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魂(12)_黃鷹

一二

　　「正要請教侯爺。」

　　「這裏是東海上的一個小島，過去無名，現在也無名。」

　　「那麼侯爺……」

　　「本侯喜穿錦衣，有稱本侯錦衣侯，或稱本侯東海留侯，公子可知道留侯是什麼意思？」

　　楚輕侯沉吟片刻。「在下只知道漢朝張良曾封留侯。」

　　「史記留侯世家有載──」東海留侯接誦道：「漢高祖封功臣，良曰：『臣始起下邳，與上會留，臣願封留足矣。』乃封張良為留侯。」

　　「正是這樣，侯爺博聞強記，在下佩服。」

　　「本侯卻不是那種留侯。」東海留侯哈哈一笑：「本侯這個留本該是流放的那個流。」

　　楚輕侯一怔。「恕在下斗膽問一句，侯爺可是被流放到這個小島上？」

　　「不一定這個小島，卻一定要在海上，終生不得再踏上中土。」

　　楚輕侯沉吟著道：「記憶所及，本朝並沒有一位王侯被流放海外。」

　　東海留侯忽然問：「現在是什麼朝代了？」

　　楚輕侯不假思索，道：「憲宗成化五年──」

　　東海留侯沉默了下來。

　　楚輕侯接著問：「侯爺在這裏已多少年了？」

　　「多少年我說不出，總而言之是很多年。」

　　這一次輪到楚輕侯沉默了下去，東海留侯看著他。「公子在想本侯的來歷？」他目光轉落在楚輕侯腰佩的長劍上。

　　楚輕侯點點頭。

　　「那是白費心機。」一頓，東海留侯又接上話：「公子雖然也是出自王侯世家，到底年紀太輕了。」

　　楚輕侯又是一怔：「侯爺知道我？」

　　「曾有兩個人在本侯面前提及你。」

　　「是那兩個人？」

　　「說起來公子也許還有印象，他們是西門羽翼兄弟。」

　　「原來是胡四相公的左右手，侯爺跟他們熟識？」楚輕侯眉宇一蹙。

　　胡四相公乃是一群海盜的頭子，三年前一次上岸喝酒鬧事，曾經與楚輕侯大打出手，後來不敵逃去。

　　「看來公子還是輕視了本侯。」東海留侯大笑：「兩個海盜又怎配結交本侯？胡四不配，他們更加不配。」

　　楚輕侯忙道：「恕在下失言。」

　　東海留侯臉上並沒有絲毫慍色，笑著接道：「他們那條船無意駛到這個小島，發現了本侯這座宮殿，一心要據為己有。」

　　「結果失敗了？」

　　「本侯雖然拿住了他們，卻沒有太為難他們，只是他們從此不能夠在海上作惡了。」

　　楚輕侯沒有作聲，一心想著東海留侯到底是怎樣處置西門羽翼他們。

　　東海留侯也沒有進一步說及，只是道：「從他們的口中本侯總算知道了一些中原武林的情形，他們提到公子的時候，都公認公子是中原武林年輕一輩之中最負盛名，也是武功最好的一個。」

　　「這是他們抬舉，在下的武功……」

　　東海留侯笑笑。「他們是公子的敵人尚且那麼說，可見得必是事實。」一頓又道：「本侯也是一個爽快人，公子在本侯面前，亦無須太謙虛。」

　　楚輕侯一笑無言，留侯接一擺手。「公子請繼續用菜，不必客氣。」

　　「在下其實並沒有客氣。」楚輕侯這句話倒是心裏話。

　　東海留侯微一頷首。「菜燒得本侯知道不大好，但相信勉強可以下口，至於酒卻是陳年佳釀，無妨多喝幾杯。」

　　「侯爺這時候給這麼好的酒讓我們喝，是糟蹋了好東西。」

　　「哦？」留侯笑一笑。

　　「在下主僕二人饑餓之極，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會細心品嚐，什麼東西吃喝起來味道都是差不多。」

　　「無妨。」東海留侯稍為沉吟，又問：「蕭十三這個人公子不知道可有印象？」

　　「蕭十三？」楚輕侯一口酒幾乎噴出來。「侯爺知道這個人？」

　　「也是西門羽翼兄弟告訴我的。」

　　「不知道他們兄弟怎樣說的？」

　　「他們說當今武林道上，武功以蕭十三最高強，勢力也是以蕭十三最雄厚。」

　　「是事實。」

　　「他是武林中的大豪，也是商場上的巨賈，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召來成千上萬的部屬，也可以調集敵國的財富。」

　　「傳說是這樣。」

　　「南七北六十三省的幫會，都奉他為首……」

　　「那是因為他處事公允，武功既高強，而且夠義氣。」

　　「西門兄弟也是這樣說。」東海留侯一笑：「一個人能夠駕馭這麼多的江湖人實在不簡單，一個小小的火龍幫幫主不出十年竟成為十三省武林霸王亦實在是不容易，這個人絕無疑問，的確是一個人材。」

　　楚輕侯並無異議。

　　東海留侯笑接道：「據說他本來叫做蕭子奇。」

　　「據說就是了。」

　　「蕭十三據說是別人稱呼他的，十三就是十三省的意思，暗示他一統十三省的武林。」

　　「以我們知道就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現在是否也是？」

　　「侯爺這樣問……」

　　「是因為本侯最後一次得到的消息，距離現在已經有三年了。」

　　「這三年以來，並沒有任何改變。」

　　「蕭十三的勢力仍然是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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