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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掙扎,滾騰,上官英精疲力竭,而上官印卻慾火更燒。

  上官英放棄任何反抗,掩面哀啼,她不是不願委身,而是這種不正常的情景令她恐懼。

  哀哀泣訴,不啻風助火勢。二人衣服在片片飛揚。

  暮色漸合,哭泣更低,二人肌膚即接,就在這一失足將成千古恨的剎那,一條灰色身形自巖頂電瀉而下。

  口發一聲噫,手揚處,一線銀芒直射上官印後腰關元穴。

  上官印周身一麻,滾身仰面昏死過去,上官英不知就裏,依然掩面而泣,一個帶顫的聲音低喝道:「丫頭快起來!」

  上官英駭然跳起,一見面前站的葛衣人正是自己師父,不由得悲羞交集,再度伏身失聲痛哭起來。

  臉垂面紗的葛衣人過去將上官印翻轉看了一陣,失聲道:「是你義哥上官印?」

  上官英點點頭,忽然跳身哭喊道:「他已被師父打死了麼?」

  葛衣人搖搖頭,沉重地道:「這是怎麼回事?孩子,你從頭說來聽聽。」

  上官英見說上官印沒死,這才稍稍安心,於是將剛才一段含淚低聲說了一遍,葛衣人聽完面紗一動,忽然改口道:「知道你義哥何以如此麼?」

  上官英搖了一下頭,葛衣人道:「中毒,知道嗎,很厲害很厲害的毒!」

  上官英惶然急問道:「有沒有救?」

  葛衣人沉吟了一下道:「黃山天都峰你該知道這地方吧?」

  上官英連忙點頭道:「知道!」

  葛衣人接著道:「天都峰產有一種三色香草,可解此毒,師父現以閉穴之法令他昏睡,只要一個月內你能找回那種三色香草……」

  上官英不等師父語竟,忙道:「英兒馬上去!」

  葛衣人止住她道:「且慢,先換上師父這件衣服,再拿點銀子,到鎮上買些必需用物,再上路亦不為遲……」

  葛衣人說著,脫下外衣交上官英穿上。

  上官英穿好,接過銀包,撿起寶劍,飛馳而去。

  葛衣人目送愛徒背影在暮靄中消失,雙目中湧起熱淚,一陣輕咳,吐出好幾口血痰,仰天喃喃道:「孩子,孩子,師父不得不騙開你啊!」

  足尖撥土,將血痰掩去,然後走到上官印身邊,運掌一吸,取出上官印背後那七巧梅花針,又從懷中取出大還丹,餵了上官印一顆,靈丹入腹,上官印困倦地吁出一口氣,媚藥化解,悠悠醒轉。

  上官印坐起來,四顧茫然道:「我怎樣到了這裏?」

  葛衣人也自服一丹,這時一面坐下,一面說道:「你已經到了王屋了,現在,你很累,我們大家休養一會兒,有話等等再說罷。」

  語畢,瞑目入定。

  上官印呆了片刻,覺得果然很累,便也盤坐調息起來。

  時近三更,二人相繼睜目,葛衣人雙目恢復了神采,上官印也完全康復,這時先向葛衣人拜了拜,然後坐下問道:「晚輩好像做了一場夢,是不是趕到此處因累極而睡著了?」

  葛衣人點點著道:「大概是吧。」

  稍頓,注目又接道:「劍法怎麼樣了?」

  上官印興奮地道:「謝謝您成全,晚輩不負所望。」

  於是,上官印將習劍始末,以及這次在洛陽的遭遇詳盡說出,說完,不待葛衣人開口,接下去問道:「奇緣七式難道就克制不了南海劍法?」

  葛衣人搖搖頭道:「話不是這樣說。」

  上官印迫切地問道:「那麼,當那黑衣司馬香主最後攻我時,我明明有所戒備,怎還會幾乎傷在他劍下呢?」

  葛衣人微微一笑道:「你只是幾乎傷在他劍下,並沒有真的傷在他劍下,事實上也絕不會真正傷在他劍下,要是換了別人,誰也辦不到的。」

  又笑了一下,接著道:「而這,僅是你的一面,同樣的,假如由你主攻,不論攻出七式中任何一式,你知道對方面臨的情況又該如何?也許僅是幾乎傷在你劍下,也許更嚴重,武人動手,那一招不驚?那一招不險?」

