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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藍衣秀士木然說道:「哦,我都依著你的指示在做,什麼地方錯了?」

  灰衣人冷笑道:「因為你太不謹慎!」

  藍衣秀士茫然道:「我那一點不夠謹慎?」

  灰衣人冷笑道:「在英雄館內,你明知那張字條係我派人所送,卻當著眾人開拆,看完後又不毀去,萬一別人索看,你將如何處置?」

  藍衣秀士低頭道:「你來英雄館,誰想到。」

  灰衣人冷笑道:「我不來,又怎能發現你的糊塗?」

  藍衣秀士忽然問道:「上官少俠你幾時認識的?」

  灰衣人道:「經過你的形容,我又不是瞎子,他那身黑衣和長相,有何難認之處?」

  藍衣秀士又道:「你既改變了本來面目,他又怎認得你的呢?」

  灰衣人道:「誰告訴過你說他認得我?」

  藍衣秀士道「那麼,你們在房內怎會談得那麼久?」

  灰衣人道:「他見我居然能令兩醜乖乖讓出中央上房,趨人請教,我為了……為了……為了什麼跟他周旋,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呀。」

  藍衣秀士頭一低,頹然說道:「那麼,我現在該怎麼辦?」

  灰衣人冷笑道:「你來華山已經兩天,結果……」輕哼沉聲接道:「拿來,那張摺紙,還有金劍令符,這事不須麻煩你了!」

  藍衣秀士默默擲出手中的袖珍金龍劍,隨又自懷中取出那張紙條,抖手丟給灰衣人,灰衣人分別接住,身軀一偏,向門外揮手道:「你去吧。」

  藍衣秀士臉抬處,臉色如灰,眼望灰衣人,身軀未動分毫。

  灰衣人冷笑道:「我知道……你亦係受雙燕令符指揮行事……我已這樣說了,你還呆著做什麼?」

  藍衣秀士這才緩了一口氣,向金劍丹鳳匆匆一躬,低頭出門而去。

  這一切,看得金劍丹鳳眼裏,完全莫名其妙,她想,藍衣秀士以堂堂一派掌門之尊,竟被這人呼來喝去而面無慍色,此人何來路?再說這支金劍令符乃師父神劍白羽靈持有之物,如今也只剩這一支在外未曾收回,眼前此人,口吻不善,何以竟能受到師父的重託的呢?思念及此,不由得暗暗戒備起來。

