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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上官印冷笑道:「那位蔡大官人既無能衛護妻奴子女,顯屬無拳無勇之人,你倆既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何以定欲以人換賞?難道你們兩個還是無功不受祿的高人義士不成?」

  鄙奴著急道:「唉唉,你不知道,他的賞品是一對金人,一雙明珠,你知道它們藏在哪兒?」

  上官印恍然大悟,暗罵道:「原來如此,真該殺!」

  淫道非非子見上官印沉吟不語,以為上官印心動,大感慌張,當下忙大吼著揚聲喝道:「天魔教的財你們也敢發?」

  淫道表面上是恫嚇兩奴,骨子裏則在提醒上官印:這事有關天魔教,伸手不伸手,最好三思而行。

  上官印立即明白一切:好色的「非非子」虜了蔡首富之女,「貪鄙」兩奴財迷心竅,甘為厚利而亡命一拼。

  上官印迅忖道:為救一名弱女子,為除兩川巨患,我當以先幫淫道非非子將兩奴打發上路的好……

  念定,並不立即有所表示,仍維持著戰場上均勢,然後以傳音功夫,向淫道密語吩咐道:「兩奴脫身必為貴教後患,為一勞永逸計,至少得將二人打成重傷,本俠不便公然相助,現在你聽本俠指示行事。」

  淫道先驚後喜,脫口高應道:「謹遵臺命!」

  鄙奴退跳一步,叫道:「住手,蔡老大。」

  貪奴愕然回臉問道:「做什麼要住手?」

  鄙奴手一指道:「人家說遵命你沒有聽到?」

  貪奴向淫道問道:「沒錯嗎?」

  上官印為之忍俊不禁,急急傳音道:「兩奴中以鄙奴腳下較滑溜,可從這廝先下手,這廝一套拳法中最大弱點是招式喜走三盤,雙肩以上,拳影雖密,其實空檔甚多,你發一掌攻他面門,故意用老招勢,暴露胸腹,他定然不會放過蹈隙機會,那時你可以靈蛇盤遊身法擰腰間避,上面掌下招則化虛為實,包你得手,一擊不中,不妨故技重施,這廝天賦有限,一時定不能悟出化解之道……」

  貪奴不耐,連聲催促道:「是不是快說呀!」

  鄙奴反為淫道解圍道:「這等大事怎能不讓人家好好考慮一下?」

  淫道因上官印的話還沒說完,乃將計就計點頭道:「是的,貧道得想想……」

  上官印趁機仰臉接下去說道:「而貪奴,恰恰相反,其弱點在於攻勢多過守勢,下盤堂呈不穩之狀,只須拿準火候,一招連環腿便可解決問題。」

  淫道連連點頭,由衷敬佩。

  鄙奴見狀,含笑拱手說道:「假如道長肯買這份人情,咱們這就去貴分壇提人如何?」

  淫道蓄足內勁抬起臉來道:「只怕另外兩個朋友不大願意。」

  鄙奴不解,注目問道:「哪兩位朋友?」

  淫遭冷笑著喝得一聲:「就是這兩位!」

  雙掌一錯,分別往鄙奴左右頰扇去。

  淫道遵上官印吩咐,這一招係直身挺攻,有如大人打小孩,不但掌勢浮泛,胸腹以下更是空檔大露。

  鄙奴習性使然,口喝:「混蛋──」左拳虛格,右拳一搗,便往淫道丹田撞去。

  依常情應撤招換式,同時閃身旁挪,那麼,鄙奴左拳跟上,淫道便非受創不可。

  不過,令鄙奴震駭的,一切都反了常。

  淫道腰身一弓一扭,正好將他一拳避開,上面雙拳不退反進,「叭叭」兩響,打個正著。

  淫道並非慈悲人,這兩掌勁力用足八成,鄙奴直被打得牙折腮破,滿眼金星,淫道一招得手,十指一曲,化掌為拳,藉鄙奴一愣挺胸之際,又在鄙奴左右將臺分別狠頂一拳!

