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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獨孤堂主交代:他今天勞累了,需要歇一歇。除非有人意圖騷擾本舵,其他不論什麼事,一律留到明天再說!」

  事實上又如何呢?那位獨孤堂主真的在歇著?恰恰相反!他此刻在三絕石宮那間密室內,其辛勞之狀,也許只有另一間密室內的煞相最清楚!

  那武士頭目當然不曉得這些機關玄妙。他覺得責任已盡,立即跑回來原本照宣:「候著,獨孤堂主吩咐,不論什麼事,明天再說!」

  辛維正和行空天馬知道,他們原屬三等武士,這時應該走去第四幢石屋中等候。於是,兩人在獲得答覆後,立即向第四幢石屋走去。幫中武士,什麼七等、三等武士,在武士中地位算是不低的了,所以,石屋裡面之佈置,還算傻樣。這時,屋內二三十名三等武士,多半均已入睡,只有幾名剛下值的武士,正在那裡一面脫衣服,一面打呵欠。

  看到辛、李兩人人室,那兒名武士全都精神一振。其中一人搶著笑喊道:「老張,你那媳婦兒肚子大了沒有?」

  行空天馬李吉沖對他刻下所冒充之扒灰張,已下過一番揣摩工夫,知道遇上這種調侃,應該怎樣答覆。

  當下佯作不悅狀,含笑叱道:「去你媽的!」

  眾武士哈哈大笑,另一人道:「小錢,別吵!老邢好不容易才能來一次,去弄點酒來,大家敘敘倒是真的,大頭近來怎麼樣?」

  辛維正接口道:「樣樣好,就是少個媳婦兒!」

  眾武士又是一陣大笑。石屋中之氣氛,登時融洽起來。就在這種融洽的氣氛中,辛、李二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魔幫總舵之現狀,摸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驢男獨孤陽召見二人問話。二人信口胡編了一段,那位驢男,眼球渾濁,眼睛發黑,不時轉過去打呵欠。他見事態並不如何嚴重,容得二人將話說完,立即揮手道:「好,好,繼續留意,有進一步發現再來報告!」

  這正是辛、李二人所希望的結果。驢男待二人離開,也不向上轉報,逕自登床尋他的好夢去了。

  辛、李二人回到渡口,向富國侯陳述此行之見聞。從那些三等武土口中,他們獲知:幫主煞相及十一名太保,均已入關。這顯然是玲玲那丫頭最後一道小報告的功勞。換句話說,目前魔幫中防範鬆懈,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大好機會!

  富國侯沉吟道:「可是,那座石宮怎麼辦?我們主要的目的,是在雷定遠那廝身上。石宮深處山腹中,必有進出之秘道,如任那廝跑掉了,縱將那批嘍羅掃數殺光,不是照樣留有無窮之後患?」

  辛維正點點頭道:「的確是個問題。」

  行空天馬插口道:「在人手方面,也傷腦筋。除去煞相、十一名太保、好大伯、絕驢二男等人不算,單是七等武士,就有二三百名,這些傢伙武功雖不高,但一朝行起事來,總不免礙手礙腳……」

  富國侯抬頭問道:「沒有聽到墨平伯之消息?」

  辛維正搖頭道:「沒有。」

  行空天馬道:「那些武士們也在奇怪,說是老鬼無緣無故失了蹤,以後就這樣沒了音訊。大概玲玲那個丫頭的一通報告生了效也不一定。」

  富國侯點頭道:「那老兒身手不弱,如此一來,倒是去掉一大阻礙。關於髯公,那些武士怎麼說?」

  行空天馬道:「據說髯公帶來十名弟子,只跟烏皮金剛交手一合,便將烏皮金剛格斃當場。最奇怪的則是髯公得手後,竟然一句話沒說,便領著一干弟子走了,誰都猜不透其中原故何在?」

