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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那些白衣人一齊轉身望去,幾個立即就倒退,但其餘的卻沒有,香奴接喝道:「這兩位是侯爺的客人,你們怎能夠這樣無禮,退下去!」

  這一喝,最少又有一半的白衣人退下,但仍然有一半站在原地。

  香奴柳眉倒豎,臉頰飛紅,目光從那幾個白衣人的臉上掠過,嘶聲:「我的話你們也不聽,好!我這就去跟侯爺說一聲,將你們剝皮拆骨!」

  聽到最後那句話,那幾個白衣人就慌不迭地退了下去!

  香奴怒氣未全消,反手一巴掌摑在那個劍已經出鞘的中年白衣人臉上,那個白衣人已經在收劍退後,退得卻仍然不夠快,看著香奴一巴掌摑來,也竟然閃避不開。

  「叭」的一聲,他整個身子被摑得倒飛了出去,倒飛進松林之內。

  那剎那香奴神態的可怕,就連楚輕侯看著也覺得心寒,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那麼美麗的女人兇起來,竟然會變得那麼可怕。

  香奴摑飛了那個白衣人,怒氣亦消盡,神態又恢復那麼的可愛動人。面對楚輕侯笑:「下人無禮,驚嚇了公子,請勿見怪。」

  「不要緊──」楚輕侯暗暗嘆了一口氣。

  香奴緊接道:「他們是負責這兒安全的,每一個都有一身武功,有他們在附近逡巡,別人要進來固然不容易,要出去也一樣困難。」

  這番話似乎就是說給楚輕侯主僕聽的,楚輕侯淡然一笑,香奴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飄前去。

  ***

  白石徑筆直伸往一個廣場,這個廣場並沒有任何陳設,也沒有守衛,空蕩蕩一片,令人看來心頭愴然。

  在廣場的正中,有一座宮殿式的建築物,除了大門處有燈光漏出之外,周圍都沒有燈火,月光下,有如一隻巨大的怪獸,蹲伏在那裡。

  香奴引著楚輕侯主僕走上門前石階。

  當門是一道水晶簾子,香奴在簾前停下,恭恭敬敬地欠身稟告:「侯爺,客人都來了。」

  「很好,來得正是時候。」一個陰沉的話聲從簾後傳出。「月奴,你去將簾子掀起,請客人進來。」

  一陣清脆的珠玉聲響處,一個女人穿簾而出,衣飾與香奴並沒有不同,甚至相貌亦很相似。

  香奴即時道:「這是我姐姐月奴。」

  月奴微微一笑,她笑得比香奴更甜,身材也比之窈窕,可是楚輕侯主僕卻都看不清楚她,她的臉似乎並不真實,彷彿隨時都會飛散,美得就好像是水中月,霧中花。

  她含笑掀起簾子,柔聲說道:「公子請!」

  楚輕侯忙道:「有勞姑娘──」穿簾而入,楚安緊跟在後面。

  水晶簾竟然有三重之多,月奴一一掀起,姿勢之美妙,非筆墨所能形容。

  穿過了第三道水晶簾,楚輕侯主僕便置身一個極為華麗的大堂內,那種華麗有甚於皇宮大內。

  在大堂對門照壁之前,盤膝高坐著一個錦衣人,看年紀,應該未過三十,與楚輕侯差不多,面白無鬚,容貌英俊,眉毛黑而長、丹鳳眼、高鼻、薄唇,那嘴唇的顏色有如喋血,雙頰卻白如敷粉。

  他雖然英俊,卻並不討人歡喜,楚安一見,心頭就感覺一陣噁心,楚輕侯與之目光接觸,亦覺心寒,從衣著他看出,那個錦衣人的確是王侯身分。

  但他也絕對肯定他並不是現在的王侯。

  七梁冠、玉帶、雲鳳四色綬,表面上現在雖然沒有變,其實已變化很大,這個王侯的冠、帶綬已經是五六十年以前的裝束,就像是香奴、月奴二人的裝束一樣,已只能在古畫上看到。

  他們的年紀卻是那麼輕,難道他們是拿了先人的衣服來穿,這樣做,目的又何在?

  楚輕侯並不以為這是一種玩笑,楚安左顧右盼,忍不住伸手往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擰了一把,這一擰,只痛得他眼淚也幾乎流下。

  錦衣侯的目光落在楚安的臉上,一笑:「老人家,你並不是在作夢。」

  楚安老臉一紅,錦衣侯轉顧楚輕侯,接道:「坐,請坐!」

  楚輕侯抱拳:「謝坐──」在一張長案的後面坐下,轉向楚安:「安伯,你就坐在我身旁。」

  楚安不由自主的望了那個錦衣侯一眼,錦衣侯笑:「你家公子既然不介意,我這個主人,當然也不會介意。」

  楚安這才坐下來,長几上放著酒壺酒杯,還有好幾樣小菜,楚安雖然驚慌,但亦已餓慌,看見了這許多食物,那還不垂涎三尺。

  錦衣侯接道:「貴客遠來,沒有什麼可以招待,這些酒菜還要請賞面用一點兒。」

  楚輕侯道:「言重。」

  「一面吃,一面談吧──」錦衣侯擺手。

  楚輕侯也不客氣,而楚安就更不客氣了。

  菜燒得並不好,饑餓之下,楚輕侯主僕卻已認為很不錯,酒卻是陳年佳釀,斟在碧綠色的玉杯中,色香味俱全。

  楚輕侯輕啜一口,不由讚一聲。「好酒。」

  「公子放心。」錦衣侯笑笑:「酒菜都乾淨。」

  「在下若是不放心,根本就滴酒不會沾唇。」楚輕侯左掌壓杯。

  「公子好膽量。」錦衣侯大笑。

  楚輕侯亦大笑。「在下與侯爺素昧平生,侯爺又豈會加害。」

  「藝高人膽大,看來公子非獨是一個武人,武功相信一定還很高強。」錦衣侯話聲一頓。「未請教──」

  「在下楚輕侯──」

  錦衣侯「哦」的一聲:「好名字,不知道是否真名字?」

  「侯爺莫非以為在下信口胡謅?」

  「非也,只是公子這個名字與本侯名字有些兒關係。」錦衣侯笑笑:「本侯還以為公子是言中有意。」

  楚輕侯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在下斗膽也不敢輕視侯爺,不知道侯爺……」

  「公子可知道現在置身何處。」錦衣侯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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