  將臺,為人身肺經重穴,鄙奴氣血一散,嗆血栽倒。

  貪奴又驚又怒,什麼也沒想,呼呼兩掌,便朝淫道後背劈下。

  這時的淫道非非子不啻在代上官印發招,憑耳辨聲,連頭也沒回一下,上身斜傾,一足駐地,一足旋掃,疾逾閃電,迅賽狂風。

  貪叟跟淫道打了大半天,做夢也沒想到淫道競藏有這等奇招,驚呼沒出口,左踝骨已被踢碎。

  淫道非非子一聲獰笑,便想將兩奴各補一掌了結。

  上官印暗忖:為天魔教多添幾個死對頭,不亦甚佳?口喊「且慢」縱身過來道:「武人首重揚名,道長為天魔教主持兩川,難道就不想立立威麼?」

  淫道想想能擊敗兩奴乃上官印之功,聽了竟大感受用,當下不住點頭,表示贊同,說道:「甚是甚是。」

  接著,傲然手一托道:「沙兄,我們走!」

  上官印正欲深入瞭解一番,聞言也不推辭,點頭道:「道長帶路,不必客氣。」

  淫道非非子有意炫耀,雙肩不動,連步如飛,領先向邛崍山中走去。

  這時天已大黑,二人走了頓飯光景,抵達「煙谷」中一座道觀之前,淫道回身指著道:「這座分壇,便是貧道舊有住所。」

  進入觀中,只見滿觀盡是面目俊秀的年青道童,上官印仔細打量,這才發現所有道童竟均為少女偽裝。

  淫道吩咐在大殿中擺下酒席,端上來的酒菜,極為精美豐盛,那些少女偽裝的道童們,則團團將二人圍住,吐桂噓蘭,語如燕簧鶯笙。

  上官印怕露破綻,只好任其自然,心想,這賊道倒真會享受呢。

  那批少女,多半淫蕩輕挑,上官印醜惡的外貌,她們全不在乎,似乎淫道非非子未能雨露均施,有些按捺不住,竟倚酒三分醉,乘機爬到上官印膝頭上,仰首貼胸,瞑目嬌喘顫吟,一片蕩漾春情。

  上官印大窘,在翻臉不得的情形下,幾乎比受困於紅娘時更感進退兩難,淫道會錯意,乜斜而笑道:「沙兄不必拘泥,只要看中意隨時可以方便。」

  懷中桃花眼的少女扭腰不依道:「壇主糟踏人嘛──」柳腰揉絞,揚臂做出要打淫道的姿態,一個反帶,卻將上官印脖子勾住。

  嗲聲嗲氣唔聲說道:「奴,奴要你喝。」

  說要上官印喝,酒杯卻往自己唇邊送去,似欲以「反哺」方式表達「情意」,上官印大驚,連忙一把奪下道:「我喝,我喝!」

  淫道大樂,哈哈撫掌不已。

  上官印為化解這愈來愈濃的氣氛,於是向淫道問道:「這兒分壇成立多久了?」

  非非子計算了一下答道:「教主華誕後,約七八個月光景。」

  上官印又問道:「總壇常有人來?」

  非非子搖搖頭道:「很少,有事都是由這邊飛鴿報告上去。」

  上官印脫口問道:「藍衣秀士來過沒有?」

  非非子答得一忖:「聽說──」眼珠一滾,忽覺不對,心想這是本教最高機密指示,這姓沙的乃教外人,怎知道的呢?

  上官印出口已悔,這時計上心來,緩緩接下去道:「總壇有位司馬香主壇主見過沒有?」

  非非子戒備地道:「沒有,怎樣?」

  上官印接著說道:「那麼也不知道總壇有這號人物了?」

  非非子搖搖頭道:「不,人沒見過,卻知道得很清楚,據說那人係南海門下,劍法甚為了得,現掌本教總壇大字第一堂,地位且在四大天魔之上,本壇主因教主華誕後一直沒有回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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