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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白玉霜一雙秋水為神的眼睛,望著他,微微點了下頭,說道:「好多了,現在只是真氣耗損過多,一時不易復原……」

  她忽然哦了一聲,問道:「何文秀他們走了麼?」

  卓玉祥道:「何會主還在大殿上,他已由辟毒珠解去了他們身上『附骨奇毒』,蓋老大也都已解了毒。」

  蘇飛娘嗯一聲,笑道:「對了,奴家還沒謝謝卓少俠呢,這回全仗辟毒珠,解去了奴家身中之毒,珠子我已經交給慕容妹子啦!」

  卓玉祥含笑道:「蘇姑娘好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何用客氣?」

  白玉霜輕「唔」一聲道:「這樣就好,何文秀武林奇才,一身武功甚是高強,再加三元會的實力,也相當深厚,此人能從神龍令下,幡然反正,對我們是一大助力,不過此人高傲成性,咱們不可無故開罪了他。」

  卓玉祥道:「小弟記下了。」

  他目光一抬,又道:「大家此刻都在殿上,要想問問唐思恭……」

  白玉霜不待他說下去,接口道:「他被我截經手法,閉住了手陽明經,和足陽明經,你只要力貫掌心,逆推下,就可解開了。不過此人善於用毒,在解開他封住的兩處經脈之前,同時就得點住他雙手穴道,不可使他雙手有活動的機會。」

  卓玉祥點點頭道:「小弟省得。」

  白玉霜道:「那你就快去吧!」

  卓玉祥道:「姊姊多休息靜養,小弟就出去了!」

  慕容貞叫道:「卓大哥,你們問了唐思恭,他說些什麼,都要告訴我呢!」

  蘇飛娘「咯」的笑道:「你不會自己去聽?」

  卓玉祥回到大殿,薄一刀就迎著問道:「卓少俠,白姑娘好些了麼?」

  何文秀笑道:「白姑娘服了兩顆『伏虎丹』,傷勢應該已經好了,只是她方才以氣馭劍,耗損真氣,那就要她自己運功調息,慢慢才能修復了。」

  卓玉祥看他既未進去探視,但說的話,卻和親自目睹一般,暗暗忖道:「白姊姊說他是武林奇才,果然不錯。」

  心中一時不禁對他暗暗佩服,點頭道:「何會主說得不錯,白姊姊傷勢已經大大的好轉了。」

  隨著話聲,舉步走到唐思恭身邊,功運右掌,緩緩朝他手陽明經逆經推去,接著又推開了他足陽明經,沒待他醒轉,雙手齊發,連點了他雙手「肩井」、「臂儒」兩處穴道,才行住手。毒龍唐思恭脈一解,昏迷的人,果然醒了過來。雙目乍睜,看到自己已然身落人手,圍著自己的有三元會會主何文秀和八大使者蓋世豪,以及卓玉祥、薄一刀、一清和尚。

  頓時想起方才自己亮出黑龍令之後,白玉霜身化一道白光,向自己射來,頓覺真氣突然閉塞,後來就不知道了!

  他本是江湖世家中人,江湖經驗自然極豐,前後這仔細一想,立時就想到身為西路總令主的何文秀,必然已和卓玉祥等人沆瀣一氣,互相勾結。

  此時忽然解開自己穴道,必然是想從自己口中,逼問神龍令的秘密無疑!嘿,要想從自己口中,問出什麼話來,那是做夢!

  最使毒龍唐思恭感到奇怪的,是八大使者,在老令主手下,已有二十年之久,怎會無故反叛?

  再說何文秀吧,是神龍令下西路總令主,他等於統轄了四川境內所有的門派,地位不算不高,難道他還不滿意?他心念轉動,只不過是晃眼工夫的事,目光一瞥,立時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何文秀臉含笑容,朗笑一聲道:「唐老哥請了,兄弟正想和你老哥談談呢!」

  唐思恭不聞不問,閉著眼睛一聲不作。

  何文秀毫無溫色,依然和聲道:「唐老哥閉了眼睛,一聲不作,那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毒龍唐思恭依然沒有作聲,對他說的話,恍如不聞。

