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血飄香(54)_黃鷹

五四

　　姜大娘沒有作聲，秋雁牽住了姜大娘的衣袖，接又道：「大娘，妳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姜大娘問道：「妳真的要下去？」

　　「大娘，我已經決定了。」秋雁露出堅毅的神態，道：「我是怎樣的性子，妳也不是不知道……」

　　姜大娘終於點頭，秋雁輕呼一聲道：「大娘，妳真好！」

　　「可是妳得依老婢一個要件。」

　　「妳說，只要我能夠接受，我一定答應。」

　　姜大娘緩緩說道：「老婢也曾到過下面幾趟，知道的雖並不多，也不用瞎摸瞎撞，但若是真的走不下去，不管老婢有什麼遭遇，妳也不得再逗留，必須立即退出來。」

　　秋雁吃一驚，道：「那機關真的有那麼厲害？」

　　姜大娘苦笑道：「這不是說廢話的時候，妳若是不答應，老婢也只好拒絕妳的要求。

　　秋雁輕嘆道：「我只是擔心大娘的安全。」

　　姜大娘道：「這座莊院若是被龍飛攻陷，老婢也一樣難免一死，老婢確實也希望你能夠找到一個妥善的辦法，解決這件事。」

　　秋雁垂下頭，姜大娘隨即移步上前，也不見怎樣動作，一塊地面便給她掀起來，露出了一條暗道，秋雁跟上去，探頭望一眼，輕呼道：「這可是不簡單啊？」

　　姜大娘輕叱道：「噤聲——」領先拾級走了下去，秋雁亦步亦趨，越下去越驚奇，她在這座莊院已不是一兩天，卻是到了現在才知道這之下另有天地。

　　就著燈長明，居高臨下望去，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一片。

　　秋雁待要問，又給姜大娘示意不可作聲，二人走盡石級，來到那個平臺，看到左右那兩道分寫著生死的拱門，秋雁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指，輕呼道：「生死門？」

　　姜大娘道：「非生則死，別無選擇。」語聲亦是非常低沉。

　　「不錯——」這不是秋雁回答，聲音從「生」字那面石屏風之後傳出來，姜大娘臉色一變，身形一動，擋在秋雁之前。

　　秋雁初生之犢，仍然忍不住探頭從姜大娘身旁往那邊望去。

　　三個人隨即從屏風後傳出，兩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左右伴著一個老婦人，那兩個女孩子神態呆木，有如白癡，眼瞳彷彿籠罩著一層乳白色的霧氣。

　　那個老婦人一身白衣，瘦削得就像一支竹竿豎在那兒，臉龐更像是一個骷髏，那一臉的皺眉也就更加顯眼了。

　　他顯已半禿，疏落的白髮散落肩頭，看來更怪異，那雙手枯瘦得鳥爪似的，抓著一支長長的碧玉杖。

　　姜大娘一見這個老婦人，臉色不由一變，倒退一步。

　　秋雁立即覺察，說道：「大娘，這是什麼人？」

　　姜大娘沒有回答，那個老婦人已笑起來，笑得就像是夜梟，難聽而恐怖。

　　秋雁急不及待自顧問道：「嘿，妳這個老婆子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們的莊院內？」

　　老婦人沒有理會秋雁，玉杖一指姜大娘道：「是伍鳳樓叫你下來的？」

　　姜大娘搖頭，秋雁立即道：「這是我的意思，怎樣了？」

　　老婦人玉杖一轉，道：「妳姓伍？」

　　秋雁道：「伍鳳樓是我爹，你呢？是誰叫妳進來的？」

　　老婦人又笑了道：「伍鳳樓沒有跟妳說過我？」

　　姜大娘連忙接口道：「小姐，這位是谷主……」

　　「谷主？什麼谷主？」秋雁心頭突然一動，道：「幽靈谷主？」

　　姜大娘不敢作聲，老婦人笑道：「很好，妳怎麼完全不害怕我？」

　　秋雁道：「我爹是這兒的主人，在這裡只有別人害怕我，那有我害怕別人？」

　　幽靈谷主笑得好像很開心，道：「好大膽的女娃子，知道我是什麼人，還能夠這樣說話的，妳是第一個。」

　　秋雁冷笑道：「我就是看不出妳有什麼可怕。」

　　幽靈谷主道：「當然妳也看不出我有什麼可怕之處。」她的眼一直閉著，這時候終於張開來，赫然全都是眼白，卻有如兩顆冰珠子，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也充滿了邪惡的意味。

　　秋雁從來沒有見過一雙這樣的眼睛，冷不防嚇了一跳，幽靈谷主接道：「膽大的人通常都不夠細心，我卻有一個好辦法，替你們改變這個毛病。」

　　秋雁不覺追問道：「什麼辦法？」

　　「目迷五色，沒有了眼珠子就不會那麼容易動心，心靜自然就會細心的了。」幽靈谷主說著上前，那支玉杖有意無意指著秋雁的雙睛。

　　姜大娘的臉色更難看，秋雁亦變了臉色，幽靈谷主身形旋即不知怎的一動，已到了姜大娘的身前，姜大娘很自然的伸手攔阻，幽靈谷主那支玉杖同時伸出，一點一撥，姜大娘的身子便不由打了一個轉，幽靈谷主緊接欺進，左手一探，摸向秋雁的臉頰。

　　秋雁雙手正要沉下拔刀，那知道幽靈谷主的玉杖卻正好斜裡將她的雙手架住，秋雁的反應也不慢，立即抬手去招架那摸向臉頰的手，幽靈谷主那條玉杖卻已經一變，越過秋雁的雙手，將秋雁的雙手壓下去。

　　剎那間秋雁只覺得一股奇大的力道撞來，雙手非獨給壓下去，而且一陣麻痹的感覺。

　　幽靈谷主左手與之同時順頰而下，按遍了秋雁身上三十六處穴道。

　　姜大娘被玉杖迫退，沒有再上前，怔在一旁，她大概亦知道幽靈谷主若是要殺秋雁，絕不是她所能夠阻擋。

　　幽靈谷主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收掌後退，剎那回到原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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