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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任雲秋含笑道:「在下如果存心要削斷老丈寶劍,方才你和在下的三招硬接,早就被削斷了,方才在下是以劍脊拍在老丈劍上的,故而才沒被在下削斷了。」

  麻一怪哼道:「憑仗利器,那也算不得劍技高明。」

  任雲秋含笑道:「剛才在九劍之中,老丈其實只接住了六劍。」

  麻一怪道:「你另外三劍只是虛招。」

  任雲秋道:「不虛,不信老丈請低頭瞧瞧,就知道了。」

  黑夜之中,別人看不見麻一怪身上掛了什麼彩?但麻一怪功力深厚,目能夜視,聞言兀自不信,忍不住低頭看去。

  這一看,他一張老臉不由得慘變,嘆息一聲道:「罷了,年輕人,老夫一生之中,還是第一次不明不白的敗在人家劍下。」

  隨手擲去半截斷劍,回身就走。

  原來他發現自己衣衫胸口上,被任雲秋劍尖刺了米粒大品字形三個小孔,若非任雲秋劍下留情,這三劍中任何一劍,都可以穿心而過。

  那黑衣中年人眼看麻一怪轉身就走,急忙跟了上去,口中叫道:「老供奉……」

  麻一怪一聲不作,反手就是一掌,把那黑衣人打得離地飛出兩丈多遠,啪噠一聲,就再也不動了。麻一怪看也不看他一眼,揚長而去。

  江翠煙喜孜孜的道:「大哥,你果然勝了他了?」

  任雲秋微微一笑道:「我若是不能勝他,你豈不是要跟他去了?」

  江翠煙道:「我知道大哥不會輸給他的。」

  沈仝大笑道:「任老弟,方才我真替你擔心,這麻一怪號稱掌劍一絕,四十年前就名滿大江南北,我看他走的時候,神色頹廢,大概這一敗,從此就會絕跡江湖了。」

  金贊廷道:「黑衣教主當真神通廣大,這些古古怪怪的人物,他從哪裡羅致來的?」

  謝公愚道:「我看黑衣教這樣高手,只怕還不知有多少呢!」

  金贊廷大笑道:「像這樣也很快,一天打發幾個,不消一年,就都打發完了。」

  謝公愚道:「金兄說得倒是輕鬆,他們接二連三的遭受挫折,我們的處境,也就越來越艱險了,本來,他們只以一部分力量來對付我們,現在他們覺得我們這幾個人不可忽視,成為他們崛起江湖的最大阻力,那就要以全部力量來對付我們了。」

  沈仝道:「謝兄說得極是,他們要橫掃江湖,非先剪除我們不可。」

  金贊廷道:「來就來,古人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幾人邊說邊走,已經回到茅舍門口。

  謝公愚道:「掌劍一絕麻一怪敗退回去,暫時大概不會再有人來了,大家已有一晚未睡,且進去休息一會再說。」

  大家回入屋中,任雲秋也把此行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沈仝、謝公愚、金贊廷三人聽說黑衣教副教主鳳簫女答應設法打聽春申君下落,總算稍稍放寬了心。

  茅舍中一共有三間房,一間讓給了江翠煙、沈仝、任雲秋等四人,兩人一間,稍稍收拾,就各自入房安眠。

  春申君尚無消息,大家只好在這座茅舍裏等著,反正雙方已經交過手了,如果黑衣教有什麼動靜,他們自然全找到這裏來的了。

  第二天一早,謝公愚索性把昨晚逮到的兩個黑衣漢子解開穴道,說道:「留著你們兩個也沒用處,殺了你們,多費咱們手腳,你們可以去了。」

  兩個黑衣漢子聽得有些不大相信,左首一個道:「大俠是真的釋放小的兩個了?」

  謝公愚道:「謝某難道還會騙你們不成?不過你們回去,給我捎個口信給但無忌,他劫持了春申君,限今天日落時釋放回來,過了今天,咱們只要遇上黑衣教的人,就殺無赦,這話,你們會說麼?」

  右首一個連連點頭道:「會,會,小的一定會把大俠這個口信帶到。」

  謝公愚道:「好,你們回去吧!」

  兩人連連應「是」走出茅舍,就一路飛奔而去。

  謝公愚任由他們走了,也沒去看他們一眼。金贊廷從後面走出說道:「謝兄這辦法不會被他們識破麼?」

  謝公愚笑了笑道:「我想兩人先前也許會懷疑咱們跟蹤,但走出十里八里,仍然不見有人尾隨,就會相信咱們沒有人跟蹤了。」

  金贊廷道:「所以謝兄要任老弟和江姑娘扮作莊稼人,守在十里之外了。」

  ***

  那兩個黑衣漢子果然不出謝公愚所料,出了茅屋,一路奔行之中,不時的回頭朝後張望,始終沒見有人跟蹤下來。

  左首漢子道:「這老小子無緣無故的把咱們放回來,不知安著什麼心?」

  右首漢子道:「他們一共只有三個人,留著咱們,殺之不武,留著無用,自然要放咱們回來了,不然,三個大男人還要燒飯做菜給老子吃?」

  左首一個笑道:「你說得也是!」有時故意朝身後瞄上一眼,大路上連鬼影子也沒有一個,自然沒人尾隨自己兩人了。

  這樣走走停停,一直走出十里路,現在已可確定沒人跟蹤了,兩人總算放下了心,一路急趕,中午時分,趕到娘娘廟,兩人故意兜了一個圈子,看看後面沒有人,就閃身進入廟去。

  但就在兩人入廟不久,後面走來一個頭包花布,手挽竹籃的花布衣褲少女,在廟前經過。

  稍後,是一個莊稼漢,遠遠走來。兩人卻都沒停步,只是打從廟前一條石子小徑行去。

  接著又有一個彎著腰的老漢也過去了。

  這裏是一個小村落,也有幾十戶人家,都是務農為業,竹籬茅舍疏疏落落,並不比鄰而居。

  首先,那個彎腰的老頭和莊稼漢,走到離娘娘廟稍遠的一家農家門口,彎腰老頭叫道:「裏面有人麼?」

  只聽屋中響起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問道:「外面是什麼人?」

  彎腰老頭道:「是老漢。」

  屋中走出一個老婦人,打量著門外兩人,問道:「老先生有事麼?」

  彎腰老頭堆著笑臉,說道:「打擾大娘,小老兒和我侄兒想和大娘打個商量,咱們趕路,趕過了市集,想在大娘這裏,稍事休息。」

  老婦人笑道:「這是小事,兩位請裏面坐。」

  彎腰老頭道:「真多謝。」舉步跨進屋去。

  那莊稼漢只是站在門首,沒有進去。

  老婦人招呼道:「這位小哥,裏面坐呀。」

  彎腰老頭笑道:「他是在等他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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