  何文秀冷冷一笑道:「咱們既已把你老哥留下來,又豈是閉上眼睛,就能躲得過去?」

  這句話雖非聲色俱厲,但也說的很重了。

  唐思恭身為四川唐門的掌門人,豈能再不說話,雙目乍然一睜,濃哼道:「你待怎樣?」

  何文秀含笑道:「在下說過,只是想和唐老哥談談而已!」

  唐思恭沉聲道:「很好,老夫也正想請教何會主……」

  「不敢。」何文秀含笑拱拱手道:「唐老哥請說。」

  唐思恭道:「何會主身兼神龍令西路總令主?」

  何文秀道:「唐老哥說的不錯,但方才是,現在已經不是了!」

  唐思恭臉上故作訝色,問道:「何會主此話怎說?」

  何文秀道:「在下已經當眾宣佈,脫離神龍令了!」

  唐思恭道:「何會主可知神龍令下,一共只有東、南、西、北四個總令主,這西路總令主下轄四川境內各門各派,將來神龍令發展下去,何會主轄下門派,也隨著增加,權勢也隨著日隆,老令主對何會主可謂十分器重,何會主豈可輕言脫離,再說……」

  「哈哈,唐老哥不用再說了。」何文秀打斷他的話頭,笑了笑,又道:「兄弟這個所謂西路總令主,說穿了,只是神龍令一個傀儡而已,試問統轄四川境內各門各派,峨嵋派本是兄弟轄下,但天還上人幾時接受過兄弟領導?」

  唐思恭道:「那是因為天還上人還沒有掌握得住整個峨嵋派,何會主身負重傷,不是老夫著人送給你一顆『伏虎丹』,你能很快就痊癒麼?」

  「這倒真是多謝唐老哥了。」何文秀口氣一頓,續道:「至於老令主對在下十分器重之言,在下更不敢當,在下接到聘書之日起,就身中附骨奇毒,每月都得服下一顆解藥,才能平安無事,為毒所制,身心受到煎熬,在下無法解去身中之毒,不得不俯首聽命,但以這等手段對待在下,稍有骨氣之人,豈能忍受,這是神龍令失敗之處,也未免太小覷天下之士了!」

  他不待唐思恭發言,續道:「至於老哥方才說的權勢日重之言,在下也毫無此意,在下真要重視權勢,功名富貴,早已及身。只是在下一向愛慕朱家郭解,喜歡結交天下豪俠,才弄了個三元會,作為和江湖朋友,各大門派論交的基礎,豈是想從莽莽江湖打天下,顯威風?神龍令若是企圖以權勢二字打動何某,那就根本看錯何某的為人了!」

  薄一刀一挑大拇指,洪笑道:「何會主,聽了你這席話,兄弟才知道你是豪氣干雲,鐵錚錚的漢子。」

  卓玉祥一直以為何文秀笑裏藏刀,是個奸陰之人,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番話來,這就接口道:「惟大英雄的本色,是真名士便風流,何會主真是當之無愧。」

  「見笑、見笑,二位好說!」何文秀朝二人抱抱拳,然後神色一正,又朝唐思恭道:「唐老哥已經向在下問了不少話,在下也已一一奉覆,現在在下也有幾句話,要向唐老哥請教了。」

  唐思恭道:「何會主問的如是老夫私人之事,老夫知無不言,如是想問神龍令的事,老夫就歉難奉告了。」

  「這就教在下作難了!」何文秀雙眉微蹙,話聲停得一停,才道:「唐老哥應該知道,咱們之間,既無私人交誼可言,當然也談不上私人之事,眼前的情形,唐老哥自然也看得出來。真人面前,不必說假,咱們要想知道的,就是有關神龍令的事,今日如果只有三元會的人,在下前日蒙你唐老哥慨賜『伏虎丹』,這場過節,沖著這一點,兄弟自可作主,放你唐老哥一馬。但今日在這裏的人,既有卓老弟、薄老大,又有六大使者的蓋老大,和峨嵋派掌門方丈一清大師等諸位在座,兄弟就無能為力了。」

  他把卓玉祥、薄一刀,和六大使者,峨嵋一清大師,說成了三撥人,這正表示他三元會只是四撥人中的一撥而已!

  唐思恭嘿然道:「他們又能把我怎樣?」

  一清大師合掌道:「阿彌陀佛,唐老施主身為唐門掌門人,總該記得貴門祖先三百年前留下來的第一條禁條是『唐門子弟,和各大門派和睦相處,互助合作,如有不肖子孫,毒害武林,任憑各大門派處置』,唐老施主以一門之尊,屈附神龍令,貧僧不好置喙,但唐老施主和敝師叔勾結,一手造成謀害掌門方丈,企圖顛覆敝派,出家人雖有與人為善之心,但事關敝派存亡,貧僧以敝派掌門人身分,自不能不向唐老施主問個明白,只要唐老施主痛改前非,說出神龍令陰謀,和幕後主使人是誰?貧僧還可在諸位施主面前,替唐老施主擔待……」

  唐思恭冷笑道:「一清,老夫不用你擔待,你也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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