  灰衣人目送藍衣秀士下樓,並傾耳諦聽了好半晌,直至確定藍衣秀士已經遠去,方將金龍短劍向案頭隨手一放,同時卻迫不及待地將那張紙條打開閱讀。

  金劍丹鳳大奇,暗忖道:「自己寫的,作甚再看?」

  容得灰衣人自紙條上移開眼光,立即注目問道:「尊駕持家師信物前來,究竟有何吩咐?」

  灰衣人以一種直欲看透一切的目光凝視著金劍丹鳳,不發一語。

  金劍丹鳳惑然又說道:「白嫦娥位候教育,尊駕尚有何待?」

  灰衣人垂目悠悠一嘆,臉一偏,忽向門外喝道:「本來不放心,來了卻又鬼鬼祟祟的東躲西閃,難道還害羞著不成?」

  走廊上有人朗聲一笑道:「佩服,佩服。」

  隨著笑語,推門而入的,正是上官印;金劍丹鳳一見上官印,如同見著親人一般,連忙迎上一步,含笑道:「啊,少俠,這究竟怎麼回事?」

  上官印含笑躬身為禮,抬頭正待開口,忽然一轉身,追去門外喊道:「喂喂,你怎麼能走?」

  饒是如此,已經遲了一步。

  原來灰衣人於上官印入門之後,目光轉動,突然輕輕一哼,手揮處,手中紙條飛向案頭,人卻轉身越欄躍落院中。

  隨著輕煙般去勢,遙遙傳來冷笑道:「我不走,難道等著瞧……」

  聲浪愈去愈遠,尾音逐漸低不可聞,金劍丹鳳怔了一怔,茫然問道:「這人是誰,少俠?」

  上官印搖搖頭,苦笑著沒有開口。

  眼光偶瞥案頭,立即走過去將那張紙條取在手中,看罷不禁冷冷一笑,順手遞向金劍丹鳳。

  金劍丹鳳接過一看,但見上面寫的是一行娟秀小字:「劍柄內所貯藥物快失時效,速依前示面遞丹鳳。」

  金劍丹鳳失聲呼道:「原來是他,他是想來謀害於我的?」

  上官印緩緩地道:「不是他,白掌門別誤會。」

  金劍丹鳳忙道:「我不是說藍衣秀士,我是說那名灰衣人。」

  上官印苦笑道:「灰衣人,那就錯得更厲害了。」

  金劍丹鳳一怔道:「怎麼呢?」

  上官印苦笑道:「他曾受過你無上禮遇,並曾在你這間臥室中,為你的安全守護了兩個通宵,你說會是他嗎?」

  金劍丹鳳失聲道:「前天來的不是你?」

  上官印苦笑道:「我?今天剛到。」

  金劍丹鳳哦道:「怪不得……」雙頰一熱,連忙住口。

  上官印詫異道:「怪不得什麼?」

  金劍丹鳳忙道:「沒有什麼……」臉甫羞垂,驀然又抬起淒聲注目接道:「難道白嫦娥做錯了什麼事,家師派人前來令嫦娥仰藥自栽不成?」

  上官印急急說道:「你想到那裏去了?」

  金劍丹鳳黯然道:「那麼這該如何解釋?雖然白嫦娥自掌理本派以來,並無失職之處,但這柄金龍劍符卻不是假的啊。」

  上官印無可奈何,只好將藍衣秀士受脅於那名紅衣牡丹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最後作結道:「那位紅衣牡丹是天魔女的什麼人,目前雖然無法確定,但從妙手紅娘對她那份恭謹的態度看來,她在天魔教中之身分,必然甚高,那位真正的灰衣人說她是第三號,地位尚在四大天魔之上,想來應該可信。」

  微微一頓,又指著案頭金龍短劍說道:「這支令劍柄雖然藏有毒藥,如說係為取你一命所設,卻也未必;依我猜測,它很可能是一種慢性迷藥,想要使你在受勸後為他們所用,倒是真的。」

  輕輕一嘆,又道:「藍衣秀士並不是一個沒骨氣的人,他這樣一再承命逆行,是否身已受毒,也頗堪懷疑。」

  金劍丹鳳默然半晌道:「這支劍現在如何處理?」

  上官印道:「這很好辦,既然紅衣牡丹說藥性即將消失,當係實情,現在可用東西把它包起,暫時由我保存,俟大會舉行之後,再想法找一位精於用毒的行家鑒定一下,自不難有所發現。」

  金劍丹鳳忽又流下眼淚,顫聲道:「這樣說來,人符兩分,恩師豈非……」

  上官印黯然點點頭道:「是的,他老人家的遭遇,可能和崑崙一鶴龍前輩相同;龍前輩可能自上次大會後就失了手,而令師神劍,卻是不久以前的事。」

  金劍丹鳳忙問道:「你怎知道的呢?」

  上官印道:「不久之前,令師尚跟追魂丐有過約會。」

  金劍丹鳳淒聲道:「結果沒去?」

  上官印點頭道:「是的,我想問題可能就出在那一天。」

  金劍丹鳳臉一低,淚如斷線,上官印走上一步,低聲安慰道:「不過話雖如此,這情形也並不能證明兩位老人家已遭不測,因為該教之目的是想將你和藍衣秀士等人收為己用,又怎會將他們兩位老人家怎麼樣呢?」

  金劍丹鳳細細一想,覺得此說也甚為有理,這才止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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