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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錢總管實在想不透此時此地,堡主為什麼會問起這些來,但又不敢違拂,只得如背書般,一處一處地報了出來道:「順天應天兩府,各有銀號一座;蘇州、揚州、汴洲和岳州,各有酒樓、客棧一間;煙臺有兩間皮貨店;襄陽有兩間糧行;長安有兩家布莊、一間糟坊、一間鐵店、一家騾馬行。」

  公孫彥道:「還有呢?還有中條山百鹿谷的那片田莊,你為什麼略而不提?」

  錢總管微訝道:「百鹿谷的那片田莊?」

  公孫彥接道:「不錯,那裏目前雖然僅只是一片杳無人煙的荒地,但你能說它不是我們的產業之一嗎?」

  錢總管訥訥道:「因為事隔多年,堡主一直沒有提起過,卑屬尚以為堡主當日只是一時興之所至信口說了玩的,所以也給忘了。」

  公孫彥道:「你覺得那塊土地怎樣?」

  錢總管點頭道:「那的確是塊很肥沃的土地,經過開墾之後,不難成為良田。」

  公孫彥道:「錢兄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發現那一片土地時,曾經談到的一些計畫?」

  錢總管道:「記得。」

  公孫彥道:「公孫某人當時怎麼說?」

  錢總管道:「你說,有一天,如果大家能夠太太平平地活到拄拐杖的年紀,或是江湖上不再需要我們這批人的存在,你會在那裏蓋起一片莊園,帶著堡中的師父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度過恬靜的晚年……」

  公孫彥點點頭道:「錢兄的記憶力,誠然不差。」

  錢總管抬頭茫然道:「但卑屬卻不明白,堡主為何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來?」

  公孫彥緩緩說道:「因為我想知道你錢兄是不是還記得這件事。」

  錢總管微微一怔,結結巴巴地道:「堡主的意思……是說……」

  公孫彥平靜地接下去道:「三年之後,如果我公孫某人仍然活在人世間,我會去百鹿谷看望你們,和你們住在一起。這裏的三十位師父,從現在起,交你帶領,相信他們會聽你的話,也相信你錢兄懂得我的意思!」

  語畢,手一擺,不容錢總管再有任何表示,身形門處,人已掠出大廳!

  錢總管心頭一震,急忙追上去喊道:「堡主,堡主……」

  可是,等他追出大廳,已經太遲了!空院寂寂,哪裡還有什麼堡主的人影?

  方圓客君方義從外面走進來時,臉上帶著笑容,顯然是很高興,看樣子那個怪老婆子的下落,八成兒已經被他打聽出來了。

  但他一跨進大廳,臉上的笑容,便告消失。

  窗口,錢總管正在那裏一個人瞪著院中的荷花池呆呆出神,就像大病初癒似的,蒼白的面孔上,不見一絲血色,連有人走進了大廳,他彷彿都沒有發覺。

  君方義不由的停下腳步,心頭暗暗納罕:這裏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故不成?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放輕腳步,走過去低聲問道:「總管不舒服麼?」

  錢總管茫然轉過身來道:「你說什麼?」

  君方義不安地道:「總管……你……你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吧?」

  錢總管噢了一聲,忙道:「沒有,沒有,我不過……站在這裏……看看景色……順便等候你回來罷了。」

  君方義噓了一口長氣道:「我剛進來的時候,你的臉色真是怕人,不管叫誰見了,準保都會嚇一大跳。」

  錢總管笑了笑,道:「現在呢?」

  君方義道:「現在好得多了。」

  錢總管道:「怎麼樣?」

  他頓了頓,接道:「附近這一帶,有沒有人見過那個老婆子?」

  君方義興奮地道:「我已經打聽出這個老虔婆的底細了,你猜這個老虔婆她是誰?」

  錢總管道:「誰?」

  君方義道:「麻金蓮!」

  錢總管微感意外道:「就是那個二十多年前,因戀姦情熱,謀害了親夫『花槍俠』的『麻金蓮』陰小小?」

  君方義道:「一點不錯!」

  錢總管道:「恐怕不對。」

  君方義道:「怎麼不對?武林中難道會有第二個麻金蓮不成?」

  錢總管道:「這女人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她那一臉菊花麻子,早年卻時常聽人提起,如果是個麻臉老太婆,那些女娃兒應該……」

  君方義連忙說道:「不,不,你不知道,這女人的一臉麻子,後來已經治好,早就不是一張大麻臉皮了。」

  錢總管一呆道:「麻子也能治得好?」

  君方義道:「總管有沒有聽人說過,有人被仇家一刀削飛鼻子,後來又給縫回去,連疤痕都看不出來的?」

  錢總管道:「那得要碰上『九疑山聚寶峰』的那『五手怪醫』才行啊!」

  君方義接道:「你猜對了!治好這女人一臉菊花麻子的人,正是『九疑山聚寶峰』的那位『五手怪醫』!」

  錢總管將信將疑道:「真的?」

  君方義道:「這是家師親眼看到的事,怎會不真?」

  錢總管道:「『五手怪醫』那廝,是有名的兩隻手治病,三隻手要錢,連一點小小的手術,都要成萬的銀子,這女人當年拿什麼付的診費?」

  君方義道:「一方漢玉寶硯。」

  錢總管道:「這方漢玉寶硯是從哪裡來的?」

  君方義道:「姘夫那裏。」

  錢總管道:「哦?她那個姘夫能有這樣大方,倒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君方義道:「她那個姘夫只比花槍俠遲死了三個月,致死之因,據說便是為了這方漢玉寶硯,因為這女人忽然發覺,治好麻臉皮,機會只有一次,天下的男人,卻多的是,結果她又使出老手法,拿姘夫的一條性命,換來一張漂亮的面孔!」

  錢總管又問道:「你只出去了一會兒工夫,怎麼知道這老婆子就是當年那個麻金蓮陰小小的呢?」

  君方義笑道:「那是由於這女人在飲食方面的一個小小習慣,這個習慣只有這女人有,也只有我才知道。」

  錢總管道:「什麼習慣?」

  君方義道:「吃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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