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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黃衣少女冷笑道:「原來門主是在招待貴客,這倒打擾了……」

  血旗門主攔在廳門之前,並無向內相讓之意,仍然強笑道:「夜色已深,姑娘何不先在客舍休息一宵,明早本座當與姑娘單獨洽談!」

  黃衣少女搖頭一笑道:「一來,我是急性子,二來,我已經在客舍中睡了一天,現在睡不著了……」

  說著聲調一沉又道:「怎麼,是怕我唐突了門主的貴客,不肯讓我廳中一坐麼?」

  血旗門主見攔阻不住,只好連忙閃身笑道:「哪裡哪裡,本座正要與姑娘介紹……」

  伸手肅客,把黃衣少女與婁勿用以及那金毛猱猱俱皆讓了進去。

  廳中的塞上神龍白洛天以及陰山雙煞淳于兄弟俱皆有些大剌剌的,但一聽血旗門主介紹出金星堡三字,卻立刻態度大變。

  塞上神龍白洛天首先起身讓坐,笑道:「老朽與令尊神劍穿雲黃伯揚雖無一面之緣,但卻神交已久,說起來實在都是一家人……」

  陰山雙煞也忙道:「愚兄弟素敬黃堡主的為人,早就想一訪金星堡,拜晤令尊,只恨未得其便,真是緣慳一面……」

  黃衣少女冷冷地笑道:「難得諸位如此熱誠,但家父交友甚苛,他老人家素重俠道,對於在江湖道上有了惡名之人,他老人家深惡痛絕,諸位……」

  塞上神龍白眉一皺道:「黃姑娘是說老夫等不配與令尊為友麼?」

  陰山雙煞也大為憤怒地道:「這樣說來,愚兄弟是有了惡名之人了!」

  廳中形勢頓時為之緊張了起來。

  黃衣少女從容一笑道:「我並沒有這樣說,那只是三位多疑!」

  血旗門主連忙強笑道:「諸位俱是兄弟的好友,何必因一言之爭傷了彼此的和氣?」

  說話之間向塞上神龍以及陰山雙煞暗暗示意,顯然是在提醒他們不要輕易得罪了金星堡。

  塞上神龍陰山雙煞頓時會過意來,顯然金星堡對他們的威脅甚大,當下各自打個哈哈,道:「門主說得是!」

  連飲悶酒,不再言語了。

  此刻早已有人送上了杯筷,血旗門主笑道:「姑娘與婁兄如果不嫌菲薄,就請同飲一杯如何?」

  黃衣少女笑笑道:「小女子一向不會飲酒,不過……」

  伸手向站在一旁的金毛猱猱一指道:「這頭畜牲,還請門主賜它一個座位,一副杯筷!」

  血旗門主皺皺眉道:「它也飲酒?」

  黃衣少女笑道:「是我把它寵壞了!」

  血旗門主無可奈何,只好吩咐侍候之人,果然給金毛猱猱搬來座椅,送上了一副杯筷。

  那金毛猱猱怪叫兩聲,竟然跳上座椅,抓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像人一樣的拿起筷箸,夾菜而食。

  塞上神龍,陰山雙煞面色陰晴不定,血旗門主更是一副窘態,四人俱皆停杯不飲,收箸不食。

  這情形確然是一個十分尷尬的場面,金毛猱猱杯不停飲,一雙筷箸更是運用如飛,每一盤每一碗中翻翻攪攪,挑揀而食。

  黃衣少女面露微笑,似是十分欣賞她這畜牲的動作,對於攪了血旗門主待客酒筵之事,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塞上神龍首先長身而起,冷冷地道:「老朽風塵勞頓,欲要擾門主弄間淨室,安歇一夜了!」

  陰山雙煞也含怒而起,同聲道:「愚兄弟也要去睡了!」

  三人不待血旗門主答覆,也不再向黃衣少女招呼,顧自大步向廳外行去。

  血旗門主無限尷尬的追出廳來,賠笑道:「兄弟陪三位去客館安置……」

  追在三人之後大步而去,似乎忘記了還有黃衣少女等人。

  燈火閃爍的大廳中,只剩下婁勿用與黃衣少女,那隻金毛猱猱則仍在大吃大喝,偶爾發出一陣吱吱的叫聲。

  此外則是十多名木樁般的血旗門人仍然侍立在大廳內外,顯然因為未曾得到血旗門主的令諭,不敢輕易離去。

  婁勿用雙眉深鎖,悄聲道:「小姐,您也太過分了一些……」

  黃衣少女不以為意地道:「太過分了?我還覺得有些沒盡興呢……」

  目光一轉,道:「咱們去客舍歇著吧,血旗門主大約是不會回來的了!」

  婁勿用苦笑一聲,站起身來,向一旁侍立的血旗門人道:「倘若貴門主回來,就請轉告一下,說我們回客舍去了!」

  那侍立之人僅只頷首示意,顯然不加過問。

  黃衣少女則旁若無人的舉步姍姍而去,金毛猱猱似乎吃得已有醉意,吱吱怪叫著追了上去,婁勿用則唉聲嘆氣的跟了上去。

  頃刻間大廳內外已是一片沉寂,血旗門主果然未再來,不久之後有人傳來諭令,撤去守衛,熄去燈燭,使大廳內外變成了一片漆黑。

  玉面羅剎微微一笑,悄聲道:「這血旗門主果然是個可怕的人物,難怪他能逐走聶華天,坐霸血旗門。」

  聶雲飛冷哼道:「在下倒看不出他可怕在什麼地方?」

  玉面羅剎道:「這簡單得很,他能夠忍人之所不能忍,單憑他對金星堡黃姑娘的那份容忍力量,就足以說明他的成功絕非偶然!」

  聶雲飛冷笑道:「可是他並沒有成功!」

  玉面羅剎啞然失笑道:「不錯,他不能算是成功,但我所指的成功,只是他目前的成就,能夠威鎮九州,聲震宇內,已經算得很不錯的了!」

  聶雲飛不願與她多所爭辯,扯開話題道:「至少,那是金星堡使他有所顧忌!」

  玉面羅剎笑笑道:「這也是血旗門主成功的要件之一,對一般弱小門派不惜以威臨之,用恐怖殘殺使人懾服,對強盛的門派,則加意結交,一再忍讓……」

  聶雲飛心頭煩躁地道:「芳駕這等佩服於他,何不也歸順血旗門?」

  玉面羅剎坦然一笑道:「我這不過是就事論事的持平之論,難道說錯了麼?」

  聶雲飛道:「這些事我懶得爭辯,問題是咱們來此的目的,應該如何達到?」

  玉面羅剎兩手一攤道:「老實說,現在我也沒了主張,如果你我是神醫梅子和夫婦的身分,那倒簡單,只要告訴他身罹怪病,非要留春谷中的某一種藥草,不怕他不乖乖的說出留春谷所在,但現在,我實在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使血旗門主說出來?」

  聶雲飛略一忖思,道:「看來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向那血旗門主硬問了!」

  玉面羅剎皺皺眉頭道:「你想劫持了血旗門主,迫他說出來?」

  聶雲飛慨然道:「除此之外,只怕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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