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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第十章 榮登掌門

  你別看再不稀生性猥瑣,說起話來嚕裏八囌,但對武林中人,卻沒一個不認識的,也沒待上官平問他,就依出場先後,一個個的叫了出來。

  上官平看到中嶽派鍾大先生一手持著藤杖走出之時,不期想起他看到的一幕,不再說這位鍾大先生就是一個姓祁的假冒的了,不知真的鍾大先生現在何處。

  等他看到假鍾大先生身後兩個青衣小女,和兩個灰衣老者,心頭更不由「咚」的一跳,這個兩少女,他更是熟悉,年長的一個是冷雪娥,年少的一個是冷雪芬,她們身後兩個灰衣老者,正是冷雪娥的手下。

  一時不禁暗暗哦了一聲,忖道:「是了,這一定是冷雪娥使的狡計,她要手下姓祁的喬裝鍾大先生而來,必有極大的陰謀。」

  只聽再不稀自言自語的道:「這倒真是怪事,鍾大先生一向獨來獨往,今天居然還帶著兩個女弟子,和兩個僕人!」

  老婦人回頭低低的道:「讓賢,你說他被人假冒了?」

  上官平點點頭。

  老婦人低聲道:「我們待會要不要當眾戮穿他?」

  上官平還沒開口,再不稀立即接口道:「老嫂嫂,咱們是看熱鬧來的,管他呢……」

  這時上首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和代表們,都已紛紛落座。

  北嶽派掌門人杜東藩,看去不過五十來歲,濃眉如帚,皮膚白淨,中等身材,穿著一件藏青夾袍,神情從容,走到中間一張長案前面,雙手朝四面抱抱拳道:「諸位掌門人,諸位道長,今日泰山之會,敝派有幸擔任主人,蒙諸位寵臨,上屆劍主,承蒙各大門派一致推舉,由先師兄譚崑崙擔任,這是敝派莫大的榮譽,只是敝派不幸,先師兄三年前遽返道山,不克將劍主金劍,親自在大會上送還,現由先師兄哲嗣譚玉山代表先師兄送還金劍……」

  他剛說到這裏,譚玉山手捧錦盒,神色莊重的走到案前,雙手把錦盒捧到他師叔面前。

  杜東藩接過錦盒,就面向長案,隨手打開錦盒,朝在座的各大門派掌門人驗看,然後把打開的錦盒豎立著放到長案中間。譚玉山恭恭敬敬的朝錦盒行了一禮,才行退下。

  上官平舉目看去,錦盒中墊以大紅緞子,中間放一柄八寸許長的金鑄寶劍,金光燦爛,那就是代表榮譽的劍主金劍了。

  杜東藩等譚玉山退下,接著又道:「敝派先師兄已經繳還金劍,現在論劍大會開始,好在每十年一次的論劍,一切都有先例,用不著兄弟報告了。」

  說完,在場之人,紛紛報以掌聲,杜東藩在掌聲中,再次抱拳一禮,就退到座位上坐下。

  就在掌聲中,突然聽到女子的尖叫之聲!

  大家不覺一齊回頭朝發出女子尖叫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衣衫的少女,滿臉緋紅的站了起來,回過身玉手揮處,拍的一聲,朝坐在她後排的一個漢子臉上重重摑了一掌。

  那漢子大聲道:「小丫頭,你怎麼打人?」

  上官平一眼就認出那個被打的漢子,今天雖然穿了一身天藍長衫,他就是三天前在路上和譚玉山打得不分勝負的崆峒門下四弟子呂全春!

  那小女紅著臉挑動柳眉,嬌聲道:「你不要臉!」

  她這四個字說得不很響,但在場之人都可以聽得到,尤其她好像受了極大委屈,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誰的心中都會對她產生一種同情之心!

  呂全春臉頰上登時浮起纖手的紅印,他一張白皙的臉上,脹得色若豬肝,大聲道:「臭丫頭,你嘴裏放乾淨些,我怎麼不要臉了?」

  那紅衣少女氣得幾乎要哭,嬌聲道:「你……問你自己……」

  邊上登時有許人喝道:「好小子,你欺負人家小姑娘,還要發橫?」

  呂全春又氣又恕,粗聲喝道:「是她動手打人,在下幾時欺負她了?」

  紅衣少女道:「你還說沒欺負我,你……」

  只聽有人喝道:「打死這沒長眼睛小子!」

  「揍他……」

  喝聲中,有人揮拳朝他迎面擊去,也有人揮掌切他後腰,大家一擁而上,紛紛出手。

  呂全春的三個師兄也叱喝著:「你們講不講理……」

  那一堆人頭擁擠,有許多人喊著打,也有許多人猛發冷拳,亂哄哄的鬧成一團,至少有十幾二十個人把崆峒派四個門人圍了起來,人多手雜,悶哼、怒吼,也隨著響起。

  杜東藩、余日休同時站了起來。

  杜東藩大聲道:「諸位快快住手,有話好說。」

  余日休已經點足飛來,沉喝道:「大家都給老夫住手!」

  他這一聲喝得十分響亮,圍著動手的人,和看熱鬧的人,都被震得耳朵嗡嗡作響,趕忙紛紛退開。

  等到眾人退開之時,崆峒門下四個弟子已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呂全春被打倒在地,口吐鮮血,只是呻吟,看去還傷得不輕。

  楊再春垂手叫了聲:「師父。」

  余日休舉目看去,那紅衣少女怯生生站得遠遠的,除了自己四個門人,方才打人的人,均已退開,不知是那些人出的手?

  心頭暗暗怒惱,朝呂全春喝道:「你傷在那裏?」

  呂全春呻吟道:「回師父,弟子右肩、左肋都痛得要命……」

  余日休伸手在他右肩骨上一探,呂全春痛得「唔」出聲來。

  余日休「嗤」的一聲,撕開他肩頭衣衫,肩後赫然有一個烏黑的掌印,那分明是被「黑沙掌」一類功夫所傷,肩骨已碎,再一按他左肋,肋骨已斷了三根。

  余日休取出傷藥,餵入呂全春口中,掃向他左右的人,但和呂全春動手的人,早已散開,那想找得出來。一面吩咐楊再春三人,把呂全春扶到邊上去,目光一抬,朝那紅衣少女問道:「小姑娘,你是那一派門下?叫什麼名字?」

  那紅衣少女畏怯的道:「我……我……是……」

  她底下的話還沒說出來,突聽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她是貧尼門下,余大俠門下欺負了她還嫌不夠,余大俠以一派掌門之尊,還要欺負一個小女子嗎?」

  余日休回頭看去,不知何時自己身邊已經多了一個身穿織錦僧衣的白髮老尼姑,但她雖然披著一頭白髮,一張臉卻似桃花一般,又白又嫩,兩道目光寒鋒犀利,正朝自己怒目而視。

  心頭不禁一怔,自己方才打量過周遭人物,根本不曾看到這個老尼姑,她到了自己身邊,自己居然一無所覺!

  那紅衣少女看到老尼姑,急忙叫了聲:「師父……」

  老尼姑道:「你不用怕,一切自有為師作主。」

  上官平一下就認出她是那天斗姥宮吃素齋時強迫大家服下「五合一」解藥的那個老尼姑,心中暗道:「這老尼姑也來了!」

  余日休在江湖上成名數十年,卻從未聽說過武林中有這麼一個老尼姑,心中暗暗納罕,抱拳道:「在下還沒請教老師太法號?」

  老尼姑理也沒理他,只是朝紅衣少女問道:「你說,方才那小子怎麼欺負了你?」

  紅衣少女雙頰紅暈,低低的道:「弟子……坐在最前面一排,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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