揚傳有「溫香玉」在肚裡面,不愁受迷受毒,只擔心對方給的不知是什麼性質,什麼功效的紮藥,服後需要有何種表現,萬一表錯了情,那就非糟不可,然而,這時已不容自己有所選擇,只得接過紙包將舌頭在丹藥上舔了一下。

  哪知這粒丹藥又臭又苦,難堪的氣味足夠令人作嘔,不覺劍眉一皺。

  李令主怒喝道:「你舔什麼,快吞下去!」

  武揚暗忖:難道能毒死我不成?當下一閉真氣,將丸藥吞進肚裡。

  金總護法輕輕點頭道:「你記得方才發生什麼事嗎?」

  這話一出,武揚頓悟服下去的是解除選藥的藥,暗忖:自從進仙猿堡服下迷藥到此刻為止,在受迷的過程中,所做的事幹醒後便不該知道,趕忙佯作茫然四顧,面露驚疑之色。

  金總護法一拍香案,喝道:「你叫什麼名字?」

  武揚哼一聲道:「在下姓周,單名通,這裡是什麼地方?」

  金總護法冷冷道:「這裡就是森羅殿。你已身死來此,一切得聽從本應吩咐。」

  武揚大笑道:「閣下可真的在哄鬼了,周某豈能相信你的鬼話……」

  金總護法怒道:「你已是鬼,還敢在本座面前頂撞,快快跪下。」

  武揚昂然道:「我是鬼,你也是鬼,為什麼我要跪你?」

  金總護法喝道:「本座乃第五殿閻羅王,你敢不跪?」

  武揚笑道:「你自稱為閻羅蘭,我就信了麼?」

  金總護法雙目一瞪,拍案道:「你怎樣才信?」

  武揚光一看四周,微笑道:「你該顯出一點神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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