  上官印細品味著,不住點頭,喃喃道:「這麼說我可有自信了。」

  葛衣人正色緩緩接口道:「這一點正是致勝的先決條件!」

  上官印肅然受教,旋又問道:「魔劍懾魂刀南宮中屏不但沒有去世,而且還收了那樣一位好徒弟,這點您感到意外嗎?」

  葛衣人思索著搖頭道:「我看有問題。」

  上官印訝然道:「有什麼問題?」

  葛衣人遲疑了一下道:「我想的,現在還不敢肯定,不過要知道他們師徒的詳盡底細也不太難,數月後,黃山之會……」

  微頓,改口接下去道:「現在輪到我告訴你父母的死因了,對嗎?」

  上官印喉頭一塞,咽聲道:「晚輩早在期待著了。」

  葛衣人仰臉道:「這段疑案,說起來,內情並不複雜,不過,在述說之先,有幾件事,你可得先答應下來。」

  上官印搶著答道:「您儘管吩咐。」

  葛衣人接下去道:「你聽時,首先須信任它的真實性,除了我問你,不許你發問,其次,為了某種原因,我今天也許不會一次說完,如果說不完,我會另定第二次約期,我說到什麼地方停止,手勢發出,你就必須立即起身離去。」

  上官印不假思索地道:「晚輩無不從命。」

  葛衣人頭一點,轉過臉來道:「還記得華山武會上,我指責二號魔女歐陽彩姬的那幾句話麼?」

  上官印想了想,追憶著說道:「您說,你曾經愛過一個男人,但是,那男人並不愛你,於是,你仗著你那魔女媽媽的疼愛,設下一條狠毒的奸謀,損害了別人,卻沒有成全了自己,假如你懷疑本俠是道聽塗說的、本俠不妨說出那男人的名字,那人便是千面俠,上官雲鵬!是這樣的嗎?」

  葛衣人滿意地頷首道:「一字不錯!」

  頓了頓,接下去說道:「天魔女,媚骨天生,她女兒,自非一般凡粉俗脂可比,老實說,年輕時的二號魔女歐陽彩姬,姿色的確不惡,在當時武林中,曾經風靡一時,你父親對伊人不屑一顧的原因,顧當時計有兩層:第一,伊人身家太不清白,本身行為也欠端淑;第二,這是最主要的,你父親當時正愛著另外一個女人!」

  上官印心底暗問:「誰?」

  葛衣人已接下去道:「那位被你父親深愛著,同時也深愛著你父親的少女姓秦,芳名肖娥,二十多年前,他們相愛時,她十八,你父親二十四,她比你父親小六歲。」

  上官印暗怔,心想:「不是我母親?」

  葛衣人繼續說道:「那位少女取名秦肖娥,意義很簡單,她父親叫秦品鼎,母親叫公孫秀娥,秦為父姓,肖娥者,念慈之意也。秦品鼎,公孫秀娥這兩個名字別說今天已無人知道,就是二十年前,知道的,怕也很少,不過,他們一人有個簡單的外號,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上官印有點奇怪,忖道:「有這樣的事?」

  葛衣人靜靜接道:「男稱一奇,女稱一絕!」

  上官印失聲啊了一下,葛衣人又道:「至於奇絕夫婦這位獨生女兒秦肖娥,就真的無人知道了,因為這位秦肖娥姑娘雖盡得父母真傳,但因天性純孝,終日隨伺雙親,一步不肯遠離,所以當時誰也不知道武林中有這麼位奇女子──除了你父親上官雲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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