  富國侯神色一黠,輕歎道:「可憐的齊老兒……」

  正在說著,辛維正忽然伸手一指道:「那邊來的好像是,啊!潘男和鄧男,奇怪,前面走的,像是小唐,二人為何要將小唐這樣押在前面走?」

  富國侯冷笑道:「當然是想有人帶路!」

  辛維正一怔道:「葛老意思是說,潘、鄧二男此行是打算投靠魔幫?」

  富國侯一歎道:「你以為這兩個傢伙是好人?」

  他們說話之處,是在河邊林中,能將兩邊官道看得清清楚楚,走在這道上的官人,卻不易發覺他們的存在。

  這時,辛維正一聽二人有為虎作倀之嫌,便想迎出去跟二人鬥上一鬥。富國侯伸手一攔,低聲說道:「臉皮沒有撕破之前,二人尚有利用餘地,暫勿聲張可也!」

  口中說著,待三人來至近前,緩緩踱出去高聲招呼道:「倪、戴二兄何往?」

  潘、鄧二男微怔止步,臉孔同時一紅。

  小靈猿喘著叫道:「他們——」

  富國侯沉臉喝道:「輪不著你開口!」

  潘男倪子都連忙接著道:「事情是這樣的。聽說雷定遠那廝近來變本加厲,專跟過去的兩榜中人作對。小弟、戴兄,有意找上門去,將那廝好好教訓一頓;但苦於不悉路途,昨天正好碰上這位老弟,他說知道怎樣走法,小弟與戴兄,為防這位老弟有詐,乃將他點了部分穴道,也許是我們太多心了。」

  說著,伸手為小靈猿解開穴道。

  辛維正怕小子多嘴,緊接著道:「小唐,過來,葛老已答應饒這兩位朋友一死。唐兄請辛苦一下,將這兩位朋友帶遠一點放開。」

  小靈猿帶著「大頭李」、「扒灰張」兩名幫徒去後,這邊富國侯將潘、鄧二男邀入林中,繼續商討進剿魔幫之策。

  辛維正提議道:「時機一去不再,天馬李俠所慮固屑極是,惟傳召人手已然不足,依晚輩之愚見,不若來個分段清除法。」

  富國侯微微一愕道:「什麼叫做分段清除?」

  辛維正笑了笑說道:「這是晚輩杜撰之詞。意思就是說,十一名太保既已坐關,而那位驢男又答應過我們,有事隨時可以入報,我們不妨就這一點加以利用。仍由晚輩與天馬李俠入谷,誑稱有數名不明人物,似有劫船強渡之意;那位驢男聞報,必然會派人查看;這樣,我們便可以一報再報,殺過一批又一批,直到謊局拆穿為止!」

  富國侯點點頭道:「也是個辦法。」

  於是,辛維正和行空天馬,再度以「大頭李」和「扒灰張」之身份入谷。

  這一次由於動身得早,又是駕輕就熱,只不過落日時分,二人便被帶至劍堂那位驢男跟前。

  驢男經過一整天之休息,精神已回復過來。聞訊之下,奮然而起,傳齊劍堂六名護法,準備親自前來渡口察看。

  詎知,正待啟行之際,一名女婢忽然進來道:「娘娘有請!」

  驢男躊躇了一下,向六名護法道:「本座進去一下,馬上來!」

  驢男沒有去多久,回來之後,態度大改。他支吾地向六名護法道:「娘娘說:今天夜裡,幫主可能有事需要召見本座。既然來人人數不多,想必不難對付,就你們幾個去吧!」

  六名護法跟來谷外,已是初更時分。

  辛維正向行空天馬傳音道:「李俠注意,說動手就動手,千萬不能放跑一個!」

  意思要這位以輕功稱絕的行空天馬,到時候必須盡施所長,奮力攔阻,以竟事功!

  傳音完畢,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辛維正突然大喝一聲:「幹!」

  就地向後一縮身,頭也不回,曲臂一頂,首先解決一個。行空天馬早有準備,聽得這一聲喝,單足應聲飛起,直踢向一賊後心!

  同一時候,辛維正身如蓬轉,掌似刀飛,呼呼兩聲,一氣呵成,於舉手投足之間,又劈翻兩名!

  總共三個賊人報銷了,時間不過眨眼工夫。

  當行空天馬攻向另一名護法時,辛維正一個箭步,手臂向前閃電一送,五指穿衣插入第四名護法之胸膛。

  餘下的那名護法見勢不妙,騰身便向來路飛奔。辛維正忙喝道:「這邊交給小弟,李俠快追!」

  行空天馬撤下手中那名護法,雙臂一振,疾掠而出。企圖脫逃的那名護法正在慌亂中只跑出七八丈遠,即被行空天馬越頂縱落,橫身攔住去路。這邊辛維正接過手來,起手一揮,便將賊人解決;等他趕過去,行空天馬也告得手。

  辛維正道:「事不宜遲,李俠快在身上多塗一點血,躺在這裡佯作受傷,待小弟再去弄他幾個出來!」

  行空天馬道:「老弟不覺辛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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